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府
当昭瑜一行人准备启程返京的之前，顾昭宁的信到了。昭瑜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上面说了即将要打仗的事，还很兴奋的说他和乔家两位堂兄都要做先锋的。昭瑜有时候真是不理解这些男人，打个仗怎么好像还这么兴奋。当真以为自己的是铁打的，可以刀枪不入吗。 昭瑜打算回京以后在给他写回信，便收拾了东西，在腊月十八的时候汇合了景和公主一家，上路回京了。 孙冬元在车上坐的不老实，时不时的掀开车窗帘子朝外看，昭瑜嫌灌进了冷风，说了几回才把她拉回来。孙冬元掰着手指头笑道：“前几天你那个表哥和婷婷的哥哥都去我家找我爹了，那个卢胖子可真是胖啊，足足有我两个那么大！” 昭瑜笑起来，看来不止她一个人管卢敬轩叫胖子。顾昭慧没见过，讶异的张了嘴：“有那么胖吗？我看婷婷也不过就是脸圆些罢了。” “你没见过他，我之前也没见过，哪里想到真是又高又胖！”孙冬元笑得合不拢嘴，“偏生又跳脱，不是个稳当的性子，可把我笑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了？”昭瑜可不相信孙驸马会把她带在身边见客，一定是她自己躲在什么地方偷看的。 “我偷看的啊！”孙冬元不害臊的说，一脸的理直气壮，“我听说你家表哥人长得好学问也好，就想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结果啊，光瞧着卢胖子笑了，没看清你家表哥，要不说刚才偷看两眼嘛，你还把我拉进来。”说着嘟了嘴一脸埋怨的看着昭瑜。 还怪她咯？昭瑜无可奈何的松了手：“你看吧。” 孙冬元果然又掀起车窗帘子看了一会儿，回头笑道：“算了，都是背影，也看不清什么。”还没安静一会儿又问昭瑜：“过年你不进宫是吧？” “我自然是不去的，大概今年要祖母和二婶娘去了。”不去才好，去宫里有什么好的，据说连热饭热菜都没一口，万一哪个地方规矩不对了还得落人埋怨，冲撞了某位贵人还要获罪。 “其实我也不喜欢去。”孙冬元撇撇嘴，“平时进去还好些，大不了躲到太妃娘娘宫里去。可过年过节的就不行了，连太妃娘娘都得到太后那边点卯，别说我们了。哪回去都得饿上一天，若是遇到五皇兄还好些，他总能从皇后那儿弄到些好吃的给我们垫垫。” 五皇兄？“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吗？”昭瑜难得起了好奇之心。孙冬元点点头：“我们平时和五皇兄玩的好些，太子殿下不大与我们这些弟妹玩在一起。” 那是自然，储君嘛，总得拿捏着些。昭瑜冲顾昭慧笑笑道：“我们家大哥哥也是的，平时不大与我们一起玩。反到是二哥哥和三哥哥，最是顽皮。”顾昭慧想起顾昭宁在家时与顾昭诚两个人上房揭瓦的往事，忍不住也笑起来：“可不是，也就他们两个成日疯在一起。” 这样走了两天，回了京城。早有护国公府和辅国公府的总管来城门口迎接，景和公主府的内侍也一早就守在了城门口。大家互道了珍重便各自回府了。待马车进了二门，昭瑜刚一下车就被冲上来的顾昭妍抱了个严实：“二jiejie，四jiejie，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都快把我闷死了！”昭瑜吓了一跳，若不是有燕如在身后托了一把，差点就要被顾昭妍扑倒在地上了。顾昭慧从一边拉起顾昭妍柔声教训着：“怎么就这样扑了上来，万一摔着可怎么办？”顾昭妍还是听顾昭慧的话的，闻言站直了身子开始嘟囔：“你们俩倒好，一起跑去玩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三哥哥成天跟着我爹跑进跑出的，也不理我，没意思的不得了。” 顾昭慧惊讶的问：“怎么会呢？不是还有三meimei嘛。” 一听到顾昭慧提起顾昭馨，昭瑜便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然，顾昭妍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乐意和她玩儿呢！再说，她现在天天忙得很，哪里有时间理我？”语气却是有些不屑，又有些酸溜溜的。 昭瑜忙着要回屋去换衣裳，还得去集玉堂向太夫人请安。虽然不知道顾昭馨到底又怎么惹了顾昭妍，可实在也是没时间问，便敷衍了顾昭妍几句，和顾昭慧两人先回了屋。留在家里的青果和红樱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伺候着昭瑜两人收拾了一番，姐妹俩这才去了集玉堂。 太夫人先是细细的看了看两个孙女，见昭瑜脸色俞渐红润，顾昭慧也颇为精神，太夫人很是高兴，转头对吴mama道：“回头去下个帖子，请西边府里的太夫人有空过来一趟，我得当面好好谢谢她。” 吴mama笑着应了。正说话，顾承绰回来了，见了昭瑜姐妹也很高兴，太夫人兴致很高，干脆留了几人吃了晚饭才走。昭瑜姐妹两个这才跟着顾承绰去庆颐堂给宋氏请安。昭瑜其实不想去，可不想去也得去，毕竟那个人名义上还是她的继母。