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错误的开始
“大！大！大！” 林凡望着手机，在心中怒吼着。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开奖网站，被线下的“庄家”们，利用扣扣群，开设下线赌博。 林凡就是群里的一员，群里由庄家编辑的钱单上，林凡还剩500。 “都开了7期小了，这期绝对开大，绝对的。” 林凡看着群里的走势图，自己告诉自己。 在经过短暂考虑后，林凡迅速输入了 “500大” 而之前的几轮，林凡加起来已就输了100左右。 庄家封盘，等待着网站的刷新，林凡心中默默倒数。 “5！” “4！” “3！” “2！” “1！” 林凡刷新网站，左手手遮住开奖号码，准备慢慢移开看。 林凡的手心已经冒汗，不是恐惧的汗，是兴奋的汗，激动的汗。 林凡坚定地认为自己这盘赢定了，500变1000，一晚上就赚了400，可以在别人面前大手大脚地花了，可以有面子了，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坐在床上准备看开奖的林凡感觉自己已经飞起来了，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将手慢慢移开，明天就享受着别人的夸奖了。 第一位：8！ 林凡心中狂喜 开奖分三个数字，每个数字0-9中抽取，计算三个数字的总和，1-13是小，14-27是大。 “第一个数字就开了8，怎样都赢啦，哈哈哈。”林凡忍不住念道，脑海中已经构想明天发生的事了。 “凡哥，发财啦？请我们吃这么好的？” “凡哥，你太帅了。” “凡哥，以后要帮忙说一声，我绝对帮你！” 要不是隔壁的父母已经睡着，林凡早就狂叫出来了！ 强烈的虚荣心满足感，令林凡索性直接把手拿开，眼睛直接看向总数。 笑容顿时定住了。 屏幕上的数字冷冰冰地显示着“12” “怎么可能？”林凡吼了出来。 “凡凡，怎么了？”隔壁房间林凡的mama被林凡的吼声吵醒了，以为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担忧地问道。 林凡担心被发现，连忙回答：“mama，没事没事，我只是看到个新闻惊讶了而已。” 林凡的mama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一条新闻吗？至于吗？别玩手机了，快点睡觉！” “哎！知道了。”林凡答应了一声。 察觉到隔壁房间没动静后，林凡死死地看着手机，还是不敢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数字都开到8了，总数还是小？不对，下一盘肯定开大。” 林凡在短暂的失神后，迅速做下了自认为的判断。 刚刚输的500被抛到九霄云外。 马上又往庄家的账户里转了1000，刚打开扣扣群，发现已经封盘了。 林凡懊恼不已，就是刚才吵醒了mama耽误了时间。 果不其然，网页一刷新，8 3 4=15，跟林凡想得一模一样。开大！ 看着网页上的数字，林凡非常不甘心。 一笔本来属于的自己钱就因为时间的耽搁错过了，都怪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吼出来，不就500吗？ 很快就赢回来的啊！现在好了，错过1000了！ 林凡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不甘心，手快速地输入几个字，发到了群上。 “1000大！” 林凡觉得，小了那么多盘，肯定要大回来的，凡是都是要讲究平衡二字的。 林凡非常有把握地拿着手机，又想到了未来的美好日子。 林凡一边构想明天去哪里潇洒，一边盯着群里的消息，看着其他人的下注。 “200小” “420小” “300单” “500单200小” 林凡心里冷笑，鄙夷地看着群里：一群二愣子，难道还看不出了？哎，庄家赚的就是你们这种人的钱，一点智商都没有。 随着网页上的开奖时间倒计时越来越少，林凡扬起了嘴角跟着一起倒数，倒数着自己距离自己向往的状态还有多久。 “5” 美好的生活我来了。 “4” 准备迎接我吧！ “3” 我林凡要上天了！ “2” “1” 网页上显示出 “本期已开奖，请刷新。” 林凡没有迅速刷新网页，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住在附近的朋友。 “出来，我请你吃宵夜，随便点，算我的。” 就在林凡发短信的时间中，网页已经自动刷新好了。 迫不及待地点开网页。 “7 7 7=21” 没错，是大。 可是林凡却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 7 7 7三个同样的数字，是豹子。 豹子，庄家全杀。 “吗的！艹。”林凡不由低声爆粗。 群里顿时多了几条消息。 “哇擦，豹子。饭总又杀了一波。” “你擦什么擦，你买的小，不是豹子你也死啊。” “对啊，哎，可惜了买大的那个了。@凡凡凡。” 林凡顿时恼火，说就说，还他吗@我，吗的。 看我怎么赚回钱让你们闭嘴。 查看了一下银行卡余额，林凡发现里面只剩几十元了。 不对啊，好像玩得太大了，林凡想起自己已经输了1600，把暑期工剩下的钱都输了。 一个多月啊！ 难道我这一个多月累死累活还被老板骂的日子白过了？ 又想到了自己本来可以大手大脚享受的生活也没了，一时之间林凡的整颗心已经被利益和不甘心遮掩了。 他现在心里只想着如何把钱拿回来。 这就是赌徒的心理。 林凡打开了手机上的一款大学生分期贷款软件，这是他在大一的时候买东西用的，不仅可以分期付款，还可以提现然后分期还款。 林凡看了看可提金额，把所有钱都提出来了，总额3000元。 “饭总，查3000.” 林凡转了钱后快速在手机上发送。 “到的，老板。” 很快庄家给予了回应。 “1600大” 林凡毫不犹豫地下了注。 如林凡所想，这局开了大。 17. 看到自己钱单上的数字为4600，林凡心中窃喜：要不是前面出现了意外，我现在说不定都赢了几千了。 林凡现在已经回本了，暑期工没有白做了，可是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赢了想继续，输了想回本。标准的赌徒心理。 林凡已经，陷进去了。 “1000大。” 这局赢了今天就不玩了，输了还有3600，还可以继续玩，不亏。林凡心中想着。 7. 凡凡凡：3600 快速刷出的钱单上，林凡从4600变成了3600. 林凡不知哪来的勇气，变得不慌不忙，接着下注。 “1000大600单。” 输只是暂时的，最后赢的还是我。林凡已经变了个人。 8. 凡凡凡：2000. 连续输了2600。 