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铁古剑
陈阳要崩溃了。他向两人解释自己并没有在这个库房里工作过，跟这里面的人也不熟。万一里面还有人，就这么走进去了，那可就遭殃了呀！ 但是高个儿不管这些，不耐烦地示意他赶快开门。陈阳无奈，只好暗自祈祷了一番，用工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推门而入。 这间库房里虽然亮着灯，但是静悄悄的。他们轻声轻脚地走进去，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人，才感到如释重负。 “告诉我，那把剑在哪儿？” “我不知道。”陈阳委屈地回答，“我又不在这儿干活，怎么会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够了！现在就找，动作快点儿！”高个儿不耐烦地宣布。 陈阳无奈，只好挪着步子帮他们寻找起来。高个儿推着那个垃圾桶跟在他后面。这间大库房里放眼望去几乎全是青铜器。他们走过一堆白色的台子，上面摆着各种绿色的青铜酒樽，以及一些三足酒爵。锈蚀的青铜表面早已没有半点金属的光泽，甚至还有残缺的情况。看样式这些东西应该是秦汉以前的。又走过一座两米长的木架，架子上吊着一列八个青铜编钟。这是战国时秦国宫廷里的御用乐器。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个都价值连城。但那两个人似乎都毫不动心。不过，从瘦子那贪婪的目光来看，虽然也有点儿动心了，却始终没有动手。 当经过一个精致的金樽时，他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但是高个儿同伙见状，立马出声制止了他。 “什么都不要碰，不然老子剁了你的手！” 瘦子悻悻地把手快速缩回来，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像是在对高个儿的母亲致以亲切的问候。陈阳心里特别希望这俩人在这儿打一架，自己或许还有机会趁机溜走。不过，高个儿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别的动作。陈阳很是失望，心想这哥们真是能忍，要是他早就上去胖揍一顿了。 很快，一堆兵器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大多是一些戈、矛和戟等长柄武器的头部，基本都是青铜的。接着，又看到了一些刀剑。这些被深埋在地下上千年的长短刀剑，有的依旧保留着凛凛寒光。而更多的则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锈损，但是经过博物馆员工精心地修复和保养，又重新焕发出了金属的色泽。 陈阳本想停下来，谁知他俩就扫了一眼就不再多看了，继续向前寻去。他心里蹦出了一个疑问，这俩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要找的那把剑长什么样子。反正陈阳自己是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别人描述过它的模样。说不定那把剑此时就在他们眼前，却没人能认得出。 不过，俩盗贼却显得十分自信，似乎非常确信自己要找的东西并不在眼前的兵器堆里。 难道他们见过？陈阳感到十分震惊，自己都还没见过的东西，这俩外人居然知晓地一清二楚。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继续往前走，就到了库房的最深处。在这里，靠着墙摆着六七口大木箱子。捆在箱子外面的绳子已被揭开，但箱子都还在闭着。看来，这些东西被接收入库后，基本上还没有被打开过。 高个儿放下手里的东西，指了指这几口箱子，道：“别愣着了，开始吧！” 于是，两人开始一人一个箱子打开翻找起来。陈阳自个站在一旁，不愿意上前帮忙。不过，在旁人的呵斥和威胁声中，他还是不情愿地打开了一口木箱。箱子里塞着很多泡沫和废纸，里面躺着许多用透明袋子包裹着的金属武器。有宽刃的横刀，窄刃的腰刀，带有护手的短剑，还有许多铁制的箭头。刀刃和剑锋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光泽，遍布着斑斑锈迹。箭头锈蚀的就更厉害了，其实这些箭头都应该是带有箭杆的。但在漫长的岁月里箭杆全都烂掉了，就只剩下了这些斑驳的箭头。陈阳小心地拨弄着这堆东西，也不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旁边两人的动作就没这么温柔了，胡乱地翻找不时地弄出金属相撞摩擦的刺啦声。陈阳顿时心疼不已，担心这些脆弱的东西会被他们损坏掉，忍不住开口道： “轻一点儿，这都是文物！” “废什么话，信不信老子削了你！”显然，瘦子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释放。