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渊源
有言道，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 过去的几千年，人类对自然敬畏有加，所以倒也相安无事，人类族群里面甚至还有从自然界中偶得机缘的，故事传说里的神兵利器，参透天机而来的丛林奥义，无不是从天地间得到的馈赠。可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与自然的矛盾愈发激烈，当然，自然从来都是恒久不变的，真正改变了的还是人类，在向大自然汲取资源的时候，他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贪婪自私。 最严重的后果，还属基因改造计划造成的。追求强大无可厚非，但是妄图通过改变基因而获取能量，和无劳而获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像整容一样，忽略了地心引力，不断在脸上划着刀子，到了最后，你脸上所有诠释精彩的表情都会被上帝收走。人类也正因为忽略基因改变后人体产生矛盾，最终导致人类被划分为三种属性，繁衍后代的功能只由极小部分群体继承，这对人类未来的发展必然不利，但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通常都比较长，勉强还能保持人口的相对稳定。 所以说，人类还是保持颗敬畏的心比较好。 看着被人类改造了基因，又通过无数复杂的手段变得兽不像兽的怪物，叶暖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面上也不怎么美好。 “吼吼——” 大概是察觉到叶暖的出神，怪物尤为生气地大吼了一声，伸出锋利的爪子。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扑向了叶暖。 它的瞳孔里有奇异的光彩流动，就像里面藏着两道漩涡，能够把所有东西都吞噬而尽。然而，这并不是它的攻击手段，最多是震慑人心罢了。只见它巨掌之下，此时溢出了某种粘稠的液体。呈暗紫色，臭倒是不臭，甚至隐隐然还散发着一种清冽的冷香。叫了闻了神清气爽。不过，叶暖可不觉得一个视自己为猎物的猛兽会这么好心，在攻击旁人的时候送出这么个好东西。 所以叶暖干脆关闭五感，脚下一滑。眨眼间便已来到怪物身后。 右手化掌为拳。趁着怪物不备，叶暖将一记铁拳重重地砸到对方身上。第一次的攻击她使用的是纯粹的物理手段，进攻后便直接弹跃离开。近身攻击的时候，叶暖除了听到一声骨头和金属的剧烈碰撞声外，别无它响。哦不，还有其他的声音，怪物鼻子里发出的粗喘，是气恼。但绝无疼痛。 见那个两足直立行走的猎物竟然上来挑衅自己，这个类似龙子的怪物恶狠狠地甩了甩尾巴。咧开嘴巴，露出里面锋利却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下一张，无数泛着冷光的刀刃便划破空气冲向早已躲闪开去的叶暖。刹那间，整个封闭的空间里便充斥了凛冽的风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刺啦——’ 猛地拉开自己身下的板凳，宋雅支起了身子，眼神发冷地看着人群围绕中的那个中年男人，沉声道，“空气里的气味有什么作用？” 原本她以为叶暖接受的试验最多是应对某种人工培育的变异兽，对于修真者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危险的事，再者那些人应该会考虑到叶暖omega的身份，不会狠下心来。可是看眼下的情形，宋雅知道自己果然是想得太天真了。不说其他，光是看外表，便知道那变异兽完全不是寻常的兽类，形貌奇异，像是多种动物基因组合生成的，展现出来的实力也非同一般，铜皮铁骨，绝对是特殊部门特别研制培育的，还别说它口能吐剑，这完全打破了人类固定的思维。现在看来，那怪物不仅不是普通变异兽，还是危险等级特别高的人造异兽，宋雅不由得有些火大。 听了宋雅的质问，中年男人却置若罔闻一般，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清茶，不过随即他便皱起眉头，这茶的味道，实在太苦了些，他不喜欢。可是视线扫了一眼旁边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他压下自己的不满，只是将茶杯放下。 “王后，请注意你应该有的态度。作为你的丈夫，我有资格请求你保持贵族的优雅和妻子的温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语气冰冷的质问。” 面对自己珍贵的omega配偶，这位帝国最高元首似乎并不怎么温柔，至少眼底绝无半点绵绵情意，说话的语气，甚至比臣子还不如，隐隐然还有种厌恶。 普通人的生活大多还是充满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他多的，来不及想，也懒得想。至于子嗣的事情，大多数人还是不怎么敢想的，无权无势无实力，八辈子也娶不到一个omega，大概剩的人多了，也不会有什么逼婚，他们的日子得过且过，还算可以。但要真有人娶得起omega，或者运气冲破天际了，被一个成年的omega经过系统配对选上，那就完全不一样的。有了配偶的alpha大多都很珍惜自己的omega，就算并不爱对方，他们也会像对待珠宝一般将配偶们稳妥安放。像国家元首这样的，极为少见，两人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旁人无从得知，也没有胆子敢去多问。 倒是宋雅听了对方的话，脸上闪过嘲讽之色，眼神挪到自己丈夫旁边的那道身影上时，多了几分彻骨的恨意，不过倏忽就消散了，旁人并没有看到。 “叶暖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纯粹的omega，无论要试验什么，首先应该以她的人身安全为第一要义，你们现在是想要她死吗？”房间里的显示器能够将叶暖那边的图像。声音，甚至气味都一并传递过来，宋雅自然是感觉到空气里那股味道的不对劲。也不顾其他，直接站起来怒问。 “怎么会？又不是所有omega都脆弱不堪，我看那叶暖就跟王后一样，浑身带着锋利，哪有这么容易死。”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在他话落之后，一旁的清瘦身影也开口了，“王后请放心。叶小姐不会死的。”最多，重伤而已。 “国师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相信。毕竟你可是法力无边的修士，可以预知天下未来。”冷笑了一声，宋雅语气带讽地说道。她跟他积怨已深，这么多年的交锋。早就知道对方的本性。别看那诸葛晴明一脸无欲无求。关心民生的模样，实际上他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无私，说什么多年修行有通天之能，术法灵妙，协助国家领导人处理了无数国家大事，在大灾大难之前还能提早给出预警，多么多么深知大义，但只有她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室成员才知道。王室每年供奉给诸葛晴明的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更别说偶尔有异宝出世。他还会特意向他们要求。 当然，这并不是宋雅仇恨他的主要原因，奉养一个强大的修士，贵族权贵几乎都会做，虽然很烧钱，但的确有存在的必要。可是诸葛晴明和那些修士并不一样，当初还凭着他所谓的预言之术，生生害得宋雅夫妻离心，母子分离，一个家庭都因诸葛晴明的话破碎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的就是如此。 不过好在她的儿子并没有因为诸葛晴明的话而死，他活下来了，还越来越强，宋雅表示自己很欣慰，沉积在心头已久的郁气也消散了几分。但是看余光扫过显示屏里的那道纤细身影，她脸上有笼罩起了阴云，又是诸葛晴明…… 再看向叶暖，自打知道纯粹的物理攻击对怪物无效后，她便将巫力汇聚于拳头上，时不时近身去攻击对方。既让对方能感觉到痛意，又不至于重伤，充其量不过是闹着玩罢了。要真的有心对付，施咒绝对是一个快速有效又方便灵活的办法，而不是像她现在这么慢吞吞地肢体打斗。 叶暖之所以选择近身，主要还是因为她发现怪物体内混乱的能量里面，有一缕让她感到莫名熟悉的。要知道，眼前的这只怪物可是人造的，虽然本质上还是生命体，但终归并不纯粹，它身体里的巨大能量是认为添加进去的，而不是天然生成。叶暖很好奇，它体内那股让自己熟悉的能量到底是谁的。 另外，她也比较好奇，人类是如何制造出一个具有金属异能的变异兽的。是的，金属异能，而不是术法。传说中龙神次子睚眦口能吐利剑，那并非先天之能，而是一种术法的传承，就像叶暖之前那样，虽然身体没有异能，却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聚火凝水，御风踏雪。但眼前这个怪物所用的并非术法，它有知却无智，自然不可能做释放术法那么高端的事情，凭借的只能是本能。 先前在乌兰泊沙漠，那群退役特种兵看到具有精神力的怪虫也会惊诧，而后充满了贪婪，叶暖还以为怪虫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现的具有异能的非人生物，却没曾想，原来人类早已找到了具有异能的变异兽，不仅如此，还改造了它们的基因，将它们变成弑杀残虐的武器。 啧啧啧，果然接触越多的人，才能得到越多的知识经验，孤僻的大小孩叶暖如是想着。 场外的人见叶暖和怪物缠斗了很久，看着处处是险情，实际上却丝毫不见伤，无不诧异，就连人群中央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开口了，看向身后站着的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他道，“你们也那怪物注射了抑制激素？怎么没见任何效果？” 后者深吸了一口空气，又看了看屏幕里的那道身影，摇着头，“应该是叶小姐的原因。” 毕竟同为omega的宋雅，此刻也受影响了。 看着眼睛里不断生出红血丝，面色青紫却极力控制自己的宋雅，中年男人心底相信了身后那人的话。毕竟事先他便知道怪物掌下溢出的液体对omega有独特的效果，一旦闻多闻久了，就会变得冲动好斗，嗜血残暴，像是陷入了狂斗中的alpha一般，激发他们体内的潜能，陷入杀伐的世界。对于alpha而言，这是畅快的，像喝了兴奋剂一般，但是omega却无法承受，一旦放大心头的怒恨，施以行动，等那东西的效果一小时，就是他们多器官枯竭的时候。谁让上天给了他们孕育后代的能力，却也赋予了他们柔弱娇嫩的身体。 想了想，中年男人还是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管试剂，遣人递给了宋雅。 试剂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着了色的香水，反而叫人下不去口。宋雅静静地瞥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嘴角却勾起充满冷意的弧度，沉默地把药剂接了下来。如同它奇异的外表一样，试剂的口感也不怎么美好，前面是让人不住犯恶心的酸涩，后面就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苦。 面不改色地将它咽了下去，宋雅直接看向显示屏里面的叶暖，却错过了，某道颇有深意的眼神。在宋雅不知道的地方，那道清瘦的身影朝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不多时，便见原本一对一的画面里面突然多了几头体型更大，也更危险的变异兽，不断朝叶暖逼近着。 察觉到周围的一切，叶暖眉头一挑，漆黑的眼睛里忽的绽放寒芒，森然而冰冷，目光透过镶嵌在墙体里的某个镜头，直直地望向场外那群正在观看‘斗兽’的人们，叫人见了心中忍不住一凛，重重颤抖起来。 “你们——” 宋雅自然透过显示屏发现了真相，一张脸瞬间冷凝起来，终究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悄无声息地在智脑上划拉着。 本来正和那类似睚眦的怪物‘戏玩’着，转眼却看到潜着身形靠近自己的几头变异兽，叶暖皱了皱眉头。先前他们放出这只怪物，她暂且可以说是因为它独特的技能，背后的人想借着怪物测试自己的身手，但是现下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些人真会这么测试一个omega。身手不是这么试验的，别说是常人眼中脆弱的omega，就算是尖端的alpha战士，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猛兽恐怕也活不下来。 她现在是该继续藏拙，还是转而露巧呢？ ps：咳，女主即将威武雄壮，大家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