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找茬
第二天叶暖一行人起得很早，墨西二人是因为心中喜不胜收，急迫想要去寻药根治他的病，而叶暖则是因为没休息好。·尽管青年把唯一休息的房间都留给了她，但只有一个硬木板的房间，说实话算不得什么好环境，打坐都嫌空气不畅通。叶暖也知道这种条件下不能挑剔太多，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墨西二人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以为叶暖跟他们一般，见叶暖收拾完毕，便开始前往此次的目的地，因盐而聚的一个盐道小镇平越。听青年的介绍，平越以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所在之地，人口稀少，但是因为贩盐人的经常往来补给物资，也就慢慢壮大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商贸活跃的聚落，尤其因为他们开放的贸易市场，使得平越镇在整条盐道上非常有名。 因为兽人伦撒的存在，叶暖虽然有些不愿，但不好暴露自己，也就和青年一起坐上了兽人的背，权当其是代步工具。不过说起来兽人的背还挺舒服的，长长的毛发就像铺了一层毛毯，非常柔软，而且跑起来也并不颠簸。那一路上周围的景致都大同小异，叶暖只好同另一边的青年聊天。 “你们用的盐都是岩盐吗？没有海盐或者井盐？” “我们离海太远了，海盐运过来成本太高，再则大多海盐都掌握在你们海族人手上，我们得到的就很少了。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有岩盐，基本上没人用其他。不过井盐是什么？” “井盐就是通过打井的方式抽取地下卤水制成的盐，不过凿井的工具有些复杂，要借用铁锥等工具在石上冲凿成孔，才能取其卤水。”具体相关叶暖不算清楚，之知道井盐还是因为三鬼里好读书的皇甫谧所看的。之所以问青年有没有用井盐，也是想了解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准，相对而言，井盐的提取工艺更难一些。 果然，叶暖便看到青年摇了摇头，“没听过，铁器很贵的，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舍得用它去取盐。” “嗯”叶暖神态自然地道，“那你们平时主要是做什么？” “我们那儿作物很难生长，所以大多人都以采盐为生，还有少量人狩猎。不过岩盐场开采量有限，除了采盐，我们部落很多年轻人都去跑盐了，就是到各地贩盐，交换物资。·” “手工业那些呢？” “手工业？你是说制衣那些？我们大多都是和其他部落的人交换的。自然人有限，兽人又不需要衣服，所以制衣也只是少数部落的人会集中发展。” 兽人不需要衣服？ 听到这里，再联想异兽人王室祭司消失的事情，叶暖脑海里闪过了某些猜测。按理说，王室没了总有人忍不住对权力的渴望，去继承王位，但这里王室一消失，就再也没有什么王族了显得很怪异。而且青年先前就说了，没有王室赐福的见习祭司不能算做真正的祭司。这是不是说明异兽人的王室拥有独特的本事，对异兽人世界极其重要，一旦缺失了他们这一环，整个异兽人种族就无法得到健全的发展。再深一步想，兽人不需要衣服是因为他们永远只能兽态，不能变人？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就永远只是野兽了？ 沉吟了一会儿，叶暖便道，“你和伦撒是怎么成为契约者的呢？” 以前她以为契约者是伴侣的意思，但现在看来这个词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一个拥有人身，一个却永远无法变人，只能维持兽态，又是如何繁衍？ 青年只当叶暖这个海族对大陆上的兽人契约比较感兴趣，也就什么也怀疑，耐心地回答道，“因为生活在大陆上的自然人和兽人都各有弊端，像我武力值不高，虽然可以用手制作一些生活用品，但一个人根本无法养活自己，而兽人拥有强大的攻防能力，适合体力活动，最重要的是，兽态的他们可不能使用通用语交谈，如果想和其他族群沟通，只能由我们来做。也不是没有独居的兽人，但是大陆并不安全，极少有兽人能够在野外多年生存的。我们两方结合就可以互补了，也就不会再遇到那些问题。” 原来如此，也难怪差异如此明显的两人会结合在一起，这种契约关系更多的像是合作伙伴的意思，不过那兽人伦撒和青年墨西之间的感情不止工作伙伴吧？总觉得契约者这个名词有些暧昧。 想到了‘蛋生一说’，叶暖又故作随意地道，“伦撒和你都是蛋生，你们有什么差别啊？” “没什么差别，再没出壳前我们都一样。” 大概猜出叶暖对什么感到好奇，青年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海族是如何，但是在兽人大陆，每对契约者想孕育后代的时候，一般都会去找酋长要孕子药，自然人服下后便可生育属于他们的子代。·那些蛋里面有可能是自然人，也有可能是兽人，这个几率不一致。” 原来契约者还真的是伴侣，不过他们的关系比人类社会中的夫妻稳固得多，除了感情，他们还有其他牵绊，也就是生活的必须。这样看来，自然人的作用的确是比兽人大，也难怪兽人愿意地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嘿，墨西，你和伦撒怎么又回来了？”叶暖和青年聊了一路，竟在不知不觉间到了目的地平越镇外面了。和墨西打招呼的是一个年龄有些大的自然人，大概是因为常年奔波，他整张脸都爬满了风霜的痕迹，肤色也是深麦，看上去倒有些像庄稼人。 墨西循声望过去，也笑着回答道，“突然想起要买点东西，就回来了。” 青年不知道叶暖的具体来历，但也知道拥有那般神奇医术的叶暖出身不低，说不定还是海族的预备祭司人选，可是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叶暖却是浑身血迹，而她本人又像是不想回忆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想来是遇到麻烦了，他们自然不会暴露恩人，也就找了个借口。