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苦相思

    碧空如洗的天气。湖心亭中。

    帝夜一袭长衫落地，黑色的墨发没有一丝束缚的飘散在微风中。

    身体微斜的倚靠着石桌，单腿蜷起，纤细修长的玉指不拘的抱起身旁散落的酒瓶。微醺红晕点点的脸上，他的双眼满溢着让人无法言语的悲伤。

    “律雪…”轻轻地唤了一声，眼眸中一瞬间的闪过一丝光芒。仿佛看见了她的身影。嘴角微扬，一抬手将酒坛高高举起。酒水从坛子中奔涌着向帝夜的口中流去。

    透明的酒光映射着湖面的碧绿流淌过帝夜白皙的脖颈沾湿衣衫。

    袍袖一甩，酒坛吧啦一声摔得粉碎。帝夜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碎片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音。

    可是那笑声，竟然如此凄凉。

    恍惚朦胧的目光中，律雪一袭银色衣衫的徐徐走来。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心疼，眉头微微的蹙着。粉红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半响她开了口

    “帝夜，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那身影如此熟悉，可是这声音和这语气…

    “影雪啊…”终于，努力的看清了来者的脸庞。

    摇摇晃晃的想要起身，却一个踉跄的又摔倒在原地。

    “帝君，你不要这样了。要是律雪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很心疼的。”说着，影雪伸出手想要去扶起帝夜却被一声呵斥阻止。

    “夙刺冥，你不要管他。我倒是要看看曾经叱咤三界的帝君。如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懦夫。”

    烛龙快步走来衣衫迎风而起，眉目横飞，眼中慢慢的是愤怒。

    俯视着地上这个和凡人没有区别的家伙

    影雪看着烛龙到来微微的后退一步低下了头。担心的瞥了一眼满脸颓废的帝夜…

    帝夜目光无神却依然眺望着律雪离开的方向，仿佛他只要一直看着她就会出现在那条路上。

    “帝夜，你还真是有本事。她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你竟然就如此的堕落。要是让律雪知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爱上你这个懦夫。”

    帝夜颓然的一笑..脸上满是无奈和无所谓

    “我的确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还神我算个屁神。第一次，她为了保护我被带回白家。

    受辱，自尽。我无能为力。我想弥补，于是我用尽所有办法。将她带回我的身边..”摇晃着起身看着远方，漫不经心继续道

    “可是呢，她还是为了保护我受了神农鞭的伤。忍受那日夜无边的灼痛。而我呢？而我呢？！连她被送走我都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突然间，帝夜目光变得异常犀利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吼。

    愤怒的对上烛龙的双眸，四目相交的时候烛龙清楚地看到帝夜眼底的愤怒和怨恨

    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烛龙的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要送她走。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她什么也不会。

    没有我在她自己怎么办。这是幽州！妖魔横行，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如果她..”说到这里帝夜终于崩溃般的松开双手，而烛龙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那么。你现在是在怪我。还是怪你自己？帝夜。”

    烛龙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精致的五官就像雕塑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平静，淡然。

    听到烛龙的质问，帝夜却好像被雷击中一般

    是啊，现在的自己。是在责怪烛龙还是在责怪自己.

    如果说烛龙有过错的话，那么自己岂不就是源头。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别人呢。

    影雪看着帝夜，终于开了口

    “帝君，是主子自己要走的。”

    听到影雪的话，帝夜猛地抬起头“什么？她，为什么。”

    “主子说，她不能忍受自己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你。她不想看见你那伤心绝望的眼神。她忍受不了那样的自己。她说，那样的话她会恨自己…她还说，要我照顾好你。要我们，一定要找到她，一定不要忘记她…”

    语气依旧那么平和，可是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然布满了影雪那张白皙漂亮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帝夜的安静的听着影雪的话，不在嘶吼，不在愤怒…

    “影雪一直想要告诉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从她走后整日酗酒，不管我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帝夜，昔年她死了。你都愿意等待千年去寻找她。如今她不过是暂时的忘记你.这和她刚来到这里时有何分别，你却如此颓废.真是枉费律雪一片苦心。你如今这副模样，根本不配律雪对你的一片深情。”语罢，烛龙拂袖而去.

    至少，她还活着。

    至少，你还有再见到她的那一天。

    可是，我呢？莲离…

    烛龙站在长桥上抬头仰视着那刺眼的阳光，阳光刺的他的眼睛微痛，看不清其他的。只看见一片白光。

    莲离..她的模样和你真的好像。尤其那双眼睛，一样的宛如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