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渠底危机
唐曜满心焦灼的走在大街上，由紧闭的春明门，一路南行，来到三座东城门中的另一处延兴门，可结果却和春明门一样，也有着大批代王府的士兵驻守在城门口。 “这下完了，春明门和延兴门都关了，那北面的通化门，以及西、南两处的几座城门，也必定是同样的情况吧……唉，老天爷啊，我该怎样才能出城呢？”唐曜苦笑自语。 比起心中的低落，身外的风寒都仿佛没那么冷了。 “算啦……出城的事待会儿再想，还是先到酒馆再买一壶杏花酒吧……”唐曜一边叹息，一边转进坊间横巷，朝位于朱雀大街的客来酒馆走去。 随着夜晚的深入，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唐曜独身走在风雪中，颇有些孤单凄苦的味道。 转入朱雀大街，正苦苦思考出城方法时，唐曜却突然被街边一家当铺传出的喝问声所惊醒。 “兄弟们，进去搜。” 一队甲胄鲜明的持枪士兵，在一名腰悬宝剑的将领大喝下，浩浩荡荡的闯入当铺，惹来周围路人的一阵议论围观。 看到如此阵仗，再联想到紧闭的城门……唐曜哪还能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必定是代王府的人，在追丢陆溪风后，立时关闭四方城门，再派重兵在长安城内逐家搜索，以此来寻找陆溪风兄妹的踪迹。 “应否去大安坊告知一下他们兄妹呢？”唐曜默默的在心底想着。 若是代王府的士兵，这样逐家逐户的搜索下去，那迟早会搜到他们在城西南角的秘密据点，而陆溪风又身受重伤，一旦据点暴露的话，他们必然难逃被捕的结局。 唐曜不得不在心底感慨，这该死的命运，还真就时时刻刻的让他和那对西域兄妹有所交集。 “好人难做啊……”唐曜苦笑一声，便转身离开此地。 他已做好决定，待会儿买完杏花酒后，就再到城西南大安坊的秘密据点，把官兵逐户搜索的事情告知他们兄妹一声。 …… 入夜的客来酒馆，生意极其火爆。 唐曜已是在一天内，第三次来到酒馆，因客人太多，店小二刘天虽然极为好奇，但却没时间向唐曜多问，匆匆忙忙的给他打完杏花酒后，就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唐曜提着崭新的酒葫芦离开酒馆，经宣义坊转入南街，再直行朝大安坊走去。 沿着永安渠岸，唐曜又用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那处秘密据点的横巷入口。 借着漫天大雪，唐曜飞快的钻入横巷，朝那座民居跑去。 颇为熟练的翻过围墙，正欲上前敲门时，唐曜却猛地发现……房门居然上了锁！ “他们离开了？”唐曜大感错愕。 以陆溪风的重伤，和程紫儿的虚弱……他们不好好的躲在这里疗伤，又跑出去做什么？ 唐曜真是无语至极，早知如此的话，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此行无果，唐曜又翻墙而出，重新回到永安渠边的街道时，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四方城门尽皆关闭，到底怎样才能出城呢？ 唐曜站在永安渠边，目光随意的游移在水面上，从所站位置，顺着渠水流来的方向看去----渠道尽头是长安城那高达数十丈的城墙，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极其壮观。 渠水从城墙下方的暗道流过来，水流奔腾不休，仿佛永无终止。 “咦？”唐曜看向渠水的尽头的暗道，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 “永安渠是从长安城外，香积寺附近引交水北流……也就是说，这条水道是从城外而来，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借这条水道出城呢？” 唐曜迷茫的双眼渐渐的泛起一丝明亮。 若是能借水道离城，那他不就可以绕着长安城，回往剑阳山了吗？ 只是…… 天气这么冷，水道这么长，自己能坚持到游出城外吗？ 唐曜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又想了想在剑阳后山苦苦等候自己的肖洋与叶心然……猛的咬牙，心道不管那么多了，就拼上这一次。 要不然，站在这里苦想，也着实想不出别的办法。 做好决定，唐曜便开始准备起来。 先是把身上的道服裹紧，又将装酒的葫芦纳入怀中，以免在入水游动时，不小心把它掉到河底。 而后，唐曜又舒展了一下身体，暗暗运转真气，游走在全身各大经脉之中，待身体微热后，才寻到一个没人注意的时机，纵身跳进了面前的渠水里。 扑通---- 一朵冰寒的水花爆开，唐曜顺利潜入渠底。 这一瞬间，唐曜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 刺骨的冷！ 冰寒的渠水，似是要把他完全吞噬一般！ 唐曜赶忙固守本心，以体内的真气来抵抗身外的超级低温。 可是……他那微弱的真气，此时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效用。 仅仅游了三丈远，唐曜就有种难以为继的感觉。 双手双脚，被冻的僵硬起来，胸中憋足的那口气，也像是要瞬间耗尽一样。 如此突变，吓得唐曜想立即钻出水面，放弃从渠底出城的方法。 可是，他却骇然发觉----僵硬的手脚，竟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无论多么用力，都难以向上游动分毫。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唐曜心底一阵后悔。 若是任由身体继续停在渠底，那等待他的结局……别说是离城回山了，就连能否保住小命都是天大的难题。 正苦苦挣扎时，胸中憋的那口气，终是消耗殆尽！ 唐曜魂飞魄散的心叫‘我命休矣’------ 可是，就在这即将闷死的一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身处绝望冰寒中的唐曜，突然感觉胸口的膻中xue位置，变得无比火热！ 却是那混合真气，毫无预兆的飞速旋转起来。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流，从混合真气分离而出，顺着膻中xue周围的经脉，向四周扩散而去。 被冻僵的手臂恢复了知觉，被冻僵的双腿也有了反应！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胸中本已耗尽的空气，竟又十分离奇的从体内生了出来。 这股奇气，不但缓解了唐曜快要闷死的危机，反而还让他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与此同时，经过灼热气流调解的四肢，也迅速恢复如常，随意的摆动几下，唐曜就猛地游出两三丈远。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唐曜浑身剧震的同时，却又大感莫名其妙。 这寄居在膻中xue内的混合真气……到底有多少种功能啊？ 先是强行吸取程紫儿的真气，再是两次完全抵挡陆溪风的突袭攻击，现在……它竟又缓解了被冰水冻僵的身体，还在体内生出一股可供自己‘呼吸’的气流！ 唐曜只感觉脑子一片茫然，以他现在对内功的理解，是根本无法明白这些的。 就比如在水底，呼吸断绝时，胸中由内而生的气流……此种武功，在道家名为‘内呼吸’，是身体脱离外循环后，在体内自行运转的内循环。 内呼吸练至大成，就算在水底潜行三天三夜，都是十分轻松的一件小事。 而唐曜，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因身陷渠底危机，而迫使混合真气自行运转，十分离奇的触发了内呼吸的窍门。 此中玄妙，非武道宗师，而不能解也。 …… 在渠底整整游了两刻钟，唐曜才终于游到了长安城外，并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岸边，钻出了水面。 内呼吸戛然而止，唐曜又回到正常的呼吸当中。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一下膻中xue内混合真气的变化时……一阵寒风吹过，浑身湿透的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