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隐匿
半小时之后，几辆警车已经将店铺团团围住了。一个晚上，连出了两次命案，恰好，还都和我有关。 要不是吴涵恰好出现在我边上，这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老头姓蔡，叫蔡振华，三十年前就在这条街上开丧葬铺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的死亡原因出来了，外界刺激造成的心脏梗塞，简单来说，就是被活活吓死的，粗略推断出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我当时离开他店铺前后。 究竟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一个在丧葬铺工作多年的老人给活活吓死了？不得而知。 录完口供之后，警察们带着老头的尸体，匆匆收队了，逃一般的离开了这条街道，或许连他们也看出其中不寻常的地方了。 吴涵蹲在店铺的门槛边上，一根又一根的吸着香烟，他不断询问着我与老头见面的细节，以及招魂的过程，试图从中找出点有用的线索。 “那老头仅凭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运势，证明还是有些本事的！”吴涵狠嘬了一口香烟，开口道：“不过那家伙也只是半吊子，只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那部分。 诚如他所言，福祸相依，一个人不可能一直走运，也不会一直倒霉。而之所以你会一直走运，身边的人却频生意外，主要的原因，是出在命格上面，你的命格，十分奇怪。 如果将每个人的命格形容成一个碗，运势就是水流，无论怎么样的碗，能够盛放的水流都是固定的。 可你不同，你的命格就好像在碗底开了个口子，无论多少水流，都能全数吸走，甚至开始将身边人的运势也一并卷走，使他们遭至杀身之祸！用句开玩笑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天煞孤星，这种人，要么成为帝王将相，造福一方，要么。。。。。。” “要么怎样？”我已经被他说得头昏脑涨，完全没了想法。 谁料吴涵突然笑了出来，让我别紧张，事情其实没他说得那么玄乎。天煞孤星都是从小表现出来的，而我这种情况，是遇到红衣女人之后，才突然变成的，个中原因，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参透，只能往后慢慢深究了。 只是现在，我已经确认下来，红衣女人虽然是鬼魅，可却并不是想害我性命，否则也不会刻意提醒我要小心老头了。不过我之前根本没见过她，为什么一再缠着我，还称呼我为相公？依旧是个谜。 “对了，你和那个女人，行过夫妻之事了吗？” 卧槽，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绝对没有！”这点我十分肯定，红衣女人那两次出现，中途似乎都遇到意外，突然离开了，不然，凭我这个定力，十有八九肯定把持不住的。 吴涵听了，稍稍舒口气，表示如果只是这样，我还有的救，毕竟人鬼殊途，再厉害的鬼魅，也不可能无法无天。要是一旦行过夫妻之事，那就完全不同了，身体里注入了鬼气，恐怕我这辈子得一直被她纠缠着，到死都解脱不了。 我心想吴涵这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对这方面还挺了解的，难不成他以前也被女鬼纠缠过？ 他瞥了我一眼，估计看出我没想什么好事，突然厉声道：“我之前打电话找你，为什么没人接听？要是当时接通了，也不用弄出这么多事端了。” 啊！吴涵找过我？这段时间里，我手机只收到过两条来历不明的短信，根本没有电话打入。想着，我赶紧拿出手机，翻开通讯目录。 可瞬间，我就傻眼了。目录上平白浮现出三条未接来电，打进的时间恰巧是在我刚进入丧葬一条街的前后。没理由啊！在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翻查过手机，如果真有电话打入，通话记录早就显示了，不可能之前平白无故的消失，现在又显示出来了。 是我电话出了问题吗？对了，电话！ 猛然想起刚遭遇鬼打墙的时候，收到过两条奇怪的短信，当时照着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显示是空号，隐约觉得这之中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吴涵听了我的猜想，也犯了嘀咕，拿了手机翻到短信界面，找到离着最近的那两条。 