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狱中惊魂
有些事不管多么不情愿，终归还是要面对。在事情发生之后，也只有试着去接受，该来的逃不了，不该来的也不用逃。 下午两点十五分，精神紧张的小可在陈勇的陪伴下来到看守所，因为那起恐怖事件的制造者刘善仁就暂时关押在这里。 她虽然已经在案发现场见过他一次，但那时的刘善仁早已经神志不清，一直在胡言乱语，在加上当时的恐怖情景让小可一度险些昏厥过去，所以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打量罪犯长什么模样，因此她对刘善仁并没有很深的印象。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仔细观察这个人。 他不算强壮，应该说是有些瘦小，而且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经过关押不见日光所致，隐隐泛着淡淡的青色，带着手铐的双手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叶小可望着面前的憔悴男人轻声问道：“刘善仁，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本来按照审讯的正规流程应该是啪的一下使劲拍下桌子，以此震慑一下罪犯的心理，然后在冲着罪犯怒吼，姓名、年龄、职业等开场白，但是当她看到已经快要瘦到皮包骨的刘善仁时，心肠软的毛病再一次复发，所以她并没有忍心那么做。 我就说嘛！我跟不不适合做一名刑警。小可在心底暗自想着。 随后她再一次看向刘善仁，只是仍然没有胆量直视他的眼睛。 刘善仁纹丝未动，刚坐下时是什么姿势，现在仍是什么姿势，双眼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叶小可。”小可故作镇定的自我介绍，他与刘善仁隔着一张桌子，而且陈勇就坐在她的身边，这让她安心不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而且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想一想你的儿子，他才十三岁。” 在提到他的儿子时，刘善仁浑浊的双眼之中似乎闪过一抹精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阳光照进室内，照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小可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尽管刘善仁表现的安静无害，但是在她看来却哪哪儿都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就连刘善仁的影子好像都蜷缩在阴影里，在凶狠的盯着她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不说话我怎么了解案情！ 要知道叶小可较起真来可是连她自己都会感到害怕。 “你可以说一下当天的情况吗？”小可并没有灰心。 虽然此案已经非常清楚，而且因为案子的特殊性，就连市局领导也叮嘱她要尽快结案，但是在小可看来，此案还有着许多的疑点，同样她不相信一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会做出那种事情。 尽管要想证明刘善仁的清白有着万分的困难，但是她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这个案子结了，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她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就算是死，也要让他明明白白的去死。 这才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信念让小可暂时忘记了害怕，她鼓起勇气望向刘善仁的眼睛。 她忽然发现，刘善仁的眼珠动了动，接着，他的脖子也动了动，他抬起了头，从专心盯着地面变成了紧盯着小可，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就透露着一种简单明了的意味，那就是--凶狠！ 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让小可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瞬间崩塌。 怎么会这么熟悉？她相信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笑容。 哪里呢？哪里呢？ 突然，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场景，是那个梦！那个重复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那辆纸扎车上的纸扎人，它们每次经过她身边时，都会对她笑一下，那个笑和刘善仁此时的笑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会是它们，怎么会是它们。 陈勇能够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跟丢了魂一般，如漆刷的剑眉紧皱，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安慰的问道：“小可，没事吧？” 小可听到身旁男子的温柔细语，有些回过神来。 没有人注意到吗？ 他那个笑容有问题，最起码在那一瞬间一定有问题，这个人浑身上下都不正常！ “你是谁？”叶小可突然有些神经质的问道，而陈勇在听到这句话后，本来就皱紧的眉毛更加紧蹙，好像拧成了死结一样。 “我没有撞人。”刘善仁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说话，沙哑的嗓音让人听着非常的不舒服，“我没有，不是我。”他轻声细语的不断重复着。 与其说是在和人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他勾着头，眼中无神，身体来回一顿一顿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正常人，更像是一个癔症发作的精神分裂者，既让人厌恶而又害怕。 突然，他眼珠暴凸，冲着小可歇斯底里地喊道：“有鬼，好多鬼，还有，还有灵车，是它们引诱我，是它们，是它们！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刘善仁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暴凸的眼珠忽然转向，死死瞪着小可，他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措不及防之下，一把抓住小可的手腕，一瞬间的变故，让室内的所有人都傻愣在当场。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小可有些茫然无措，甚至忘记了反抗，她不知道刘善仁为什么会突然抓住自己！ 还有，自己知道什么？ 陈勇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刘善仁的胳膊，另一只手则使劲掰开了他抓住小可的手指，小可脱困后，害怕的退到了墙角，刘善仁似乎不甘心，还想要扑过来，却被陈勇一脚踹倒在地。 不知道是陈勇的那一脚过重，还是他的力气已经用尽，总之，他不在试图向着小可扑来，瘫坐在地，但却还在大声叫喊，“相信我，有一群鬼，灵车，纸扎人，是它们，是它们！帮帮我，帮帮我！” 言语之中，尽显凄凉。 很快他就被看守所的警察带了下去，但他说的那些话却在众人耳中不断盘旋，这会不会就是鬼上身？ 等等，他刚才说的好像是鬼、灵车、纸扎人，这..这不是跟我做的梦一模一样吗！瞬间小可便被惊吓出一身的冷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边已经出现了一圈乌青，正常人的手劲都不可能有这么大，更何况已经骨瘦如柴的刘善仁。而且在刘善仁抓住她的时候，她再一次清楚的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容。 不会错的，一定是鬼上身。她已经完全能够肯定。 陈勇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手上的淤青，满是心疼之色，他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这其中的意味非常明显，他想让她退出，不要在管这个案子，今天要不是他跟着过来，刚刚还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 他不希望也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她必须退出。 小可无语的望着陈勇，她心里又何尝不想如此，刚才的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她真的就想这样撒手不管，管他是不是鬼上身，管他什么灵车，纸扎人，统统都下地狱去吧！ 可是，又是可是！ 想起刚刚刘善仁那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又如何能不管。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软心肠实在是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