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拜师
“对极了对极了，就是这样的，你说的很准，我的确和兄弟有隙，现在也麻烦事缠身。·实不相瞒，我本来没有收徒的打算，诸葛道友跟我说用子嗣即可挡灾，可我偏偏孤家寡人一个，便想着收徒来福，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过我心气又高，受不了一般的凡夫俗子，所以弟子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直到遇上你这个天赋之人。不行，不管怎么说，我当定你师傅了，绝对不会放弃。暂时学不了，行，我等你，我虽没到达金丹期修为，但寿命也比普通人长，至少还有百余年，足够把我所学传授于你。” 诸葛晴明语气坚定地道，面上带着浓烈的喜意，不说其他，这师徒先讲究一个眼缘，初见叶暖，他便生出一股亲近之心，正因为如此，他见对方是omega才会贸然求亲，否则高傲如他，又怎么会那般开口。加之后来又现叶暖不仅在炼器方面有天资，方士术数竟然也有造诣，这让他更是多了几分喜爱。也不是说看着叶暖有利用的地方才会这样，他更多的是对小辈的一种欣赏。 倒是叶暖一听对方的话，当即挑了挑眉，“百余年？” 要说筑基期的修士寿命大概是在三百至四百年，按段致远先前所说，他今年不过一百三十八岁，又怎么只剩百余年时间，前后自相矛盾了。 “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遮掩了，实际上我之前少说了一百年，其实也差不多啦，我长得年轻。”段致远面上带着几分赧然，如是说道。 “哦，两百三十八岁了，比我爷爷年纪还大。” 叶暖似笑非笑地看着段致远，好家伙，相亲市场都是这样吗？相互隐瞒。直到最后实在无法掩盖才坦诚实话？一个两百多岁的老头，装成个青壮年，还求亲，要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成年。这只老牛还真不忌口。 “嘿嘿，开个玩笑嘛。” 见叶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段致远有些着急，却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能尴尬地傻笑着。 一旁的诸葛晴明见状，还是开口了，“叶道友，实际上你跟段道友学炼器反而有利。” “哦？怎么说？” 叶暖眉眼轻抬，声音飘渺，犹如浸在夜色里，海上歌咏的塞壬，叫人倾听而失神，还未抵达海岸便触礁沉没，充满了若有若无的蛊惑。· 叶暖无法从诸葛晴明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却还是通过他微愣的几秒时间，现他也丝毫不例外，沉迷在了她有意制造的幻境里面，虽然时间很短，但她本来就没有刻意制造，所以效果还是很好的。 虽然自己暂时失去了与空间的联系，巫源还在，能力也未丢失，这很好。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将自己命运寄托在一物身上的人，虽然最初感应不到空间的存在。她还有几分慌乱，但沉静下来后倒也释然了。 世间任何东西都没有绝对可靠的，唯有自己。她原本以为之所以失去对空间的感知是因为受伤太重，加上修复液的原因。但现在痊愈了，离开了修复液，还是没能和空间有感应，这让叶暖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并不失望。她不知道是那个血玉戒指还是时空裂缝造成这样的，但能够完整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她不贪心，也不喜欢做贪婪的人。 “王室的人盯上了你，虽然短期看来他们是你的庇护，但是以你omega的身份，一旦成年你就会被迫做出择偶的选择，沦为一众势力追逐的中心。你的能力固然不错，但如果和全部的贵族豪门对上呢？就算你有本事逃脱开去，但终究要陷入不断被人追捕的命运。虽然你是修真者，但那又如何？无论是俗世还是修真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充满了矛盾，没有地位和权势，以你个人之力抵抗四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而段道友虽然现在是一个人单打独拼，但是他身后的势力并不弱，成为他的弟子，如果你足够出色，让众人都忌惮你，想要讨好你，那就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我想，这对你而言，成为段道友的徒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能走，你的父母兄长可走不了。”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切中叶暖的心，这其实也是她苦恼的根源。原身的亲人，她自然不能弃之不管，也不是说不能带他们离开，潜入山林带他们修行，但这样就彻底改变了一个大家族的运势了。一个人本来的人生轨迹改变了，或许能够被忽略，但是一个百年家族，以及归属百年家族之下的那些家庭，那便是千千万万的人，牵一而动全身，叶暖自认为没那个本事，在改变这么多人的运势后还不被天道察觉现。她能游离天道之外，但那些人可不能，而违背天道的只有一个结局，被制衡。惩戒，以维持时空位面的平衡。 叶暖虽然为人淡漠，却又不至于为非作歹，故意害人性命，这样的选择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故而诸葛晴明的话，的确是打动了她。 不过，她眸底微动，想起那三道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身影，说道，“我这辈子，只认三个师傅，他们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再改投它门。·” 诸葛晴明二人自然听出了叶暖语气里的认真，皆是沉默。说起来段致远收徒也是有私心的，来福挡灾嘛，虽然听叶暖这么说心底有些不悦，觉得自己都腆着脸来收徒了，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但是仔细一想叶暖所做的也没什么不对，重情重义，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而违背自己的内心，这才是修者应有的心境，反而是他落得下乘了。 “好，不违己心，我很欣赏。既然不能做你的师傅，那你就叫我一声老师，凡我所学，我必定全无遗漏教授于你。凡我之力，一定竭力相助。” 段致远的声音沉稳而带着一股气势，仿佛立下了天地承诺，严谨肃然。一旦违背便愿接收上天的惩罚。 叶暖闻言也不矫情，收回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张脸布满了认真，直接鞠了一躬。道，“老师好。” “好！好！好！给你份拜师礼，收下。” 