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暗夜之战3
既然是这样，那么情况呢？他们的情况……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似乎证实了他的猜想。 “最好不要那样……” 但苏岚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带着月瑶走进密道。 又是一次漫长的步行……不过苏岚知道，现在她们所行走的阶梯全是被空间魔法干涉过的，长度远超实际的距离。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也没过去多久，她们就是看到了一个祭坛——虽然处在地下，但祭坛却仿佛置身于阳光明朗之地，与周遭的阴暗形成了迥异的对比。 在祭坛上，一个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待苏岚她们走近后，坐在边上晃腿的少女也是跳到地面，带着几分兴奋地和她们打起招呼：“是不是很期待呢？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声音却是一个真正的少女，并非什么老者。 “……你是，人偶。”在月瑶沉默的时候，苏岚也是肯定地质问道，“那个希伯来。” 人偶点了点头，又耸耸肩：“不过，人家的真名可不是希伯来哦，希伯来·李，这只是一个提醒某人的代号。” 提醒……提醒，李忠正。 苏岚用余光扫了扫视线所能抵达的每一处，但遗憾的是，他怎么也找不到应该看见的人影。 “别想了，他可不在这地方——话说，你们不会傻乎乎的以为，他需要你们这些小家伙来解救吧？” 说到这，少女又停顿了一下，瞥向站在苏岚身边一言不发的月瑶：“小女仆，你是不是该吐露点什么呢？” 苏岚可以感受到，身边的女孩开始颤抖了。她这是在恐惧，恐惧什么。 ……会是，什么呢？ 但……苏岚按耐住自己的冲动，他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现在的时机也不适合出手。 可就这么看着？苏岚可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他很干脆地将空间灵戒里的道具取了出来……可人偶比他更快！ “开。” 轻轻一字，苏岚就感到脚下失去了立足之地，在下坠的过程中，他本能地用匕首捅进一旁的墙壁。 摇晃着，苏岚也是看到了身下的无尽黑暗——显然，掉下去绝对没什么好结果。 月瑶连忙是趴到了边上，努力地给苏岚分担着些许压力…… “小家伙，记住，这地方是我们的主场。”人偶也是蹲到了深渊边上，从小家伙挥了挥手，“在我们的主场乱来，你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了？” 话语刚落，苏岚明显感到月瑶的双手微微一松。 抬起头，苏岚咬了咬牙，却也不解地看向月瑶，为什么……忽然，苏岚想到了什么。 “你把玲莉卡jiejie怎么了！” “能有什么？我又不能哗了她，而且她还那么重要。” 耸耸肩，人偶也是瞥了眼颤抖不止的萝莉，微笑道：“那么，小家伙是不是该选择了呢？全灭，还是背负骂名跟他走呢？” “……” 月瑶忽然是加大了力度，但苏岚却也看到，萝莉也撇过脸，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 “真拿你没办法呢，要找平衡，你最后还不是两边都顾不好。” 叹了口气，人偶也是摸出了长剑，悬在了月瑶的身后。月瑶顿时一僵，但她握着苏岚的双手却也越来越用力了。 “那么，你来选一个呗？” 选择……苏岚明白，自己要怎么选了。 他猛的将手抽出，又将匕首拔出。 在月瑶的惊呼中，苏岚彻底坠进了那无尽的深渊中。 —— 恶魔的队列开始混乱了。 在付出了相当可观的损失后，零组织终究还是扛过了恶魔的这一波冲击，将他们逼退了。 气喘吁吁地注视着那已经彻底废墟化的半个小镇，司空雨洛也只能是无奈地摇头了——在刚刚的抵御战里，她也没乱搞什么了，只是中规中矩地丢着无限量的魔力光束，那么自然而然，零组织的劣势得不到丝毫缓解。 如果自己能来一个大招的话，倒是能逆转……不过，司空雨洛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了防备某些人给她背后捅刀，少女可一直是少女，没变回萝莉。 必须得好好休息了。 收回目光，司空雨洛也是瞥了眼耗损严重的执行者们，估计他们是刷不倒协会的进攻了。 “……我们都会死吗？” 弱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司空雨洛也是回头看去。安琪儿的神色也没之前好了，身上也是布满了战斗后的痕迹，但……她是活着的。 在那废墟化的半个镇子里，已经躺了不少的尸体了。 司空雨洛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她刻意护着这小家伙，她大概也在那里面吧。 幸存的几个孩子也是靠拢了过来，从他们狼狈，甚至是凄惨的模样来看……虽然也是重点保护对象，但他们可没安琪儿幸运。 “……不会的。” 司空雨洛说得很郑重，但孩子们都没听进去，他们都愣愣地看着那片废墟，显然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还真是糟糕。 司空雨洛用力摇起头，给自己提提神，过长时间的维持，也让她有点吃不消了。 而且…… “人偶控！” 她对着不远处的亚特鲁叫道：“老娘不陪你们玩了！我要带他们先退下去了！” 让这些理论上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是没什么力量的孩子上战场，还是这么残酷的战场，这不胡闹吗？ 执行者们没有阻拦，也没有阻拦的必要。就这样，司空雨洛带着他们向所剩无几的避难所走去。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司空雨洛也是为同伴担忧起来，虽然她明白进展不会那么快，可现在的局势…… “……司空小姐，其实不是什么执行者吧。” 也就在这是，她听到安琪儿在身后说道：“你不是什么执行者，而是从外面来的。” 司空雨洛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猫娘……虽然，现在她看上去已经是少女了，但实际上，司空雨洛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萝莉而已。 俯视眼角带泪的猫娘，少女那带着几分沉重的心情也减缓了些许——就算她还是给零组织当了打手又如何？能保护这些无辜的小家伙……嗯，同龄人，这就足够了吧。 她轻轻蹲下身，将安琪儿拉到了自己面前，有点紧张地替她抹去眼泪。 ……安慰，她知道现在要安慰，但要怎么安慰呢？ 少女看着周围的孩子们，又一次沉默了。 她有什么资格安慰呢？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也是让他们遭此厄运的元凶之一。 “……司空小姐，是那个协会的成员吗？” 