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家庭工作（二）
第二节故意刁难 晚上十点，春熙路游客如故，熙熙攘攘不见有消停的迹象，涌动的人流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活力，这时候江南春后门，一个疲惫身影走出来。 如果不是子峰再三拒绝东方慧恐怕要开车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地址，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打瞌睡。这怪不得他，今天太累：洗碗工，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洗碗洗盘，但他还要负责厨房油烟罩、抽风机、墙壁、地板、水沟卫生和餐具消毒，洗碗机维护，正常工作量的好几倍。 “嘿，兄弟伙，别睡了到家了，下车吧，”到了天鹅湖小区门口，司机停好车，扭头对后座的刘子峰喊道。 “嗯，”子峰还有点迷糊，看了看窗外，“不好意思，师傅给你钱，” “没得啥子，”司机挺和善的，半开玩笑的说：“累成这样，等哈回切啷个跟老婆交差哦？” 子峰苦笑一下，站在小区门口，远远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新婚第二天就让新娘独守空房，想想刚才司机的话，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今晚还真没办法交差。 来到门口，刘子峰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疲惫，拿出钥匙轻轻打开门，换鞋进去。 客厅里，主灯已关，开着小射灯，昏暗的灯光里，小慧穿着睡衣歪着脑袋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子峰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把电视机关掉。谁知电视机刚一关，小慧就醒了，警觉的叫了声：“谁？” “嘘，是我，” “你怎么才回来啊？” “爸妈他们呢？” “都睡了，”小慧走过来，挽住子峰的手，问道：“怎么样？今天报到，我妈给你安排什么职位啊？” “这个，”子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今天就办了一下入职手续，具体工作还没安排，” 一个善意的谎言。 “哦，”小慧没有多想，忽然皱起眉头，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嗯，你身上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快去洗洗，”岂止是她，刘子峰自己也问道身上又酸又臭的味道，在厨房又是洗盘子又是被烟熏，身上能不出汗吗？ 卫生间，刘子峰正在脱衣服，小慧突然推门进来，把他吓了一跳，“你进来干嘛？” “嘻嘻，你说干嘛？”小慧羞涩的笑笑，娇滴滴的说，“奴家期盼鸳鸯浴已久，今夜想尝试一下，万望夫君成全，”说着就要脱子峰的衣服。 子峰赶紧拉住衣服，闪躲着：“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小慧白皙的脸上露出两团红晕：“奴家想伺候官人沐浴，” “不不，我自己洗，”刘子峰吓得连连后退，“今天一身汗，怕熏着你，被我爸妈听到也不好，” “好吧，那奴家床上等你哦，”小慧看着子峰的囧样，得意的笑笑：“官人可快点哦，” 小慧一走，子峰长长的喘了口气，呼—— 刚要解扣子，小慧又来了，“差点忘了，脱下衣服记得扔洗衣机里，明天我给你洗，等你哦，恩啊，”一记飞吻。 哎，看来真应了出租车司机的话，不好交差。心里忐忑的子峰，十几分钟后，慢吞吞推开卧室门。一进门把他吓了一跳，床上，小慧侧躺，一套性感内衣，曲线毕露，眼含春水看着他，子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慧充满魅惑的说：“怎么样？像不像《泰坦尼克号》里那Rose？” 刘子峰愣了愣，知道小慧想干什么，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吞吞吐吐地：“小慧，那个，那个，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床上说，”说着坐起来就要去拽子峰。 “不不，咱们先说事，”刘子峰后退了几步，“还是在这说吧，” “瞧你那样，我能吃了你吗？” “小慧，真有事，” “好吧，你说吧，”子峰这么推三阻四，小慧也有点生气了，一翻白眼，钻进被子， 子峰松了口气，磨磨蹭蹭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小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能不能改天再、、、” “什么？”小慧突然高声叫道，忽然想起子峰爸妈就在隔壁，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半晌儿，低声怒喝道：“姑奶奶这道大菜都已经自动上桌，现在你对我说没胃口，耍我吗？” “不是，不是，我真有点不舒服，”子峰赶紧解释：“前几天一直忙婚礼，真的有点累，” 听到这个解释，小慧看样子勉强接受。的确，从筹备婚礼到结婚，两人都累的够呛，下午从老爸那里回来，她睡了一下午，但子峰马不停蹄的到江南春报道，看来真的误会老公， “好吧，先暂且放你一天假，”小慧大发慈悲：“不过，这帐先给你记上，下次连本带利一起还，哼，真是的，白浪费我一番打扮，”说着整理被子，“还愣着干嘛？你不是累了吗？还不快过来睡觉。” “哎——，” 、、、、、、 办公室里，汪仕鹏脚翘在桌上，嘴里叼着根笔正在看营业报表，枯燥的数据让他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候东方玉推门进来，他喜笑颜开迎上去，“婷婷，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东方玉一脸怒气，劈头盖脸，指着他鼻子，疾声问道：“汪仕鹏你怎么搞的？让你把刘子峰挤兑走，怎么到现在他还在餐厅？你是心慈手软了还是在和我耍滑头？” “冤枉，冤枉，”汪仕鹏不停地往后退，东方玉这一梭子子弹打完，他才开口说：“我已经按照你吩咐把刘子峰发配到后厨洗碗，可也不知道这小子中了什么邪，堂堂五星级酒店经理居然能放下身段当洗碗工，一句怨言也没有，真是TMD邪门了。” 东方玉疑惑：“真的？” “当然是真的，”汪仕鹏马上肯定的说道， “哼，那你就不能找个理由把他辞了？” “哎呀，我的好meimei，我也正在为这事犯愁，本来我想他刘子峰能接受，但不一定能干好，我就安排人看着一旦他工作不认真，或者偷懒，我就赶他走，可这小子愣是把后厨收拾干干净净像新装修似的，”汪仕鹏边叫苦边分析说： “而且他来江南春是杨mama亲自指定，我要是把他辞了，杨mama能饶得了我？让刘子峰离开，这得他自己说出来，否则杨mama那里不好交差啊。” 东方玉愣了一下，觉得汪仕鹏说的有道理，“他现在在哪儿？” “后厨，” “带我去看看，”东方玉咬着牙：“我就不信，他真的就那么无懈可击，” “好，走，” 后厨，刘子峰穿着制服系着围裙，带一副黄色橡胶手套，旁边几摞洗好的盘子。刚要擦汗，一位同事又端过来一大堆用过餐具，他二话没说接过来，放进水槽，熟练冲洗。 “呦，这不是XX酒店的刘经理吗？怎么在这洗碗啊？”汪仕鹏东方玉到后厨，看了看小小的洗碗间，真是擦洗的一尘不染，地板能照出人影，心里十分来气。不过当她看到子峰在洗碗，心中得意：哼，刘子峰你也有几天，嘴上更是讽刺道：“真是大材小用，屈才啊。” 子峰低头洗碗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们，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他俩，没有说话继续洗碗，好像汪仕鹏跟东方玉不存在一样。 东方玉出击像打在棉花上，子峰非但没有反击反而无视她的存在，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哼，想和我玩沉默是吧？行，看我怎么收拾你，”指着子峰，扭头质问汪仕鹏：“餐厅就是这么洗碗的吗？” “对啊，怎么了？”汪仕鹏不知道东方玉为何有如此一问。 “不行，”东方玉斩钉截铁的命令道：“从现在开始餐厅所有的餐具都要冲洗七遍，少一遍都不行，” “啊？”汪仕鹏瞪着大眼，说：“洗七遍？那得洗多久啊？耽误了上菜怎么办？” 东方玉眼睛盯着刘子峰，慢悠悠的说道：“耽误上菜就是洗碗工失职，你说该怎么办？” 汪仕鹏恍然大悟，心中暗暗夸赞道：高，实在是高。以前盘子一般都是洗三四遍，现在洗七遍，这下好了，如果刘子峰做不到，那么就别他翻脸不认人。 “嘿嘿，妹夫，刚才的话你听到了，”汪仕鹏走到子峰身边，显得十分客气， “听到了，”刘子峰淡淡的说道。 “听到就好，”汪仕鹏回头冲外面喊了句：“把所有要洗的盘子都给我搬过来，” 这时候午饭已过，正是用餐少的时候，但也是洗碗工最忙的时候，几个服务员，搬来不下七八筐餐具，洗碗间挤得满满当当。 “还愣着干嘛？快洗啊，”东方玉指着餐具，“这里每一个盘子，每一个碗，甚至每一双筷子，都要洗七遍，少一遍都不行，汪仕鹏你给他数，” “好嘞，” 汪仕鹏看了看满屋子的餐具，十分得意，认为这阵势足以把子峰吓住，但刘子峰却面无表情，转身看了一眼东方玉，又看了看汪仕鹏，后者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他什么话也没说，搬过来一筐餐具，放到水槽里，深吸了一口气，抓起盘子，熟练冲洗，不过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许多。 “一遍，两遍，三遍、、、、六遍，七遍，好，下一个，” 汪仕鹏数数，子峰洗盘子，东方玉在门口监工。二十多分钟过去，满头大汗的子峰终于洗完最后一个盘子，喘着粗气，手臂发酸，勉强撑着水槽的边缘，好一会儿抬不起头。 这时候门口东方玉身后已经挤满人，不过都站在身后老远的地方，伸着脖子踮着脚往里看，议论纷纷， “还真是洗七遍啊，一个都没有少，” “我看够呛，这才第一筐，还有好几筐呢，” “这个刘子峰那里得罪杨小姐了，这么整他？” “嘘，小声点，不想上班啦，” “你们瞎说什么？什么整他？”汪仕鹏走到门口，派头十足的厉声呵斥道：“洗七遍怎么了？告诉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保证盘子整洁，真正做到干净卫生，让顾客吃的放心，刘子峰这么做，是给你们树立一个榜样，以后你们都要向他学习，明白吗？” “明白，” “这还不错，”汪仕鹏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看到子峰还在休息，“这才第一框，后面还有好几筐，你如果再休息晚上客人吃饭只能直接锅端给客人了，” 子峰慢慢抬起头，一脸汗水，额头的头发黏在脸上，制服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听到汪仕鹏的话，把洗好的盘子放进消毒柜，端起另一筐没洗餐具，放到水槽里，双手开动。 “一遍，两遍，三遍、、、、、” “一个，两个，三个、、、、、” 二十多分钟，又一筐洗好，这次没有休息，也没等汪仕鹏说话，子峰把洗好的餐具放到消毒柜，直接又端了一筐，但他手臂酸的，几乎失去知觉，手臂颤抖以至于差点失手。 东方玉似乎看不下去，当看到子峰艰难的把筐子放到水槽的时候，咬了咬牙转身离开。汪仕鹏追了出去，大声叫道：“你们看着，一定要洗七遍，一遍也不能少，谁也不许帮他，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帮他，马上走人，我说到做到。” 服务员们一听，本来还想帮子峰，都不敢上前，有几个胆子大的说：“子峰，少几遍，大家伙不会说的，” “是啊，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没事，”子峰摇摇头，“我还撑得住，”继续洗。 办公室，东方玉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一言不发，脑子里全是子峰洗盘子的景象：“你说他是不是傻？” “谁？你说谁傻？”汪仕鹏端过来一杯水，放到小玉面前。 “刘子峰是不是傻？” “怎么？是后悔还是心疼？”汪仕鹏笑了笑：“这招可是你想出来的，” “放屁，你才后悔心疼？”东方玉马上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脸色一变，怒喝道。 “我说也是，你怎么会心疼刘子峰？”汪仕鹏给自己灌了口水，解开领带和衬衣口子，走到空调前面：“后厨那地方太热，我这衣服都湿透，刘子峰也真能硬挺，从早上到现在不吃不喝一直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东方玉忽然忍不住问了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汪仕鹏抓过一本杂志扇风，一脸不屑：“不会，洗几个盘子都能出事，母猪都会上树，他又不是泥捏，能出什么、、、” 没等他说完，办公室突然被人推开，“汪总不好了，刘子峰他晕倒了，”一个服务员神色慌张的说道， 啪——汪仕鹏一惊，颤抖一下，手里的杯子摔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