庆颐堂里仍是没什么生气，丫鬟仆妇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偶尔有两个人进出，也是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顾昭慧屏声静气的往里走，而昭瑜则再一次的认定，这个院子已经随着乔氏的离开死掉了。 屋里点着灯，有些昏暗。尤mama苦笑着道：“夫人说太亮了刺眼睛。”昭瑜站在门口向宋氏行了个礼，尤mama忙搬了小杌子到床前。昭瑜和顾昭慧两人坐了过去，顾承绰则坐在了靠墙的玫瑰椅上。昭瑜抬眼打量着宋氏，好像比起上次重阳的时候看她要精神了一些。也许是已经接受了现状，所以才觉得心淡吧。 宋氏看了看昭瑜，又转头瞧了瞧顾昭慧，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道：“瞧着比之前强了些，看来渔阳那地方真是不错。”顿了顿，扬起声音对顾承绰道：“国公爷，我是不是也该挪到渔阳去养养病了。”声音中有nongnong的自嘲。昭瑜很是讶异的看着她，宋氏这是怎么了，竟然连以前的一点矜持都没有了。 顾承绰微微蹙了蹙眉：“莫要去给婶娘添麻烦，只管留在家里养着吧。” 宋氏看到昭瑜的眼神，扯出一抹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丑？” 昭瑜忙摇头道：“母亲不过是憔悴了些，早些养好身子自然就好了。” 宋氏呵呵的笑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既空洞又刺耳。顾昭慧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昭瑜也有些心惊。宋氏笑了一会儿道：“好丫头，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是憔悴了些，呵呵，我倒看着你就连病着的时候也不显得憔悴呢！” 昭瑜敏感的认为宋氏一定又把她当成了乔氏，否则干嘛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她又不是她的情敌！昭瑜装傻：“母亲说笑了，我病着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呢，到现在崔太医还要我多吃些补血的药物呢！母亲如今吃什么药？饭进的可香？”后一句却是看向了尤mama。 尤mama忙上前说：“夫人吃的还是有些少，总是没什么胃口。”昭瑜便笑着对宋氏道：“母亲还是要多吃些才好，想吃什么要和尤mama说，让她去厨房吩咐就是了。” 宋氏又呵呵笑起来，两眼盯着昭瑜看了一会儿，直看得昭瑜有些发毛的时候才开口道：“你倒是和你娘一样，最会说话，懂得如何八面玲珑。”昭瑜叹了口气，这算是夸她吗？ 顾承绰早就听烦了，尤其是当宋氏不停的提起乔氏的时候，他站起身皱着眉头喊两个女儿：“你们母亲也累了，别扰着她休息了。” 昭瑜听了便打算起身，哪知宋氏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哑着声音飞快的道：“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梦见赵氏了，她说她死的冤，让我帮她报仇！”昭瑜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她吓得想站直身子，可宋氏的力气说不出的大，竟是把她牢牢的箍在了手里动弹不得。顾昭慧早就吓傻了，忘了动作。尤mama一眼瞥见顾承绰已经一脸怒意，赶忙要上前去掰宋氏的手。宋氏仍紧紧抓着昭瑜道：“还有珍jiejie，她也来了，她说她也是被人害死的，让我替她报仇。”宋氏突然松开了抓着昭瑜的手，昭瑜本就用力往相反的方向拽着，一时不查，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住。宋氏哈哈大笑着道：“我帮她们报仇？我帮她们报仇？我都被人害成这幅样子了，报什么仇！” 宋氏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在本就显得阴沉的屋子里跟加让人心惊胆战。顾承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手上用了力低吼了一声：“玉珑！你醒醒！是我！” 宋氏吃痛，有些涣散的眼神这才渐渐清亮了起来，她看眼前站着的事顾承绰，立时流了眼泪下来：“国公爷！我好苦！” 昭瑜实在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几步奔到了屋外，靠在游廊的柱子上大口的喘着气。顾昭慧紧跟在她后面，拉过她的手腕子细细的看了两眼，低声惊叫道：“哎呀！都有了印子了。” 昭瑜这时才觉得腕子上生疼，转头一看，果然已经红通通的一片。顾昭慧仍在低声叹气：“明天一准儿要青紫了的。” 昭瑜倒是不恨宋氏，只是这地方实在是让她浑身难受。屋子里传来宋氏低低的抽泣声，压抑而又凄凉，昭瑜拉了顾昭慧，飞快的跑出了庆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