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背叛
“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嘟囔了一句，指着忽然现身的红衣女鬼吼：“不就是推牌九赢了你一次嘛，大不了多烧点纸钱给你就是了，干嘛缠着我不放？” “先解决了这个丫头再说。”红衣鬼冷酷的斜睨着被提在半空的打工妹，显然加重了力道，打工妹被掐的黑眼珠翻白，舌头渐渐吐了出来。 年初事发时，我曾跟人来看热闹，她死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算了，放了她吧。”鬼再死一次那就灰飞烟灭了。 红衣女鬼居然很给面子，手一挥就把打工妹甩到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走走走，赶紧找件衣服穿上乖乖去投胎。”我冲打工妹摆摆手。 打工妹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爬起来紧跑几步消失在雨幕里。 混身淋的透湿，被冷风一激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了，有什么话都得等我回家换身衣服再说。”我自顾扛着铁鞭，拉着哑哑的小手往家走。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上回生病我他娘跟死狗似的在床上窝了半个月，也就老万每天给我送饭。单身独处，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红衣鬼也不说话，但却一直飘忽跟在后面。 “世道坏了，以后闲事管不得啊。”我一路走一路跟哑哑念叨，回到家把院门一插，换了干爽衣服，给自己冲了杯热茶。 “嘿嘿嘿嘿……” 茶刚喝了一口，就见哑哑抖着小肩膀冲我坏笑，两个小虎牙都透露着古灵精怪。 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笑得这么欢快，忍不住微笑着问：“小家伙，你笑什么呢？” 哑哑伸手往外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我猛然想起，红衣鬼不是跟着我回来的嘛，人呢？ 哑哑拉住我，示意不让我出去。我也是心大，居然把剩下的电影看完，径直回到卧室蒙头大睡。 第二天上午老万过来接我，一起去医院接他爹出院。他看我的眼神居然有些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出口。 等把老老万送回家安置好，我才问他：“那天的事怎么样了？” “一个字儿——真他娘的邪。院子底下是个大地窖，七个大汽油桶，里面全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严家七口？” 老万用力点了点头：“七具尸体按北斗方位排列，小泽说那叫封魂聚煞七星敛财阵，有人用邪术改了刘家楼的风水！” “难怪刘家楼那么兴旺呢。” “这不是重点。”老万摇头晃脑的说：“听说了嘛，老纺织厂又出事了，早上一个捡破烂的在那儿发现俩干尸。”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一说，他嘴张得像被塞了个鸡蛋，好半天才武断的推论说，年初害死打工妹的王八蛋还没逮着呢，昨天晚上极有可能是打工妹自己给自己报仇来了。 老万的话听响就行，我不以为意，见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死样，我忍不住给了他一拳：“钱我不是还你了嘛，还有什么事儿你他妈直说啊！” “行，那我说了你可别上火。昨天我开车去市里进货，看见周敏了。”老万揉了揉鼻子，朝我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看见她和一个男的从宾馆出来的。” 见我好半天没反应，他忍不住问：“你想咋办？” “车钥匙给我。” “我跟你一起去，带上家伙，不把那男的打个半死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要是还不解气，我直接把他干死！” “干你妹，至于嘛。”我假装豁达的上了车，却思绪纷飞了一路。这个活尸老婆可是白捡的，我没给过她什么，她却救过我的命。 不过我他妈还是窝火！ “同志，你好，我是刑警万鹏程。”老万向宾馆前台亮出了警官证，“最近有一伙流窜犯可能来咱这儿了，麻烦你，我例行检查一下住客记录。” “嘶……”我使劲嘬了嘬牙花子，这小子仗着跟他老爹长得跟双胞胎似的，又把他爹吃饭的家伙偷出来了，怪不得刚才在车里描眼袋呢。上次这么干的时候我们才刚高中毕业，穿帮后老万让老老万打的三天没能下床。 好在现在他长老成了，服务员不但没怀疑，而且还彬彬有礼诚惶诚恐十分的配合，但是住客登记里并没有找到周敏的名字。 “会不会是只登记了那男的？” “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和老万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然后我俩一起把脸偏向车外使劲抽烟。