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所谓把柄
“这……感情您是在诈三太太啊?” 鉴秋不由惊叫了一声。 “不完全是诈。”苏容意说:“白旭的信中只提到三太太的兄弟在江宁县、溧水县一带放高利贷,但是这件事是不足以作为把柄去要挟她的。” “那那个被打死的田农户是……” “那个人不是被打死的。” 众丫头不由都惊呼了一声,只有叙夏远远站着没有表情。 还真是污蔑啊?她们小姐可真够有胆子的。 苏容意对她们一副听说书的表情也很无奈,“我前日就让叙夏和秦护卫快马加鞭出城,就是为了找这么一户人家。他们那些放高利贷的,手底下不可能干净,小打小闹都免不了,要说人命,到底天子脚下,未必有胆子名目张胆地犯法,那个姓田的农户是在被他们追赶的途中摔断了腿,后来在家中养伤时没钱治病,拖得腿上长了痈疽,这才一命呜呼的。” “要说是他们放贷的害死的,自然不是,但是要说和他们完全没关系也不是,但是这件事,却足够诈一诈三太太了,我让秦护卫出了一笔银子给这家人,就算这两天三太太的人要去查,那家人虚虚实实地周旋一番,也能磨几天功夫。” 鉴秋咂嘴道:“可是这太冒险了,若是三太太一口咬定没这桩事,小姐您今天也不能和她谈条件了啊。” 苏容意一笑,“我料定三太太没这个底气。她一向只图小利,做事又粗心不周密,只知道坐着数银子。她那个兄弟阳奉阴违地瞒了她许多事情,反正也没出过大纰漏,三老爷夫妻就由着他去了,一旦我气势够足,她就势必心虚,三太太不是大太太,从来就不是个果断能干的人,自然就被我几句话唬住了。” 鉴秋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小姐逼着三太太退步,这样您就能出府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拿回花月春风,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 苏容意点点头,“这也是自损八百的下策,可是如今,救下邱大哥的性命要紧,三太太那里要折腾,就先由着她吧。” “看来还是要多谢白少爷的那封信呢……”望春在一边小小声地说。 “是啊是啊,”鉴秋接话,“小姐,这回要谢谢表少爷呢,不然您也找不到头绪来逼三太太松口。” 苏容意点头,“终究还是把这份人情欠下了。” 鉴秋又忿忿道:“可惜花月春风明明是您的铺子,如今却还要被三太太横插一脚。” 一直默默听故事的忍冬拉了拉鉴秋的袖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小姐忍得一时意气,是有大智慧的,必定日后不会吃亏。” 苏容意对她微笑,还算这丫头通透,“我恐怕之后的日子会被外头的事缠得脱不开身,祖母派过来的两个mama还需要你打点,辛苦你了。” 忍冬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叙夏和鉴秋我要带在身边做事,三太太那里虽然答应出面替我解了这禁足令,但是难免会上蹿下跳地来我屋里打听消息,你和望春两个务必把里外都给把严实了!” 两个丫头也都肃容,站起身恭敬地领命。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比起自己刚刚成为苏容意的时候,这两个丫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很好,鉴秋,明天一早,就随我走一趟府衙。” ****** 去府衙之前,苏容意还是到花月春风拐了一拐。 谁知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东家,我们都说了,您不方便见他,这位小少爷却还是不肯走。”小伙计一看见她就过来告状。 “少爷便少爷,为什么加个小字?” 薛栖正怒目瞪着那小伙计。 苏容意见到他脸上立刻柔了三分,“你为何会在此处?” 薛栖说:“与你说好的,我为何不能来?” 她和他说好了吗,怎么她不记得了? “只是我如今确实还有事情要做,不如下回……” “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我看你这铺子里老老小小的都是愁眉苦脸,看来你遇上了麻烦,不如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还是不用了。”苏容意婉拒他。 薛栖撅了撅嘴。 曹掌柜这几日来也cao劳了不少,苏容意去内堂见他,老人家正撑着下巴打瞌睡,听见有声音,曹掌柜一下便醒了,他对苏容意交代道:“听您的吩咐往府衙那里使了些银子,却也只能答应再饶些时日判案子,东家,这些当官的如今分明把我们当金母鸡了,这样填下去是个无底洞啊,他们也知道邱爷是做生意的必然有家底,不榨干恐怕不会轻易罢休的。”
“榨干了也未必肯罢手。” 曹掌柜道:“那……怎么办?” “您就不要管了,只要顾好我们的铺子就是。” 曹掌柜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有些口气太大了,若是塞银子都解决不了,恐怕就只能是苏家出面求人情了,可是看着苏容意被家里关了这么几天才放出来,他就知道苏家根本不会同意的。 “那就先这样吧……” 苏容意走出来,发现薛栖还在。 “你要出去啊?”他看着她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满脸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他来金陵恐怕是憋坏了。 苏容意道:“那好吧,可是你答应我不要同别人说起了。” “原来是来大牢啊……”薛栖悄悄嘀咕。 鉴秋上去给守门的衙差使了些银子,对方却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道:“案犯邱晴空,大人亲自批示不许探视!” 鉴秋怒急,对苏容意说:“分明是嫌银子不够!” 没想到薛栖却把腰上的牌子一扯,丢到了鉴秋手里,说:“认不得银子,还能认不得这?” 果然那衙差立刻亲自把腰牌捧着送回来,赔笑道:“原来是新进的修武郎大人,恕小人愚钝。” 薛栖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是嚣张。 “你在外头等我们吧。” “为什么啊?”薛栖很不平,“这便是所谓的卸磨杀驴吗?” 苏容意好笑道:“我是进去问人家一些私事,你要听了做什么?麻烦这位薛少爷替我们主仆镇着这几个小喽啰可好?” 薛栖看了一眼那个笑得猥琐的衙差,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任重道远:“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