安琪儿含泪问道：“你们，是要来杀掉我们的吗？” ……怎么可能啊！ 但司空雨洛却没法回答，因为她很清楚，协会真的会这么干的。 就像蓝星曾经的宗教战争一样——要么该信那什么，要么去死。 不……可能还要残酷，这些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力。 少女感到了一阵无力，真的很难想象，那些书里的前辈是怎么拥有大心脏的，能够在这种局面里找到最正确的做法……或者，最有利的做法。 或者，干脆就是她太脆弱了。 孩子们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司空雨洛的沉默仿佛是在默认。 “……绝对不是。”少女明白，她不能再这么无动于衷，至少，至少…… 这时，安琪儿忽然扑倒了她怀里。 愣了愣，少女却也本能地抱住了猫娘。 “……司空小姐，是协会的人。” “……对。”少女搂紧了猫娘，轻轻安抚着。 “不会……杀掉我们，对吧？” 不仅是猫娘了，身边的其他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少女，试图得到他们渴望的答案。 当然不会杀掉他们了，怎么可能杀掉？即便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可……少女怎么能将他们当成敌人呢？ “……真的吗？” “当然！” 司空雨洛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 孩子们再一次留下泪水，这让少女不由咬了咬牙，还真是…… “……那，就请您去死吧。” 怀中的猫娘忽然说道，让少女不由一怔，随后胸口就是一阵剧痛！ 她本能地将猫娘推开，又一次剧痛的刺激下，司空雨洛看到了安琪儿手中沾满鲜血的金属刺……她一直藏在袖口的，金属刺。 这一刻，司空雨洛才意识到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孩子的信任。 空想之星的幻身模式再也无法维持，将少女重新打回了原型，而且这一次，她的防御力也是降低到了最低值——粉色的羽衣虽是空想，但它绝对不会让司空雨洛……在此刻，被孩子们的金属刺完全穿透！ —— “真是可悲呢，这位自称创世神的先生。”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不可避免的局势无力改变？所以，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好吧，现实不是游戏，没有所谓的s/l大法，也没有控制台作弊器——你只有一次机会，在这个西塞尔online的galgame里，任何选项都仅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不是觉得很cao蛋呢？而且，更可恶的是，剧情时间推了三年了，你还只是个跟不上时代脚步的废材……作为一个自命不凡的穿越者，这是多么啪啪啪打脸的事情呢？” “所以，你觉得自己无法改变。” “所以，你在失败后，也只是自暴自弃地一切都归结于世界的残酷。” “但是……少年，想过没有？你最初的梦想？还有，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对，这是西塞尔……不是什么蓝星！这里有真实存在的神灵，也有可以cao控的法则！换句话讲，这就是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奇幻世界！” “哪怕它再怎么讲究逻辑……应该说，某些不可违逆的因果律，但西塞尔依然是个比蓝星更加自由的世界！” “……OK，当前阶段的提示到此为止，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废材李先生？赶紧开动你的脑筋吧，就算打架打不过BOSS，你起码要学会挖坑坑死他吧？” “就是这样……值得一提，这里是你的主场，你绝对的主场——起始与终焉之屋！” —— 现实世界，午夜时分。 这是个乌云密布的夜晚，是个不见光明的暗夜。 似乎是一个预兆，不好的预兆……但，相比于似乎，它更能和一个营地里的大多数人产生情景交融。 原因无他——那扇连接镜像世界的空间之门，久久未能开启。 “里面应该有防备了。” 营地的角落处，莉莉娅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月灰长发，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一旁的薇薇特则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抚摸着雪狼的毛发。 而雪狼玲玲则是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安静地趴在女仆身边呼呼大睡，丝毫没有为深陷敌营的主人担心。 ……气氛看上去还真是轻松啊。 才怪！ 莉莉娅叹了口气，虽然那两个小家伙的举动让人恼火，但现在她生气也没用，那两小鬼又不会自己跑回来，得进去找她们才行！ 真正让她焦躁不安的，当然是门的开启进程了——这也太慢了，慢得让人火大。 尽管她知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魔法师协会占据现实世界，零组织龟缩镜像世界，要消灭对方都不大容易……更何况，两个世界的屏障可不好过。 以莉莉娅的身份，她也不难知晓镜像世界内的情况——那里可是恶魔满地跑。两个世界要不隔开点，世界末日早结束了。 ……但，还是太慢了，原因也是她之前提过的，被察觉了。 能往返世界的正反两面，还在镜像世界扎根的零组织，怎会没有点干扰空间门开启的手段呢？ “你着急也没有用，希拉姆斯小姐。”女仆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现在做不了什么。” 莉莉娅叹了口气……可不是吗？看看周围某些视线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还真希望，那两小家伙能没事。” 莉莉娅也知道自己这是妄想，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不过薇薇特没理她，而是看向了一旁……不，她开始张望了。 莉莉娅也感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那边！” 感知更加敏感的女仆立刻叫道。 是什么？ 没等她们行动，薇薇特所指的方向就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不，应该是斗篷。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雪狼立刻跳了起来。 但莉莉娅的动作更快……斗篷被掀开了，里面没人。 “有点不礼貌了。” 在这个暗夜的营地角落里，老者的声音悄然响起，让两位少女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