这一看，又傻了。不单是号码，连着短信里面的内容竟然全都变成乱码了，难道手机真出了问题？吴涵瞅了一眼，否定了这个猜想，所有的短信里面，偏偏只有这两条变成这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故障，简直像被刻意抹去一样。 他想了一会儿，问我当时是在哪个地方收到这条短信的。 我赶忙把他带回到之前那个香炉所在的地方，原本插在上面的三根香火，已经完全燃尽，烧成的长度一样平整，并没有显现出上面古怪的地方。 吴涵对着香炉大致检查了一遍，嘴角突然微微的上翘了：“原来是这小家伙弄出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奇怪的烟草，黑黄色的，制造的十分粗糙，像是自己随意卷起来的。 刚点燃，冒出的烟雾简直不要太大，一下就弥漫开来。而且其中带着一种刺鼻的气味，我被熏得眼泪都快冒出来。 可吴涵却不为所动，似乎刻意将烟雾搞大，双眼死死的锁住那个香炉，生怕错过什么东西。我看他这幅认真的模样，不敢打扰，只能安静的呆在一旁。 就在我快被那气味熏得窒息的时候，突然间，瞥见香炉附近的雾气渐渐起了变化，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也不高大，像是个孩子。在烟雾中左右摇摆着，开始从香炉上面滑了下来。就在这个当口，吴涵一下动了起来，左手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布袋，对着那个影子的方向完全套了下去。 顷刻间，整个布袋好像装进了什么东西一般，一下鼓了出来，而且那东西还在不停的挣扎着，吴涵使出了全力，才能勉强稳定住。 “靠，这么调皮。方子轩，别愣着，快来帮忙！” “咋帮？” “帮我稳住袋子！” 握住布袋的瞬间，才发现里面东西力气奇大，几下差点没把我甩出去。吴涵腾出手来，一下咬破手指，用血迹对着布袋上面飞速的画着符文。 布袋里面的东西也感受到了威胁，更加拼命的挣扎起来。“啊！臭道士，快放了我，不然咬烂你的屁股！” 是个小孩的声音！会是当时在店铺里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吗？ “妈的，老子连鬼王都捉过，还怕你这么一个小鬼？” 边上的吴涵加快了手上的频率，写的飞快，待到符文完全写好，布袋里面的动静明显减弱了不少，可那小孩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 “臭道士，羞羞皮，就敢欺负我们小孩，真碰上鬼王，你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吴涵脸都快气绿了，把烟头熄了，憋着火气开口道：“臭小鬼，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快道歉，不然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对不起，没关系，放个屁，臭死你！我就不，我就不！” “好，等会儿别求我！”吴涵突然站了起来，拎着布包就朝着前面跑去，我没办法，只能跟了过去。 “你打算怎么办？”看他这要吃人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怕。 不过生气归生气，吴涵还是很冷静的，他告诉我之前的鬼打墙，还有两条短信，应该都是这小鬼弄出来的。 既然小鬼知道老头给我的符纸有问题，代表这他肯定知道些东西。现在先让他吃点苦头，等到老实下来，再从他嘴里慢慢问。 吴涵让我把他带到最近的厕所，等到了那里，他自有办法对付布袋里面的小鬼。 顶着天黑绕了半天，才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公厕，只是那冲天的气味，硬生生把好奇心给熏没了。 可吴涵非但不介意，反倒有些高兴。原来，对付不同的鬼魂，有着不同的手段。 对付年纪较大的鬼魂，需要用到工匠的墨斗线，对付怨气重的，则是用屠户的砍刀。像是这种年纪小的鬼魂，污秽之物是最好的办法，越是脏乱的厕所，越能让他们难受，到时候，不怕他们不乖乖开口。 吴涵兴冲冲的提着布袋跑进去了，半小时之后，才终于从里面钻了出来，一身sao气，看上去不大高兴。 “怎么了，吴警官，那小鬼服了吗？”我心里拿不准什么情况，只好试探性的问了问。 “服了，刚进去没多久就痛快的把什么都说了。” “那不挺好的，为啥还不高兴？” “好你个大头鬼！”他望着我，一脸幽怨的开口道：“你他妈带我进的是女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