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隔山对弈
东灵坊以西五十里的山林中，符志手握灵石，盘坐调息。使用火舞剑耗费了他近八成灵力，这让他有种疲惫的糟糕感觉。 他睁开了双眼，而潘威等四人便坐在他不远，嗯，说不远，也不近，符志从这个距离看到了背后的东西，那是对威慑的心理安全距离。 “潘兄？” “哦！”潘威意识到反应有点大，调低了声音，“符兄，你醒了，感觉如何？” 符志给他的震撼太大，到现在都以为在梦中。就象他对符志所讲，灵器，对普通修士来说，那只是传说，就连他也没往这个方面想，却在推测，这个家伙是不是隐藏了修为的结丹高手呢？可见灵器的价值。 “已无大碍，可以出发了。”符志道。 “符兄，那些人，真是血卫？”潘威有些难以置信。 符志答：“那主事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会一种短时间提升修为的秘法。” “那就错不了了。”潘威点头道：“符兄可知这些血卫是干什么的？” 符志想了想说：“这种强大战力，想来应是一族最后时刻的底牌吧。” 潘威神色复杂地摇摇头，“符兄只说对了一半，血卫最大的用途，是发动灭族之战！” 符志一愣，又微微点头，没说什么。但他知道，没有血腥的杀戮，发不出那样的骇人气势，炼不出那么强的战力。 “而且，曾有两名八大复仇家族的结丹高手命丧其手，尽管他们已是带伤之人。”潘威看着他，“符兄应该明白，六十名血卫意味着什么了吧？” 符志点头，“在下明白，只是有些事不好说明，还请诸位见谅。” “不敢！”四人同时起身抱拳，潘威道：“此番复仇大计，还要仰仗符兄等人大力相助，无论成功与否，符兄都永远是我等家族的恩人！” 符志起身相扶，“四位何需如此，我等都为复仇而来，理当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从此之后，大家就是生死之交，见外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 这次潘威没有嘀姑，爽声道：“好！符兄仁义，在下也就不再啰嗦了。” 潘威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符兄，此次一共收获上品法器五件……” 符志摆手打断他，“潘兄，这些就不必再讲了。来之前，我们五人就已商量过，此次行动所得，全归你们，我们分毫不取。” 四人目瞪口呆，难以接受这种结果，本来私下还为分配争论过，现在看来，真是妄做小人。 路飞脸憋得通红，咬咬牙，抱拳道：“符兄弟，我向你赔不是了，我……” “路兄弟何必如此。”符志心知怎么回事，事实上，他是特意行动前不说，得手后才说的。 人的心理很奇怪，同样的利益分配，在事前让步，往往被看成有猫腻的交易，而事后让步，却被人感激，这就是符志的手段。 事实上，此事是星河决定的。单从眼前考虑，他们完全不必如此“豪气”，但从长远看，灭掉吴家后，曲无门是要夺回祖地，再建曲家的，因此，与复仇联盟结成牢固的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当然，世事难料，意外总象一个恶作剧，令人措手不及。 “世俗有句老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诸位都是遭遇家族不幸的子弟，精打细算实乃持家之本。况且，此乃身外之物，我们并不缺，而在诸位手中，我们的战力必会再上台阶，既便如此，此战还须血拼。与兄弟的性命比起来，怎样选择，还有争论的价值吗？” 符志这一番话，说得诚恳，令人感动。 不待几人客套，符志道：“潘兄，尾巴可解决了？” 潘威收拾情绪，“刚好让他发出通讯符。” “那，我们也出发吧。” 这次不用潘威再发令，三人抱拳行礼离去，整队出发。 这是个令人满意的变化。 洗劫了灵宝楼，获得了近二百件法宝，复仇联盟的实力大增，修士们也是十分振奋，士气高昂。 …… 东灵坊灵宝楼被袭不到三个时辰，吴家便收到传讯符——灵宝楼被袭，无人幸存，敌近百人，无一伤亡。 “啪——”又一张书桌遭殃。 “传吴术！” 片刻后，吴术进来，看见碎了一地的碎木，眉头皱起。 “东灵坊被袭，无人幸存。”吴帆沉声道。 “怎么可能！”吴术大惊，“连血卫都……” “哼，吴智这个老蠢货！”吴帆神情吓人，显然，他猜到了血卫全灭的根本原因。 “那老货胆小如鼠，连累我吴家的一半血卫，罪该万死！”吴术辈份虽小，但已是吴家第三人，无所顾忌，是名副其实的少壮派。 “敌人无一伤亡，十有八九有结丹高手了。”吴帆叹道：“这已经不是报复，这是……灭族之战！” “灭族……”吴术一愣，旋即恨声道：“哼！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族长，怎么做？” …… “什么！四百人？！”密地之中，接到传信的刘寿大惊，忍不住自语，“吴家满打满算也就六百融合期修士，剩下不到二百人能做什么？万一強敌来袭，只需两名结丹高手外带四五百人，仅靠一座大阵能做什么？难道吴帆想不到？不会的……” 他还不知六十血卫被灭一事，因此，吴家实际上最多还有四十血卫而已——如果没有外派的话，剩下的都是玄照期及从下的菜鸟而已。 不过，他的疑问很快就不是疑问了—— “报，监视吴术动向的六人的魂牌全部……碎了。” “什么！”刘寿颓然坐下，沉默了片刻，“原来如此，定是吴帆出手了……呵呵，误区呀，就算他离不开，但在附近却无问题。四百人，那可是几乎媲美两名结丹中期高手的力量，就这么不见了……一举两得……高明啊！” 皮球到了自己手上，可是，敌人踪影全无，该往哪踢？ …… 潘看着符志，终于忍不住问：“符兄，符兄？” “啊？”符志走神了。 潘威面带忧色，“符兄，我看你一路上神情恍惚，不知……” “噢，潘兄看出来了。” 潘威心道：我又不是瞎子。 “符兄有心事？” 符兄目无焦距地看看他，叹了口气：“潘兄，越接近北灵坊在下越心神不宁，或许，我们遗露了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兄，你认为那些血卫是以防万一而布置，还是吴帆算到了什么？” 这还是符志第一次征求他的意见，他意识到，这个聪明过分的书生遇到麻烦了。 “按以前经验，血卫出动莫不是一锤定音之时，这次……难说。” 符志点点头，他明白“难说”的含义，但他总觉得吴帆这么做有深意，因为灵宝楼主事赞叹吴帆才智时的崇拜表情，令他印象极深。 “如果那真是吴帆的一招妙棋的话，他可能没有后手吗？要知道，任何计划都可能会有意外……”符志象对潘威说，又象自言自语。 “不过，从吴家的力量构成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血卫？吴帆不会蠢到一个方法用两次……”符志陷入了思考。 正在此时，潘威道：“符兄，有消息了。” 符志道：“哦，看潘兄的脸色，不象是什么好消息。” “刘兄发来的，说吴术率四百高手北出无踪。”潘威沉声道。 “四百人，比预计多出一倍……”符志捏捏下巴，“潘兄，吴家融合期高手最多有多少？” “不超过六百。” “也就是说，刨去血卫和暗哨这两个因素，吴家的主要战力都出动了……”符志自语。 “应该是。如今他们不知所踪，也不知他们会选择哪个灵坊，事情难办了……” 忽然，符志一扫阴霾，呵呵笑道：“原来如此。” 潘威见他恢复正常，不由轻松了许多，忙问道：“符兄知道吴术去了哪边？” 符志笑道：“潘兄，你被吴帆的手法给迷惑了。” 潘威不解。 符志解释道：“这要从头说起。从吴帆角度看，聚宝楼接二连三被洗劫，是发生在吴权这位结丹后期大长老离开之后，那么他可以断定，敌人所图甚大，应该是要毁灭吴家。因为这事即便大长老坐镇族内，也有很多机会做。而且此事事后比较容易查出真相，如果只是报复成抢劫，势必面对吴家的强力报复。” “知道了敌人的最终目的，另一个问题就很明确了——要灭吴家，最简单的手段便是灭掉他们的主要战力——融合期及心动期族人以及两名结丹高手，剩下一个吴权和弱小族人，势必顾此失彼，无力维持，最终被活活耗死。” 潘威点头。 “于是，敌人一系列洗劫的目的便很明显了——引蛇出洞！从这可以推测出，敌人结丹高手的战力最多应与之持平。”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人都派出来呢？”潘威问道。 “呵呵，这就是最妙的地方。四百融合期高手如果正面对敌，几乎相当于两名结丹中期高手，想要剿面他们比较困难，但时间足够的话，肯定会被两名结丹期修士‘放血’致死，因此，他们的位置必须是吴帆来得及救援的距离……” 潘威眼睛一亮，“南灵坊！” 符志摇头道：“不一定，但不会是北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