林凡现在就有点坐不住了，4600瞬间变了2000,10分钟之内输了2600，整个晚上加起来已经输了2600. 林凡顿时坐直了身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没有想到要收手，而是想着如何下注。 最近12局，开了10局小，2局大，其中有一盘大是豹子。 还是开大！ 林凡继续做出判断。 可是我手上只剩2000了，全下赢了也才4000，还是输着啊！ 林凡只想一局回本，已经忘了自给最开始只输着100。 这一局绝对开大，那么就拼一把吧。 “1000大1000大双。”林凡索性梭哈一把。 “可以啊老板@凡凡凡，那么看好这局开大双？” 群里有人@林凡，调侃地说道。 大双的意思是买大和双，两个全中才算赢，比如16,18,22这些数字，难度比单买的大，不过回报也高，1:4的赔率。 林凡没有理会他，只是想着 这局中了可以赢4000，算上来也只输了200，然后慢慢100，100这样子下注，还是会赢回来的。 死死盯着网页上的倒数数字，林凡的后背因为高度紧张已经冒汗了，整个人处于发抖的状态。 左手遮住数字，右手准备刷新。 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 “3”“2”“1” “本期已开奖，请刷新。” 轻点刷新，眼睛望向其他方向。 林凡担心刷新的那一瞬间不小心看到结果，便先没有看屏幕。 预估着网页已经刷新，林凡看向手机。 左手慢慢地移开。 第一位：4 第二位：3 林凡此时已经觉得天旋地转，前两位加起来才7 所以第三位必须开7和7以上自己才能不输。 林凡额头上已经冒满了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心惊胆战地将左手移开。 第三位：2 总数：9 啊！ 林凡心中悲愤地吼了一声，担心吵醒隔壁的mama，不敢叫出声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赚的1600没了，跟软件借的3000也没了！ 4600啊！ 这是mama一个半月的工资了啊！ 我4个月的生活费啊！ 就这样没了？ “老板真是明灯，买大双，开小单。老板你下一局买什么，给我参考一下。@凡凡凡” 群里弹出了一条消息。 林凡看到顿时火了，不行，我得补救，我得补救。 我得让你们看看你们说的都是屁话。 林凡马上切换软件，打开了一个他最不愿意打开的软件，因为这个软件可借款项非常高，然而利息也非常高。基本要多还50%。 当初林凡下载这个软件的原因只是为了了解，后来因为忙忘记了删除，没想到这时候被派上了用场。 由于之前已经审核过了信息，林凡只要申请就可以借到了。 审核的信息包括了学校名称，学籍网信息，辅导员电话，父母电话，身份证，学生证等信息，也就是说，如果你不还款，全世界都会知道。 到时候就是在家父母失望，在外身败名裂，后果非常严重。 林凡此时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他已经被赌徒心理占据了。 申请借款：20000，分24月还，每月应还；1250元。 林凡迅速点了确认。 林凡只想着回本，却忽略了后果，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而他的社会生涯，也在这里种下了种子。 “20000查”林凡发道。 “到的，老板。” 很快就有了回应。 “哇，土豪啊。” “赢了分我们点呗@凡凡凡。” ......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他现在心里只有回本，回本，回本！ “5000大” 13 凡凡凡：15000 怎么还开小？ 我不信。 “5000大” 5 凡凡凡：10000 “10000大” 有种你继续开小！ 5 5 5=15 凡凡凡：0 林凡麻木地看着手机，他感觉自己浮在空中了。 不是开心地等夸奖的飘飘然。 而是绝望，直击内心的绝望。 24600。 一个晚上，没了。 林凡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已经陷进去了。 然而一切都完了，林凡已经输了，输了他认为的天文数字那么多。 “真是邪门啊，16盘开了13局小。” “是啊，3局大里面还有两局是豹子。” “老板666@凡凡凡。” 林凡面无表情地看着群里发的消息，心中懊悔不已。 痛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陷入赌博？ 我不只是玩玩而已吗？ 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越陷越深？ 怎么办？暑期工的工资没了。 还要每个月还比生活费还多的钱，足足两年。 林凡的心中充满着绝望，无力地摊在床上。 群里的消息此起彼伏，下注的人也没有因为这邪门的16局而减少。此时在H市另一端。 电脑面前的庄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外号饭桶的H市盘龙会益堂副堂主——章力忍，一个满身都是肥rou的胖子，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泯了一口，嘴上挂起了笑容。 “真是开心啊，不到一个小时净赚2万多，如果天天有这么脑残的人来赌，该多好呢？” 饭桶对着旁边的手下说。 “是啊，饭桶哥，没想到这个也能赚钱啊。”手下闻言回答道。 饭桶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的，比起他们的勾心斗角忙里忙外的，我就坐在电脑前，每天的收入也可观啊。” 与此同时，林凡的心情还未平静，躺在床上。 在经历了对自己的自责后，对未来的道路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可以每个月还那么多钱。 林凡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钱就这样没了？ 翻本！ 林凡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头先对自己的自责，对今晚的懊悔等等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还是要继续赌下去，想着翻本。 林凡的双眼变得血红，死死盯着屏幕，看着显示群主的那一栏，狠狠地说道 “等着，我会翻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