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纯阴之女(2)
“寺庙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沈瑾瑜虽然有些惊讶,旋即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随即又问道:“除此还有其他消息吗?” 桑田点头道:“我知道你去拜会过圣女?可有异状?” 沈瑾瑜说道:“圣女她一幅全然认不出我的模样,身边还有位姑娘,可也看不出什么。” 桑田沉吟了一下,这些线索平淡无奇,看不出什么东西,祭祀在即,圣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是要做出认不出他们的模样,他之前也去求见过,却是被拒绝了。 圣女身边无疑是有天元帝或者长公主的人,所以桑田并没有打算从她那里下手,这些人中,最为关键的是纯阴之女,他一直以来,都是简单的认为取掉纯阴之女的性命,才是最上策。 沈瑾瑜也猜到他之前的心思,因而小心问道:“这些民间密术不见得是真的,不过是些传言,你们为何……” 桑田脸上又显出他平日里那种带着轻佻意味的笑容嘲弄道:“不过是些传言?”他冷哼一声:“天元帝为了续命,我与皇太孙,我们的父辈,都是这一术数的牺牲品,这么多年以来,太子薨了,我的父亲病了都是拜他所赐。如果可以,我也多希望这续命之术是假的,这样至少我在孩童之时,也能知道父亲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瑾瑜原本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桑田说的风轻云淡又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她不信也都说不出话来,半饷才带了些无奈与认命的笑道:“我这一生,实在已经是足够幸运,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也得到过祖父的关爱,见过名山大川,领略过世间人情百态,战乱之中亦能全身而退……世事难以完美,我该知足了,所以如果到最后,你……求你将这封信转递给我父母?” 她将刚才写好的信拿出递给桑田,桑田眉宇之间有些难得的动容之色,接了信,放到桌上,久久沉默不语。 这几年之中,天元帝另有一波人马找过十多个纯阴之女,养在四处,可是最近这几年来,陆陆续续的因病都过世了,活着能用的就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人在去岭南的路上,太医拿药那么细心的养着,都因不堪路途劳累,病故了,剩下的一名,倒是顺利的住在京郊。 这件事情桑田查了很久才有些许的蛛丝马迹,又很是费了些功夫,在今年的夏末悄无声息又看上去顺其自然的“解决”了这个麻烦。 说起来,只要这纯阴之人不在世上,事情就都简单了,京中传来的消息说,最近元帝已经是雀啄脉了,雀啄脉为七大死脉之一,原本以为只要京中防卫之事妥当,不要让他趁机颁下诏令,将皇太孙废除了就一切都顺利了。 赶在七月之前他来到岭南,就是为了防备天元帝还留了一手,所以当他知道有女官悄无声息却暗地戒备森严的来到岭南准备祭祀之事时,心中便警铃大动,岭南府外表与以前一样,内地异乎寻常的守备,让他心中疑惑更多,好不容易想办法进来了,这个女官居然是沈瑾瑜。 沈瑾瑜解释道:“可我的生辰根本就不是阴时,我及笄之礼,还是在程府李夫人帮我办的。” 桑田记得此事,之前天元帝命他看管沈瑾瑜,说是让长公主多多少少出点气,却又不能太过,不能伤及她的性命和贞洁,以免对不起故人,让他估摸着看着办。 所以当沈瑾瑜进了程府之后,又给她送了玉衡之后,他便觉得她安全,管的少了些,特别是少年时期的沈瑾瑜让他很是不愉,他就更不太愿意管他。 但是及笄的事情,他是记得的,那段时间前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江瑶和亲在即,又遇到皇太孙王逸山被行刺。 桑田的表情有些迷茫之色,这事的变数好像又更多了,是借沈瑾瑜模糊焦点,还是沈瑾瑜就是纯阴其人?要是不是沈瑾瑜,故意突出的那几个奇怪的宫女,到底谁是正主? 他瞄了一眼沈瑾瑜,心里有些犯疑,如是素不相识之人,为保性命,杀了也就杀了。 还是……宁可错杀,不可错过? 可这人是沈柟的孙女…… 桑田所有了解到的关于这续命的五行术数全是自沈柟而来,而沈柟为了保护沈瑾瑜从而将她的生辰从小便作伪也是极有可能的。
回忆了一阵,桑田小心问道:“可否借手臂一看?” 沈瑾瑜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之前那些想不通的地方,全然有了答案。 桑田是要看她的守宫砂,她虽然从小没有点上,可进宫之前,是有嬷嬷给她验过身的。 那四位宫女之事,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的奇特又遮遮掩掩,也是卖个破绽,让人为她们犯疑而已。 真的要那么隐藏,何必将花钿画在手腕内侧? 长公主对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忌惮沈柟,而是天元帝,长公主之所以忍耐的前提,换成沈瑾瑜是纯阴之女的备选,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天元帝不见得告诉过长公主沈瑾瑜有何用处,可他不准她真的伤她贞cao与性命,所以长公主用的都是阴损的法子,她才得以保全自己。 沈瑾瑜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紧紧的抓住桌子的边缘,手指泛青,是这样,所以每一次,都是那么恰好的有惊无险,这一次续命在即,天时已到,所以最后长公主不敢找崔氏确认,确认的结果无论怎么样,沈瑾瑜一定会没事,长公主一丝胜算都没有。 天元帝眼中的贪婪与迷恋,如果是冲着她的性命而来的,那种情况就完全的能解释通了。 “可是”沈瑾瑜挣扎了一下貌似在问桑田,却又像是自问:“这当中的漏洞太多,你想想,如果真是我,天元帝怎么会让我离开京城,来到岭南战乱之地,万一路上我死了呢?如果需要的是处子,怎么可能让我久居于程府,还有,真是为了万全,祭祀为什么要来岭南,去京城不是更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