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眼
一个月的时间已到，五个防护罩的维持已经到了极限，都缩小到了不能再小的地步，维持它们的六人都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像青云洲仙域的唐仙流早已经站立不稳，盘坐在地上了，而他的弟弟唐风，则以掌抵其后辈，为他输送灵力。他还是幸运的，其他人却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兄弟俩的身体属性一样，功法一样，且又是亲兄弟，虽然这样会造成体内灵力不纯，却将危害降低到了最小，事后花时间炼化即可。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过份吸纳，聊胜于无罢了。他使用的是一颗青色的珠子，名为“风灵珠”，它高速自转着，伴有呼呼的风声。 最轻松的要属赤风洲战魂殿的岳海、岳山两兄弟了，两人竟能一同催动一件法宝，那是一座金钟，静立于上方，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巨大金钟护罩，威严坚固。 与安静的金钟相反，神华洲皇室的九公主华天月的护罩极富动感，仔细观察发现，护罩中有八道月牙形法宝快速旋转，轨迹奇妙莫测。星河听说过，九公主的武器是“影月”，合而为一，分而化九，千变万化，防不胜防，是一套大有来头的武器。 星河自言自语“九件用其八组成护阵，第九枚必为阵眼，果然奇妙，不知对利器攻击的防御如何。” 白薇洲天剑门的金剑用的是一块剑形阵牌，此物用途单一，且只能防御法术攻击，但用在此处却更合适。不过，鉴于阵牌的品质和金灵力不善于防御的缺陷，金剑最惨，不得不吞食丹药补充灵力。适量服用丹药，然后以功力清除丹毒，的确副作用可以排除，但若过量，丹毒的破坏性可就大了，严重的根基大损，以后再难突破。看金剑那张难看的脸，就知道以后有他受的。 风蝶儿的情况还算可以，看来一个月的预测小看了自己的实力。她的法宝是平时充当发饰的两只彩蝶，它们并非活物，但现在翩翩起舞，双翼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形成了护罩，栩栩如生，真假难辨。 星河曾仔细地观察过一会儿，发现彩蝶既有法宝的特点，又有些傀儡的特性，且形成的护罩对神识有很强的屏蔽能力，是难得的珍宝。 星河当时心中感叹:“怪不得能与华天月分庭抗礼，果然有过人之处。” ……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星河踏出了第九十一步。 出乎他的预料，压力并未增大大多，他又缓缓地上前五步，现在这个距离下，他能清楚地看见狂战刀的状况。 半米高的断刀断口处，被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刺目的白色光球包裹着，仅仅看上一眼，星河便被刺得双眼流泪，目不能视物！他急忙闭上双眼，下意地就以神识去探测，完全忘了刚来时的教训。神识刚一离体，星河便一声惨叫，头痛欲裂，他清晰地感觉到，神识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被焚毁得无影无踪！ 星河大骇！这是怎样的力量，竟然如此霸道？他历经炼狱般的磨练强化到有点自负的神识，意如此不堪一击！ 目不能视，神识不可探，郁闷得要死。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后退了五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视线侧移向光球，出乎意料，一点也不刺目了——因为根本看不清，以光球为中心的十米像是另一个空间，十分奇异。 星河取出狂战剑灵给他的气剑，刚才它的反应很大，或许会有所指引。气剑拿出来后，却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剑指断刀。 星河想了想，当他退出时，气剑的反应突然变小了，这么想来，应该再进去才对，于是，他再次迈出一步。 “嗡——” 气剑发动清越的长鸣，好似极为兴奋地颤抖着，发出蒙蒙毫光，狂战刀意向断刀传递而去。而同时，断刀也清鸣越来，微微颤抖着。星河心中好奇，拼着眼睛再次受伤的风险，往断刀扫了一眼。或许是由于气剑光芒的原因，这次，他看清楚了—— 那光球中，有一个与狂战刀灵一模一样的刀灵！它的身体脱离了断刀，进入了光球之中，而且它闭着双眼，表情痛苦狰狞，在光球的镇压下，剧烈地颤抖着，身体忽虚忽实，好像再过一刻就会彻底消失，但星河知道这是假像。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下手的时候，那刀灵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双眼，转头看了星河一眼。 “哇——” 只因这一眼，星河心神惊骇，心脏如受重击，狂吐一口鲜血，不由自住的后退了三步！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 腥红如血色世界，暴戾如深渊恶魔，狂乱如远古凶兽，迷茫如时交错乱！ 