彼此都知道对方问的全是废话，二三线城市的宾馆管理没那么严，俩人开房只登记一个人可能性是九成；他老万要不是看扎实了，也不敢跟我信口开河。 俩人一商量，决定守株待兔。先去市里有名的馆子吃了甏rou干饭，又买了点羊杂、猪头rou和一瓶二锅头，直接在那家宾馆对面的宾馆开了个标间，只登记了我的身份证。 一进屋老万就从他那个装零碎儿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型单筒望远镜，凑在窗口往对面看。万能表的标准配备是‘百宝袋’，他的破包里总能掏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cao！我cao我cao！” 听他咋呼，我心猛一沉，一把抢过望远镜向对面看去。 “三楼，右数第三间，麻痹，刚过饭点儿就干上了！”老万兴奋的大叫。 我仔细一看，顿时大翻白眼，那光屁股娘们儿柴的跟排骨似的，能是周敏嘛！ 我对老万这种不道德行为表示谴责，不过我还是很认真的看了三分钟，直到那对狗男女开始用卫生纸擦身子。 老万喝了口酒，夹了块儿猪头rou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三分钟了账的男人多如牛毛，老实说要是不吹牛的话，你能坚持多久？” “看跟谁了，想再合作的就时间长一点儿，一次性买卖自己爽就行了，管她个毛。”我闷了半杯酒，使劲抽了口烟，“男人不都这样嘛。” 一来二去我们俩都喝的五迷三道，我躺在床上抽闷烟的时候老万又咋呼了起来。 “别一惊一乍的了，实在不行就找个小姐破了你的童子身。” “是周敏！”老万回头冲我吼。 我接过望远镜朝对面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拨出了周敏的电话，对方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老万从包里翻出一把甩棍，不用说，也是他爹的。“走，干他去！” 我拉住他，淡淡的说：“不急，我得好好看看她到底有多sao。” 老万自己开了个超市，用极低的工资雇他那个有点憨的表妹看铺子，他不差钱，买东西只挑好的，望远镜就是精品。我能清楚的看到对面四楼一间窗帘拉了四分之三的房间里，雪白的女人和黝黑的男人对比鲜明时隐时现，有时候是女人的屁股，有时候是男人的毛腿，有时是交叠在一起狂野的运动…… “靠，加前戏总共不到十分钟，看来他们不想再合作了。”老万开了罐儿啤酒递给我，自己使劲挥舞着甩棍，只等我干了啤酒就一起杀过去。 看着对面正在打扫‘战场’的男女，我头一次感到煎熬，甚至彷徨。“老万，你睡吧。” 老万愣愣的看着我：“不干丫了？” 我笑了笑：“没意思。”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万在宾馆吃了自助早餐，准备开车回家。车子发动的那一刻，对面宾馆的大门里走出一对男女。 看着他们亲昵的偎依在一起，笑脸盈然的说着什么，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不等老万反应过来，就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cao！”我飞起一脚踹在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胸口。没等他爬起来，劈手揪住了周敏的头发：“你他妈耍……” 一句话没说完，角落里突然蹿出五六条大汉，气势汹汹的向这边跑了过来。 “你他妈偷人还带保镖啊？”我改了口。 “你干嘛？你谁啊？”周敏惊惶的挣扎着想要挣脱。 咦？这口音怎么不对劲啊？ 可看模样、身材，甚至是酒红色的大波浪，她明明就是周敏啊！ “大圣，跟他们拼了！干死丫！”老万举着甩棍冲了过来。 我松开周敏往后退了几步，活动着手腕冷眼看着大汉们，打就打呗，生命在于运动嘛。 眼看一场恶战就要开始，大汉们的身后突然冲出一个肥胖的女人，抢在前头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周敏的头发把她摁在地上，一边左右扇着耳光一边歇斯底里的叫着：“王长林，你真对得起我！我弄死这个狐狸精！” 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有两个妇女冲过来加入了战团。扭脸一看，那几个大汉正对被我踹倒的男人拳脚相加。 “你是不是周敏我都不管了，太他妈乱了。”我背着手嘀咕着往回走，老万也背着手跟我一起往回走。 回到车上，老万把着方向盘发了会儿呆，扭头对我说：“我想起来了，跟周敏睡觉那男的我见过，他跟我老爹一起吃过饭，好像是哪个部门的局长。” “少废话，开车，回家！”我一边点烟，一边从驾驶台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只一翻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