说完，叶暖便见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光直冲自己识海而来，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想了想，她还是立在了原地，接收了那道白光。那道白光是一股信息流一般的东西，记载了诸多的内容，一下全都涌入叶暖的脑袋里，胀得她顿时咬紧牙关，冷汗唰的滚落下来。疼痛来得很迅猛，好在叶暖的神识足够强大，不到片刻便彻底吸收了白光里的讯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再度恢复了清明。 看到叶暖一声也不吭地接下了自己输送出去的灵识。没有omega的娇嫩柔弱，段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喜欢叶暖的性格是不假，但是他心中也有些担忧叶暖的身体，毕竟相对于其他体质，omega的特殊对叶暖的修行并不利，所以他这次特意加大输出内容，想试试叶暖到底能不能撑下去。不能，那就只能遗憾再见，毕竟炼器一门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然好不容易花费心力培养出来的弟子。早早撑不过去，死在他前头，那就太惹别人笑话了。他从未收过弟子，这第一个。也或许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既然要培养，就要好好培养，这是他的想法。 所幸结果让他很满意，也不知道叶暖以前是修行什么的，识海竟然很宽阔。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他的灵识吸收完毕。看来叶暖的天赋和资质不必他差，好好培养，日后必成大器。而且说阴险点，她那三个师傅早已死去，日后自己就是唯一教授她的一个，名称虽是老师，但形同于师傅，也不差，而且这样有天赋，年纪还不大的弟子，随便拿出去遛一遛，一定会让他那群老朋友嫉妒羡慕。 “我传输给你的是炼器的入门之法，另外还有一份初级法器的目录，以及它们的制作手法。你既然暂时没有时间，那我也不来分你心思，等你有空余的时候，就把那些内容自己拿出来好好品一品，看一看，有兴趣了，就动手做一做。我这儿有材料，需要什么可以找我要，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得提前说一句，我没带过学生，可能会忽略很多东西，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大胆跟我提意见，老师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 “好。”叶暖点头回应道。 看到如此乖巧的学生，段致远心中有些得意，啧啧啧，他估计是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教omega炼器的人，太让人骄傲了有没有？ “不过小暖啊，老师我还是给你留了个作业。” 傻笑了一阵，段致远突然从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叶暖神色莫名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老师我可不用什么智脑，我只用联络器，初级法器目录里面有，材料很常见，你在俗世也可以买到，制作手法我认为也不难，可以说是最基础不过的入门法器了，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就做一个联络器自行联系我。我相信以你的天赋，绝对可以办到。” 叶暖听罢当即眯起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深邃似海，闪动着诡异的光泽。 这位老师还真是盲目自信啊，万一她做不到，岂不是断了和他的联系？看来他只是看起来很和善随意，要求一点也不低嘛。 “老师，你就不怕我几十年后才做好一个联络器，让你等得茶都凉了？又或者，这辈子我都没办法入门？”叶暖缓声问道。 闻言，段致远笑了几声，道，“你可是比我还天才的人，不要让老师失望哟。” 没有直接回答叶暖的问题，段致远这般说道之后，随即转头看向诸葛晴明，道，“诸葛道友，多谢你为我觅得一位天才学生，既然我已经达成目的，那青玉九转牒便送给你了，随后我会将完全使用手册送给你，终身保修，你大可放心。” “多谢。”诸葛晴明简短地回答道。 倒是叶暖通过他们的对话大概探知了自己这位便宜老师和诸葛国师之间的关系，熟识，但似乎仅限于合作关系，不算至交，这让她颇为满意。 其实说来，诸葛晴明还欠她一个承诺，可是今天这事儿，让她对诸葛晴明的观感并不怎么好。野心勃勃的先知，对自己还别有用心，还真是让人喜欢不上。再者，宋雅母子和诸葛晴明有些不对付，可以看得出宋雅对这位国师大人积怨已久，甚至有些针锋相对。叶暖不想插手王室的事，但宋雅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和诸葛晴明永远平和相处，除非他与宋雅有个了结。 对于自家老师和诸葛晴明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她表示喜闻乐见。 “我不在你们那儿，还请诸葛道友多关照关照我这个新学生，遇到什么还有我撑着，你若是解决不了，就直接联系我。”段致远知道叶暖的处境有些不佳，想着自己暂时也无法脱身，便交代诸葛晴明，请他暂时替自己照顾叶暖，实在解决不了的，联系他就好。 听了这话，叶暖心底多少涌出些热烫的感觉。 诸葛晴明一听，点头应道，“自然，我还欠叶道友一份情，不用你说，我也会照看一二。” “那就好。”说完，段致远转头看向叶暖，“小暖啊，老师我最近也厄运缠身，暂时就不过来找你了，你早日把联络器做好，也好早点和我联系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先去找诸葛道友，看他能不能帮你解决。就这样，老师该去看鼎炉里新炼制的法器了，下次聊。” “好，老师再见。” 纠缠段致远的麻烦不容易解决，叶暖便也没开口告诉他什么改运之法，那种法子威力并不大，而且有针对性，对段致远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还不如顺其自然。她现在做了段致远来福挡灾的因子，自然还是会挥点作用的。 等段致远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叶暖身上温和的气息也收敛了，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国师，我先过去了。”朝诸葛晴明说了一声，她便迈步走出房间，准备回到宋雅那里。 倒是临门口，诸葛晴明突然道，“叶道友会优先选择大公为匹配对象吗？” 闻言，叶暖眼底掠过一片幽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了几秒才道，“没想过，不知道。”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诸葛晴明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