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抉择
“敢问真人，什么是元灵之体？” 只要是关于何曦的事，余峰总是很上心，直言问道。 枯木真人并没有介意余峰的直接，也没有卖关子，略一思索措辞，直接回答。 “武道一途，讲究根基牢固，才能走的更远。” “然而，无论是晋升武师，还是真人之境，总会有许多人因为资质问题，无法成功晋升。与之相反，也有一些人，承蒙上天恩赐，天生体质就比他人优秀，一路晋升，畅通无阻。” “他们对于灵力的感知，远远超过寻常人，名副其实的天才。” “何曦，正在此列。” “普通灵体，十成可以晋升灵武境，但能够晋升武师的，十不足一。毕竟，晋升武师不仅需要修为，更重悟性，这是一道坎。” “而有些特殊灵体，无需多高的悟性，也能成功晋升武师，甚至成就真人。” “何曦的体质，不是普通灵体。从她之前施展至强阵道的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她至少也是元灵体等次。这也就是说，她无需任何磨砺，只要资源充足，便能轻而易举成就武师之位。” 轻而易举？ 枯木真人对何曦体质的推崇，让余峰不由咽了一口唾沫，惊讶不已。 他扭头看一眼何曦，却见她正看着自己，眼底同样充满惊喜。 轻而易举成就武师，这是好事！ 只是，难道必须要分开？ “真人，既然以何曦的体质，可以轻易成就武师，为何不能留在南域镇魔海？” “极东圣地又是什么地方？” 余峰极不情愿的问道，透出浓烈的情绪，让枯木真人不由摇了摇头。 “儿女情长，我也理解。然则，南域镇魔海这地方你已来到，也知环境如何，险境百出，每日都有数百上千武者陨落。这不是属于她的一方沃土。” 枯木真人略作解释，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刀徒。 “至于极东圣地，魔血刀宗的小子，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 “我？” 被枯木真人突然提及，红发刀徒猛地一惊，但也没有失了分寸。 “回禀前辈，我的确知道。” “那是一方宝地，天资妖孽之辈数不胜数，是极东之地优秀后辈最集中的地方。昔日，师尊曾遣我前去进修，只可惜，那地方太过平和，不适合我，于是，我就来了这里。” 是块宝地，还不适合？偏偏选择险境百出的南域镇魔海。 这是哪门子道理？ 听了刀徒的话，余峰更加不理解，眉头深深皱起。然而，与他相反，枯木真人却是微笑点头，显然对刀徒的话颇为拥护。 “你的选择不错，极东圣地，的确不适合你。” 同样看出余峰脸上露出的疑惑，枯木真人继续解释。 “极东圣地，是虽然号称八大宗门建立，但却身处极东之地最偏远的东林佛宗，是我们极东之地少有从未战火烧灼的地方，一片祥和。” “至于其中弟子，也是天资聪慧之辈，是为瑰宝，平日只是修炼，或有交流，并无争斗。他们的资质，无需历练便可以突飞猛进，轻而易举突破至武师甚至真人境界。” “而你和魔血刀宗的这小子，还算不上瑰宝。或许，你们有朝一日也能踏足真人层次，但必须经过战火的磨练。像你们这种天才，只能算作将才。” 瑰宝和将才？ 两种称呼，让余峰的心底越发清晰，终于明白他和何曦之间的不同。 同时，他眼中的挣扎也更浓烈了一些。 的确，南域镇魔海是块险境，就连余峰自己，都无法确保在这浩荡的战事中存活下来，更别说保证何曦的生命安全。 按照枯木真人的话说，极东圣地，是她最好的前往之所。 并且，如果枯木真人所言真实的话，极东圣地同样是一桩极大的福缘，令人向往。 然而，即便知道如此，余峰仍然不舍。 余峰的视线落在何曦身上，却见她同样眼中充满挣扎，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枯木真人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都不作声。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余峰、何曦的身上，等待他们做出最后的选择。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离别这种沉重的话题，落在余峰这样只有区区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着实显得有些残酷。 枯木真人的眼眸深处，渐渐浮起一丝怜悯。 “余峰。” 枯木真人陡然开口，立刻把陷入挣扎中的余峰吓了一跳。 “凭你的资质，如果能在十七岁之前踏入武师境界，我也可以推荐一番，争取让你进入极东圣地，与何曦相伴。” 十七岁之前踏入武师境界！ 好难的条件。 余峰一怔，随即脸上浮起一丝坚定。 不过，既然枯木真人愿意作出如此承诺，自己当然要牢牢抓住。 余峰自己也知道，极东圣地无疑是极其适合何曦的。与其自己苦苦守护，不如让她去更适合的沃土发展。 “多谢真人。” 余峰拱手施礼，态度恭敬。 一个真人的承诺，这可了不得。尤其枯木真人还是真人中的顶尖大能，昔日曾斩杀过鱼人王的存在，强悍无比。 何曦的脸上也露出喜色，但只是瞬间，便重新被犹豫代替。 “峰哥哥，我不想离开。” 她的传音在余峰耳中响起。 知晓自己体质的玄奥，何曦已经很知足。她仍然希望能和余峰一起征战在南域镇魔海，对于枯木真人口中的极东圣地虽然向往，但毕竟面临分别，她同样无法坦然承受。 “你应该去。” 