星河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一股狂乱的杀意弥漫了识海，杀意之剑受此刺激，立刻变得不稳定起来，疯狂地释放着杀意，由于先前受损而出现后裂缝快速变长，变完，终于在某一刻，“哗啦啦”地完全化成了碎片，慢慢还原成了原始的杀意！ 星河辛辛苦苦以剑意镜心诀炼成的实体杀意之剑，就此崩溃！ 星河心神大伤，再次喷出一团血雾，萎顿于地。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的心神出现了短暂的清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那一眼差点引得差点走火入魔，大惊，连忙稳定心神，收拢自己的杀意，一边运行剑意镜心诀，镇压外来的狂乱杀意。这股狂乱杀意本身并未蕴含多少精神能量，且斑驳不纯，因而很快被镇压并击散。 防护罩中之人只见星河忽然吐血倒地，惊诧之际，便觉惊人的杀气冲到他体外，很快浓郁到变成灰色，快速往四周荡漾而去。 “这么强的杀气！” “这得杀多少人哪！” “看面相不像啊。” “不会被邪魔夺舍了吧？” 不过，杀气很快便被星河鲸吞而回，刚才的一幕如同幻觉。 “还好，只针对元神，若是它还有余力影响身体，那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看来，它已是强弩之末了。”星河边恢复伤势边思考，“这个刀灵与狂战刀灵的气息判若两灵，那么，它被镇压于此，是与剑灵金渊中那一半一样原因，还是别有隐情？如果另有隐情，那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它为什么没有像狂战刀灵的分身一样，可以小范围内自由活动？难道，狂战刀灵的本体也被这样镇压？……” 星河想了很多，但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不解决了这个刀灵，所有人都会被困死此地。 “既然如此，那就得跟他们好好算计算计了。”他起身向边缘走去。 …… “诸位，情况已经明了，有半截刀被镇压在中央，如果能破除封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合计合计吧。”星河说完，环臂靠在壁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有希望……”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得瑟！” “也只能靠他了。” “邪门的家伙。” 众人议论纷纷，但正主还没开口，都算不得数。 五个队伍里的领军人物都没说话，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必须开口，现在也不过是玩心理战术罢了。对于这点，星河心知肚明，不由得暗自耻笑：这种境地还玩弄这种手段，你们玩得起吗？ 他才懒得理他们，靠着壁，闭目养起神来。 杀意之剑的崩溃令他极为心疼，而没有了参照物，他也不能利用剑意镜心诀镜像重建。好在实体虽然没了，但对杀意的领悟还在，重建杀意之剑并非再无机会。 另外，失去了杀意之剑，却领悟出了狂战意剑，真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现在，正好靜下心来好好感悟狂战剑意和狂战意剑。与杀意之剑不同，狂战意剑是自己按正常方式领悟和炼就的，两者之间应该会有所差别，弄清了差别，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见风蝶儿还有余力，他干脆穿上剑羽战甲，然后自封双耳，开始剑意的思考。 他一边想一边实验着，这一探索，他陆续发现了狂战意剑比杀意之剑的优越之处。 首先，它对剑气的驾驭极为顺畅，简直就像一体，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其次，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即便狂战意剑粉碎，他也知道如何重建，不像对杀意之剑般有种隐晦的模糊感。 第三，领悟了狂战剑意，让他在战斗中可以进入狂战状态，能以最佳的方式配置战斗资源和策略，这应该是一种天赋能力。类比之下，领悟杀戮剑意，也应该领悟一种天赋能力的，结果却没有，要么可能是领悟深度未到，也可能是有缺陷。直觉上，他认为很可能是第二个原因。 “镜像得来的剑意，毕竟不是百分百地领悟，有缺陷也难免。这样看来，杀意之剑的崩溃，或许是件好事……” 想通了这些，他的心情好了起来，于是睁开了眼睛，正好发现大部人在盯着他呢，特别是六大领军人物的表情各异，风蝶儿既好笑又无奈，金剑既恼又恨，岳海、岳山两兄弟满不在乎，九公主华天月则是好奇，而仙域的唐流风则是不作声色。 “星兄，我们五方都达成了一致，阁下是否可以跟我们好好谈谈？”华天月微笑着说。 “原来你们有决定了，那在下可以沾沾光了，呵呵。”星河心想，你想玩心计，小爷陪你！ 华天月微不可察地微微皱眉，又快速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