要是有人问到叶暖了，就说是偶遇的采药人。 果然，那人看到了墨西身旁的叶暖，有些诧异，毕竟叶暖的长相和他们这里的人还是有明显的不同，比如白皙的皮肤就压根不像是这片大陆的自然人。不过因为叶暖已经换下了那身明显的衣服，穿上墨西送的本土衣物，别人倒也还能接受这种差异感。 “你身后是？” “路上偶遇的采药人，想来集市这边换点东西，我们刚好顺路可以载一程。”墨西答道。 那人一听却是笑着摇头，“还是你家伦撒好脾气，换我家这位，那可忍不了哟……” 他这话一落下，身下的一只类似花斑豹的兽人便不乐意地低吼了一声，神态有些不耐烦。 “得了，我不多话了，我家这个急着去集市换乳果，家里的小朋友也饿得不行了，先走了啊。”说完，他朝叶暖三人点了点头，便被身下的兽人带远。 叶暖觉得有趣，就算只有兽态，那些兽人其实还是很人性化的，与人无异，各有各的脾气，而不是那些只存在兽性的野兽可比的。 “刚才那位叔叔是我们以前跑盐路上认识的，人很好，不过走这么急你也别介意，他家的兽人脾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大概也是赶着给他们家孩子带乳果。” “乳果？” “就是一种汁液呈乳白色的果子，味道有点腥，像野兽的乳/汁，是专门供给幼儿食用的。” 听到这里叶暖表示明白了，“一会儿我们也去看看这个乳果吧，豆制品和奶制品你可以多吃一点，有助于双腿痊愈。” “嗯…好。”墨西有些犹豫，但是想到正因为自己之前舍不得花钱，才会让腿伤更严重，反而拖累了伦撒，现在也不会舍不得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了。 “对了，你们一般都是衣物换物？没有统一的货币吗？” 叶暖忽的问道，她才想起来，就算一会儿她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又要如何得到呢？她没有这地方的货币，而墨西二人看上去似乎生活得也比较艰难，怎么买？如果是衣物换物，她又拿出什么东西出来换比较合适？ 却不曾想叶暖担心的这个问题最后压根没发生，因为墨西二人其实在兽人世界中算是小有积蓄的那种了。基本上她后来在集市摊子上看到的一些药草，墨西都买了下来。 “叶暖你看，这个和你说的姜有些相似，是不是这个？” 平越镇虽然叫镇，但真的还是比不过地球那些民居建筑。因为搜集古物，叶暖前一世的时候也经常去那些偏远的小镇聚落找东西，那些地方虽然破落了，但也残留了曾经繁华的痕迹，无论是小镇的整体规划布局，还是难以被人从表面察觉的排水设计，都保留着前人无数的智慧结晶，一砖一瓦足见细节。而这里，人流量聚集，但是整体建设并不算多精巧。 比起草原上那个临时住所，这里的房子好了许多，至少砖是砖，瓦是瓦，但布局太过紧凑，人一多起来，就显得杂乱无序了。从长远的看，这样的布置极其不利于这个镇子的发展。不过叶暖又不是要住在这里，也就无所谓了。 临时摊点都摆置一条街上，一路走下来，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都有，往来间也是自然人、兽人扎在一堆。正如墨西之前所说，两种族群互为契约者，是生存必须。所以叶暖经常看到一个兽人伸出爪子指向摊子上的一个物品，旁边自然人就上前和老板询问价格什么的，颇为和谐。 正有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叶暖突然听到墨西的喊声，循声过去，果然看到了摊子上那类似姜的东西。那东西是一个整块，长得很肥硕，墨西双手都捧不住。在得到老板的应允后，叶暖掰下了一角，凑在鼻尖嗅了一下，又舔了舔，随后转身朝墨西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墨西准备询问价格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插了一句，“多少钱，这东西我要了。” “喂，我们正打算买。”被人截胡，墨西有点不高兴，本来他也是做生意的，这种中途被人插手打断的感觉一点儿不美好。 不过看到那人，墨西一下噤声了。那人的穿着打扮和墨西这些人完全不一样，黑长的头发编成了一股辫子盘在头上，脖子上带着一个铁环，身上虽是差不多材质的衣物，却绣着别致的花样，尾端还吊着长须，看起来和现代的流苏极为相似。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叶暖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女性自然人。 是的，墨西这一对就可以明显看出两个都是雄性，因为在未来世界叶暖也见多了这样的搭配，毕竟他们可不是以男女来划分性别，而是abo的区别，所以起初叶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过现在想来，这个世界的繁衍的确和男女无关，孕育子代的是自然人，但他们只需要服下孕子药就可以，如此的话，女性自然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哼，我说了，我要这东西，你要跟我抢吗？”女性自然人瞪了墨西一眼，一股骨子里的骄纵，和对其他人的轻蔑立即喷薄而出，根本不用遮掩。 她和墨西等人的差别，其实从rou眼上便可察觉出来，那个女性自然人和这里的人太过不同，尤其是精气神方面，就像是一位富家千金与三代贫民的差距感。 不过那女性自然人看到了叶暖，脸色更是沉郁，也不再看着墨西，直接对叶暖道，“你是什么人？”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嫉妒，以叶暖女性的敏锐直觉，自然看得出来，甚至猜出了对方为什么突然来找茬。大概是这位土著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魅力不同凡响，突然被别人抢了风头，气不过吧。毕竟叶暖和旁人长得很不一般，嫩得可以掐出水的皮肤，白皙又没有杂质，尤其是那双黑眸，更是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