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牺牲品
华贵红木制成的椅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出刺耳的声响。男子那包含不甘与痛苦的声音被卫兵结识有力的臂膀卡在了喉咙之中，徒劳地漏出“呜咽”的悲鸣。 看台上不明所以的观众们出或是惊讶、或是恍然的惊呼，而某些贵宾看台与居于正中的评审台上却异样的寂静。转眼间很多人完成了从谋划者到旁观者的转变，一些知情人士在这一刻变得“懵懂无措”、“一无所知”。 波利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保全药剂师公会名誉的弃子，这是很多大人物们惯用的戏法，甚至与在刚刚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打算。但是当这样的命运被加诸到他自己的身上时，他的心底却涌现出了莫大的不甘。 这一刻，他的身上骤然迸出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挣扎着伸出了双腿来死死地勾住了身旁椅子的椅腿，无论卫兵们怎样拽打都毫不放松。那是属于评审官胖子罗格的座位，这个胖子的体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抵抗身后卫兵的拖拽之力，而以自己和他多年来的交情，作为同样的知情者或许对方会愿意救自己一次。 他不指望胖子会为他揭这一阴谋真正的幕后黑手，克林大师的威严远不是他们所能挑衅的，无知地抖搂一切只会让他死得更快。他只乞望对方能够站出来为他辩护几句，让他能够开口为自己找到另外的一只替罪羔羊。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生机！ 胖子罗格没有转身，依旧如恒古不动的雕像般端坐着，仿佛对自己屁股底下座椅的呻吟一无所知。身后那道充斥地求生**的目光让他如遭针扎，但是身前高处那道威严且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同样让他惶恐至极。 他已经感受到身侧同僚们幸灾乐祸的情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必须要做出一个让某些人满意的选择。于是在小小的迟疑过后，他终于僵硬地挪动起了自己的身子，在屁股下的椅子即将倾倒之前向着身后缓缓地扭过了头去。 波利的眼中在这一刻迸出灼热无比的光芒，胖子的动作让他仿佛看到了获救的曙光。他将勾着椅腿的双脚死死地并在一起，紧紧地框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尽一切地出“呜呜”的哀求，向着这个在他看来最为可靠的胖子出求救的信号。 接受到这一信号的胖子终于侧过了身来，将一张苍白且毫无表情的脸暴露在了波利灼热的目光中。下一刻，他轻轻地抬起自己粗壮而又肥大的右腿，如同像是要想某人证明自己的忠诚一般，使尽了全身力气向着波利的小腿狠狠跺了下去！ “啊！！！” 剧烈的痛楚伴着骨骼碎裂般的声响自腿上传来，波利忍不住出凄厉地惨嚎。他的双腿再也勾不住罗格屁股下的椅子，整个人被身后的卫兵一下子拖拽了出去。他心中燃烧着的灼热火焰在刹那间冷却熄灭，整个人在茫然间仿佛跌落进了这世间最为寒冷的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挣扎着在心底出痛苦与不甘的嚎叫，悲愤恶毒的目光狠狠地注视向罗格那张毫无表情的胖脸，仿佛想要将这个把自己一脚踹下深渊的胖子死死地刻在心里。 这个小人物不敢得罪“德高望重”的克林大师，只好将所有的恨意都挪到了这个落井下石的胖子身上。眼见着自己就将要被拖出场去，面对必定悲惨的命运，莫大的不甘让他咆哮着张开了自己的嘴，如同疯癫的恶犬一般猛然咬在了卫兵的手臂上。然而，他终究错估了自己牙齿的硬度，在卫兵坚硬的臂甲面前这一不自量力的举动顿时让他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 刹那间，血花伴着崩碎的牙齿飞溅而出。波利那原本斯文英挺的面容顿时因那飞溅的鲜血变得狰狞恐怖。只是，这模样除了吓坏了不少正注视着他的贵族小姐外，再没能引起其他人更多的动静。他们依旧沉默着、旁观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扭曲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看来我太小看某些人了。” 哈瑞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而将视线转向了独立看台上某位看上去威严肃穆的老人，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这位此刻看上去大义凌然的克林大师着实给了他莫大的“惊喜”，让他不得不感慨对方的无耻与狡猾。 此时此刻，除了那些知情者之外，谁能够想象得到正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主导了这一次的阴谋？ 再者，他虽然猜到阴谋败露之后对方一定会拖出一个替死鬼来，可却也着实没想到这个老人居然如此果断，轻易地就抛出来了这样一枚极具份量的棋子。 能够成为这场比赛评审的可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即便还没有得到大师的头衔，但却也至少是药剂师中顶尖的存在，于药剂学上有着诸多的贡献与成就。抛出这样一个替死鬼来，即便是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足够的借口来让药剂师公会与某些人保住他们的颜面了。 眼下，药剂师公会保住了颜面，伊恩保住了参赛的资格。 哈瑞斯知道这已经是对双方而言最好的结果了。 “罪民，你很幸运。” 高台之上，克林大师那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伊恩抬头望去，现这个须皆白老人正直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复杂的意味。 “我承认你通过了第三轮的比赛，只不过我很好奇，在月光洒落之前，你是怎么分辨出新月草与潜月草的？” 作为整个阴谋功败垂成的主因之一，这是他此刻最想要知道的事情。然而，面对这个问题，伊恩的心底却不由地翻起了白眼。 这当然是因为有人告诉了我真相！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吐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露出来了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