余峰正色看着何曦，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南域镇魔海，只会拖累你的成长。” “放心，既然真人已经作出承诺，只要我用心修炼，早日成就武师，你我定有重见之时。” 余峰极力压下心头已经浮起的思念和不舍，强颜欢笑。 “希望那时候相见，你没有被我超越哦。” 看着眼前少女娇美如花的面孔，余峰不由自主的探出手去，拢起少女额前的青丝，上半身前探，众目睽睽之下，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 一吻，定情。 何曦睁大双眼，脸上瞬间一片嫣红，充满娇羞。 但是，她仍然不闪不避，只是闭上眼眸，切心感受这一抹温柔。 …… 该离去时，终将离去。 但枯木真人的行动，远远超乎余峰的想象。 他没有再留给余峰、何曦缠绵的时间，即日便选择了离开。 在鬼岩礁一干武者崇拜的注视下，带着何曦飘然而去。 当然，即便离开，他仍然没有忘记对余峰的承诺，又是一番嘱咐。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对蒙囯嘱托。 “魔血刀宗的小娃和他，虽然只是初来乍到，但完全可以加入精英小队。生死历练，能让他们更快成长。” 精英小队。 看着枯木真人飘然而去的身影，蒙囯的眼瞳深处，一抹思念深深埋下，同时思付着枯木真人的嘱托。 精英小队，是鬼岩礁上特殊的存在。 整个鬼岩礁，常年有三千余人驻扎守护。其中有武师级别小队长三十余人，每个人统领座下百人，余下三千人中，大部分都是七品武徒，有近一成的九品灵武，和近两成的八品灵武。 灵武者中最出类拔萃者，才能加入精英小队。 整个精英小队，几乎全部都是九品灵武，八品灵武和七品灵武屈指可数，只由大统领蒙囯一人统帅。 他们战力超群，非寻常武者可以比拟。但同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无论是平日的任务，还是抵御海族的侵袭，他们都站在最危险的地方，轻易便会陨落。 精英小队的死亡率，几乎是整个鬼岩礁的十倍之多！ “让余峰和刀徒加入精英小队，这合适么？” 余峰和何曦的感情，被蒙囯看在眼中，自然不希望他中途陨落，能够顺利的突破武师桎梏。而刀徒的身份，更是敏感。他是八大宗门魔血刀宗的嫡系传人，万一陨落，其后果可想而知。 蒙囯陷入踌躇。 最终，他还是脸色凝重的叹了一口气。 “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蒙囯把仍然魂不守舍的余峰和刀徒唤来，把枯木真人最后的嘱托和精英小队的一切细细告知。 “加入精英小队，不仅需要顶尖的战力，坚定的武道意志更是关键。你们可以选择加入，也可以选择拒绝。” 蒙囯说完最后一句话，闭口不言，视线在余峰、刀徒两人身上流转不定。 当刀徒听完他的讲述，眼瞳深处顿时有精芒闪过，整个人瞬间亢奋起来。 “我……” 然而，不待他一句话说完，蒙囯已经把他打断。 “你们有十五天的时间作出选择。” “你们是初来乍到的新人，第一场大战之后，有十五天的休息时间，可以选择修炼，也能够询问那些常年扎住这里的老人，学得一些规矩。” “十五天后，我会亲自询问你们的意见，待那时，再说出你们的决定吧。” 蒙囯的视线在仍然神色恍惚的余峰身上掠过，转身就走。 他知道，一天作出两个改变自身命运的抉择，对余峰而言，实在是太艰难了。 余峰需要时间，把这一切度过。 十五天？ 刀徒愣愣的看着蒙囯离开，旋即明白过来，眼眸精光一闪，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的余峰，刚想说出什么话来，但见旁边的方寸、郭磊、赵风青三人已经相继走来，不由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蕴藏着莫名深意的视线在余峰身上一扫，同样扭头离开。 方寸看着刀徒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把视线落在神色涣散的余峰身上。 “余师弟，重振精神吧，你又不是没有机会再和何曦相遇，这只是一道坎而已。” “晋升武师，你不仅能完成宗门寄托，又可以入极东圣地，这是一个鞭策，同样是一份福缘。” 三言两语，方寸却解读的很是精准，如手术刀般，直接插入余峰的心脏，让他精神一凛，从恍惚中重新清醒，眼瞳深处精芒大作。 不错！ 是鞭策，同样是福缘！ 只要晋升武师，自己便能够再次见到何曦！ “多谢师兄指点。” 余峰拱手施礼，虽然心中仍然有思念，却全部被他压在心底，眼眸之中，俱是斗志。 “你我兄弟二人，又何必如此。” 方寸一甩手，浑不在意。他定睛看着余峰，再度询问。 “这十五天，你要做什么？” “修炼！” 余峰的回答很快，显然早有答案。 “滞留真武境许久，我也是时候突破灵武境了！” 余峰眼神坚定，透出强烈的坚定。显然，对于自己踏入七品灵武境这件事，他很有自信。 “灵武境？” 方寸三人一愣，眼中突然露出一丝骇然。 这几日余峰的表现，被他们三人全部看在眼中。论斩杀的海洋凶兽数量，三人加起来也不如余峰一人多。 余峰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七品灵武者战力的极限，几乎让人忘记他只是六品真武的武道修为。 六品真武巅峰，已经如此恐怖。 如果他晋升七品灵武…… 那战力，方寸三人简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