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宋冬娘第一个忍不下去了，还没等宋夏娘反应过来制止她，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使劲推了莫芊芊一把，“你胡说！无凭无据好意思？” 莫芊芊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旁边女孩扶住，好容易站住了，立时恨恨说道：“你居然推我？还敢说我胡说？明明你家就是没有家教！” “谁说我们宋家没家教了？嗯？”宋夏娘和宋秋娘也走了过来，往宋冬娘前面一站，就是要跟莫芊芊掐架的阵势。 “哟，这是谁啊？可不就是之前组织商户姑娘比试的那位宋二小姐？结果弄巧成拙，把自个儿姐妹都弄进府衙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姑娘，怎么宋家还让她出来？要在我家，必定关禁闭了。”莫芊芊趾高气昂，满脸讽刺。 宋夏娘与莫芊芊对阵也不是第一次，寥寥几句话哪里能吓着？冷哼了一声又说道：“是么？那你上次在邓家宴席上大嚷大叫出丑，你们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不是规矩什么的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莫芊芊最恨被提及邓家宴席上的丑事，语气都刻薄起来：“宋夏娘，别以为你们借着邓家故人的身份就能有几份体面！告诉你，邓家可不是想高攀就能高攀的。邓家大小姐因为被你牵连，如今还在家里关禁闭呢！你们家啊，可是被邓家列为禁止来往对象了！” “呵，你这消息从哪里传来的？真是有意思！那邓家公子日日在纪家书院教我弟弟武艺，前儿还来我家做客。何来禁止往来一说？真是笑话！” 虽然不喜欢邓家，可是宋夏娘更讨厌被人贬低，反正说的也不是假话，拿邓岸迁来说事也无妨。 “就是！邓家公子前天带着我家小弟回我家呢！他肯定没去过你们莫家吧？”宋冬娘立即附和。 莫芊芊似乎有些慌乱，可是很快就镇定下来，“谁不知道邓公子侠义心肠，在纪家书院教授刚入学的小孩们武艺，不过是每日里练习武艺之余举手之劳罢了。而你家小弟也正好是他的学生，多说几句话，或者被缠得没办法送他回家也不奇怪。都是遵从师德。有必要拿出来显摆么？” “我哪里是显摆了？不过是实话实说！别的不论，既然你说邓公子送我家小弟回家不过举手之劳，有本事你倒是让他也顺便去趟你家啊！” 掰饬嘛！谁不会！宋夏娘别的本事没有，这个却不差！ “你！”莫芊芊气结，指着宋夏娘就说道，“我家又没小孩子，比这个不公平！告诉你，邓家表小姐现在可是我的手帕交，前几天我家里办宴席，袁表小姐还亲自过来了。她说了，以后要常来常往，还送了我京城最为流行的绢花和手帕呢。” 莫芊芊得意洋洋，故意举起拽了手绢的手扶了扶头上的绢花。 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看见了，艳羡不已，争着要看那绢花和手帕，不时发出赞叹声。 宋夏娘斜眼瞟了一眼，什么嘛，不过是普通的款式而已，材质看着也极为平常。 “不会又是丫鬟戴的吧？小心被误认为京城来的下人。”宋夏娘凉凉抛了一句，意有所指。 莫芊芊这回倒是沉得住气，哼了一声，“这可是袁表小姐从自己身上退下来给我的，你说会是丫鬟戴的么？” “袁表小姐，袁表小姐，你叫的还挺恭敬。难道你们是主仆啊？” “这叫做礼数！你就不知道了吧？也不奇怪，瞧瞧你的出身教养，要是知道才怪。”莫芊芊一脸鄙夷看着宋夏娘，那眼神就跟看着一个土包子似的。 身边的几个女孩也低低地发出笑声。 从来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表情，宋夏娘脸红到耳根子了，肺都快气爆了，脱口而出就道：“不过就是个表小姐，算什么呀。邓家公子可是我家小弟的师傅，跟我们家都可熟悉了，不信，等过几日纪家书院考试便知晓。” 莫芊芊不以为意，“不都说了么，邓家公子顺便教导，又不止是你家弟弟一个人，有啥稀奇的吗？” “那可不一样，邓家公子最看重我弟弟，说他是好苗子。等考试的时候，他重点推荐的就是我弟弟。” “真的假的？”莫芊芊狐疑看着宋夏娘。 “当然是真的！要是假的，等考试的时候一看不就知晓了？”宋夏娘拍着胸脯保证。 “行，那我们可都去瞧瞧了。如果不是真的，你就要当众承认自己说谎！” “好，一言为定！” 等莫芊芊等人走远了，宋冬娘小声问道：“邓家公子跟小弟关系这么好？” “二姐，你不会是瞎说的吧？”宋秋娘也担心问道。 