“瞅啥，赶紧找，别磨叽！” 陈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拨弄。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高个儿突然说道：“找到了！” “是吗，让我瞅瞅。”瘦子激动地连忙把头伸过去看。 陈阳也忍不住凑了过去，想一看究竟。这一看，他顿时感到眼前一亮，整个人都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把宽刃重剑。看起来这把剑通体好像是由黑精钢打造而成，造型大方而简约。剑柄很长，适合双手握持。黑漆漆的剑脊上刻着两列简约的龙纹作为引血槽。剑身长约一米，两边开刃，深灰的剑刃隐约透着凛凛寒意。高个儿曾说他们要找的是一个玄铁重剑，难道这东西真的是玄铁打造的？陈阳暗暗感叹，这把双手重剑大气简约，颇具盛唐的风格，恐怕是一把绝世宝剑——只可惜却要丧于窃贼之手。 “就是它了。”高个儿戴着手套，伸出双手握住剑柄，小心翼翼地将古剑举了起来。陈阳看到他的眼神那么的全神贯注，两只手紧紧地抓握着，想必这把剑的分量不轻。真要拿着它上战场恐怕早把人给累死了。毕竟宝剑除了实战以外，还有一大功用就是做摆设啊！没准这把剑就是供在阁楼里让人欣赏的那种。只是，这把剑到底有何稀奇之处呢？偷个金簪岂不是更好，又值钱又方便携带。这把剑这么大、这么重，把它从戒备森严的博物馆里盗出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快，拿来！”高个儿急急地吩咐。 又矮又瘦的同伴连忙翻开垃圾桶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长木盒。打开盒子后，陈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里面是把一模一样的重剑，形状和雕纹几乎分毫不差，天呐！ 瘦子单手就把里面那把剑拿了出来，看来这两把剑虽然外表很相似，分量却相差甚远。高个儿慢慢地把手里的古剑放平，一手紧握剑柄，另一只手则扶着剑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盒子里。随后，又把他们带来的那把剑在古剑原先的位置放好，重新装好箱子合上。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真是精妙，看来这俩人为了今天的行动做了精心的准备。 “那他呢？”矮瘦个子指着陈阳，向同伴询问。“要不要把他绑起来丢在这儿，用抹布塞住嘴。” 陈阳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不要......” 高个儿瞥了陈阳一眼，否决道：“不行，过会儿就六点整了，到时候会有保安进来巡视。我们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那可咋整？” “一块带走！” 陈阳惊呆了，随即又被人按住捆住了手脚。那瘦子完全不顾陈阳的拼命摇头挣扎，再次把那团黏黏的抹布塞进了对方嘴里。接着，陈阳便被整个塞进了倒空了的大垃圾桶中，被迫蜷缩在了里面。装着玄铁古剑的长木匣子也被他抱在怀中。木匣子被套在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中。陈阳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怀中木匣的分量，死沉死沉的。这时，一包包散落着废纸、零食袋、瓜子壳等垃圾的黑袋子落在了陈阳的头上和身上，把他整个埋了进去。 两人推着垃圾桶往外走，到了门前分开来。矮个独自推着垃圾桶走出库房，不紧不慢地在长廊里走着。走廊里空无一人，大理石地板上映着他的倒影。他要把垃圾车推到清洁区，但是首先，要先经过一道安检通道。这道安检处在库房区与展览区的通道上，有保安在二十四小时地守着，以防有冒失的游客经由这里闯进后面的库房里。 走廊拐了个弯儿，安检门出现在了前面。有三个保安无聊地坐在那里，都在低着头玩手机。不管这几个家伙是不是在磨洋工，旁边的那道安检门可不会打瞌睡。一旦警报响起，自己的就完蛋了。 越来越近了，矮子默默地把手伸进了裤袋里。 看到推着一辆大垃圾桶的保洁走来，两个保安又低下头接着玩手机去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哥起身走上前去。矮子热情地招呼道：“呦，哥们，忙着呢？” “忙啥啊，这里头装的啥？” “嘿嘿，兵马俑！” “妈的，要是兵马俑，老子能当场毙了你。”保安小哥拍了拍垃圾桶，朝安全门一挥手，“走吧！” “好咧！” 矮子悄悄地用脚抵住后轮，有些费力地推动了它。突然，一阵警铃骤然间撕破了寂静，在空荡荡的馆中显得非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