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帐篷
鱼倾城一听桃织请求他护送,有些犹豫。 他是不喜和女人打交道的,能有多远避多远,但桃织救了他一命,他必须得还这个人情。 现在人情已经还清了,他大可以不管桃织,但桃织脚扭伤了,去万山之巅的路上危险众多,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良心也会不安。 更重要的是,他曾经听苏小萌提起过,苏小萌有个朋友叫桃织,既然是苏小萌的朋友,也就是他的朋友,他更有义务去帮桃织了。 敲定之后,鱼倾城终是答应了桃织的请求。左右不过是几天,苏小萌也不在木容殿,他也不急着回去。 桃织听得鱼倾城答应将她送至万山之巅,心下欢喜。 去万山之巅至少需要三天,她已经用了一天,那就还剩下两天。若是去的路上再发生什么危险的事,那鱼倾城或许还会主动请求送她回去,那总共就是五天。 桃织想着想着,就有些飘飘然。 五天能发生什么事?五天,已经足够让一个人住进另一个人的心里了。 桃织曾经听苏小萌说过,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啊,只要你努力,努力变得优秀,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努力走进他的世界,努力走进他的心里,那他为什么不可能会喜欢你? 但是桃织忘了,当一个专情的人心里已经住进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桃织并不知道鱼倾城是住在木容殿的,也不知鱼倾城和苏小萌相识,更不知鱼倾城心里的人就是苏小萌。 桃织向来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当苏小萌跟她说起木容殿里的人时,桃织并没有兴趣听。 她是住在妖界的,不会去天界,更不会见到苏小萌口中的人物,既然如此,又何必了解那么多呢? 桃织唯一知道的人,是花木容,唯一见过的人,也是花木容。 如果桃织能够鼓起勇气问一问鱼倾城心里的人是谁,如果桃织对鱼倾城没有那么多的期待,如果桃织能够早点抽身而退,或许以后就不会伤得那么彻底。那么,彻底。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桃织有鱼倾城在身边,觉着整个世界都美妙起来了。 原本阴森森的森林不再感到可怕,原本呼啸而过的寒风不再觉得寒冷,原本怪叫的鸟声不再觉得毛骨悚然,这样幽深的环境反而让桃织滋生出一种幽会的感觉。 恋爱中的女人不是白痴,她不过是把所有事情都想象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桃织扭了脚,掀开裤腿脚踝处肿得老高,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 桃织抬眼看了看鱼倾城,鱼倾城安静地站在前方看着从树叶缝隙中投下来的一抹月光,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桃织心下涩然,书中总会有女子扭伤了脚,男子细心替女子上药,然后郎情妾意互相喜欢的剧情,然后轮到她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鱼倾城好像把她当作了透明人,漠不关心,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桃织心下黯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瓶子,轻轻揭开瓶盖,倾斜瓶身,白色的药粉从瓶身中倾泻出来,在淤青处浅浅地洒了一层。 桃织从裙身上撕了一块碎布,细细地包扎好,然后将眼神移到那抹银色的身影之下,声音轻柔:“倾城公子,我们可要继续赶路?” 鱼倾城没有转身,头也不回地回答:“不必,桃织姑娘既然受了伤,那便好生歇着吧,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桃织听着鱼倾城那清冷的声音,捏了捏手指,随后从包袱里掏出精致的百合酥,问到:“倾城公子肚子可饿了?桃织这儿有些百合酥,公子若是不嫌弃,还请将就一下填填肚子。” 百合酥么?他记得那人是喜欢吃桃花酥的。 于是鱼倾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抱歉,倾城不饿,姑娘自己吃吧。” 说着,鱼倾城又添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点歇息吧。” 说罢,鱼倾城从随身空间拿出一顶帐篷,让桃织住进去,自个儿则跃上大树在树枝上安眠。 桃织觉得鱼倾城甚为体贴,嘴角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但又觉着鱼倾城在大树上睡有些觉得过意不去,便道:“多谢倾城公子,但倾城公子在树上睡觉,约莫是睡不好的。”
鱼倾城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答:“无碍,姑娘请早点歇息吧。” 说罢,鱼倾城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桃织无奈,只得听鱼倾城的话进帐篷睡觉。 桃织没有见过帐篷,只当帐篷是天界里的什么法器,于是吃了百合酥施了净身术就躺进帐篷了。 帐篷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薄荷的味道。 桃织觉得有些巧,这鱼倾城竟和苏小萌一样,都喜欢薄荷么? 桃织不知道的是,这帐篷,就是苏小萌送给鱼倾城的。 桃织闻着那淡淡的薄荷香气,心中柔软了几分,挑开帘子看了看鱼倾城,鱼倾城躺在树枝上,银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从树枝上垂下来,有风吹过,那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美得不像话。 桃织看着那银色的长发,有种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应该,很顺,很滑,发质很好吧。 视线上移,鱼倾城禁闭的眼眸,通透白皙的肌肤,唇色微淡的凉唇,光洁的下巴,精致的锁骨…… 桃织痴迷地看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桃织看得放肆,鱼倾城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微微睁开眼睛,桃织赶紧拉上帘子装睡。 桃织关了帐篷以后,鱼倾城睁开了双眼,意味不明地扫了那帐篷一眼,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桃织胸口直跳,有种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罪恶感。 桃织将胸口的银色鳞片掏了出来,安静地握在掌心,微微平复了心情,然后安然睡去。 月色很亮,却无法投进茂密的森林里,只能从树叶缝隙之中微微透出一丝丝,仿佛被筛子筛了出来似的。 这大概是桃织觉得最为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