虽然宋金宝确实很崇拜邓岸迁，可是邓岸迁看着并没有对宋金宝另眼相待啊。 宋夏娘撅着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呗。” “可是，要真没办法可咋办？”宋秋娘忐忑不安。 “会有办法的，你们还不相信我么？” 宋冬娘摇摇头：“不靠谱，难道你还能拐了邓家公子认下这事？” 宋夏娘心里也没底，一阵闹心，推说道：“你们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搞定。就算搞不定，也不会波及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宋秋娘和宋冬娘也懒得再搭理她了。 接下来的看戏，宋夏娘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谎圆了，想着想着就把主意打到宋春娘身上了。 赫连冲不是跟邓岸迁关系好么？要是请宋春娘出面帮忙，指不定就能有办法。 打定了主意，宋夏娘心情才算是好了点，跟文月月也有说有笑起来。 可惜，好心情没持续多长时间。 罗义跟在文云云身后走到女眷的席位来。 这人不是爱瞎讲究么？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堂而皇之跑到这边来了？ 宋夏娘满腹疑问。 只见他两直奔主席，挨次跟几个读书人家和官宦人家的夫人打招呼。 虽然离得不近，宋夏娘还是依稀听到了罗义口若悬河的恭维话，都是奉承几位夫人如何气度有加，雍容典雅，以及适时地表明自己身份和对官场的崇敬，直把几位夫人哄得笑容满面。 真是个势利小人。还好意思鄙夷商户人家，自己又崇高到哪里去？ 宋夏娘鄙夷不已。 没一会，罗义恭维完毕，转身看到宋夏娘等人，便走了过来。 “宋二小姐，宋三小姐，宋四小姐，你们好。” 宋秋娘和宋冬娘礼貌回道：“罗公子，你好。” 宋夏娘则是笑了笑，没吭气。她的无视显然让罗义有点不快，沉了脸就道：“宋二小姐，这是在外参加宴席，无论如何都该重视礼仪，你这样不知规矩，以后怎么能做好一个家族的媳妇？” 家族媳妇？妈呀，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当不当的家族媳妇？还能有比这个更无礼的么？ 宋夏娘都感觉到周围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再看罗义，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她就气得内伤，偏生还得忍着，撑着淡定的脸色，“罗公子，我不过是少称呼了你一句，你就扣下这么大一个帽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呢？” 罗义仍是义正严辞的样子：“防微杜渐，从小事开始注意才能避免犯大错误，宋二小姐，你现在的态度已经很危险，这般不把小事情放心上，还是礼仪规矩方面，传出去可是有损你名声。” 宋夏娘气得咬牙，你不说，又何来损害名声之说？猫哭耗子多管闲事，真是讨人嫌！纵使再能忍耐，此时她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文云云看出端倪，急忙打圆场：“我这小叔子说话比较直接，夏娘，你别跟他置气。” 宋夏娘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就回道：“再是怎么不会说话，也不该什么话都瞎说，表姐，我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没订亲，怎么就能说起能不能做好媳妇呢？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仅我声誉受损，就是家里几个姐妹也受影响。表姐，你说可是这个理？” 文云云也自知理亏，赔了笑脸道：“这话确实重了，要不我替小叔子给你道歉吧？” “嫂子，道歉也得讲究道理，我又不是理亏，怎的要道歉？再说了，我这一番话可都是为了宋二小姐好，该是她对我道谢才是。”罗义义正严辞，拽着文云云不让她道歉。 真是遇见奇葩了！明明就是他唐突，还有理了！也好，干脆死磕到底彻底断了他提亲的念头！ 宋夏娘冷了脸：“看来我和罗公子观念不一致，多说无益。表姐，你也别为难了，我就当作听了个笑话，大人大量不跟罗公子计较了。” 那可就是太好了！文云云正要顺着这阶梯往下走，哪知莫芊芊出来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