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海茫茫
市区“小中东”，一幢幢紧贴而立的民房，有一栋格外醒目。它从上到下都用粉色的廉价灯泡装扮起来，暧昧的LED显示屏斜斜挂在房外的墙壁。告诉过往的人们这里有着温柔和放纵。七八条大汉叼着烟卷或站或蹲，有意无意地包围着楼房。 “钢圈，你******越来越**啦。”一个脖子上挂着拇指粗金链的汉子怒气冲冲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掐着烟的手指冲对面指点。 “坦克，你这么说就不对啦，我钢圈什么时候不**？老子一出娘胎就这么吊。”对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在小中东这片，谁不知道这碗饭得跟老娘吃。只要人在我地头，我让她卖什么，她就得卖什么，我不点头，谁也别打歪主意。” “靠！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给海哥舔**的么？”坦克大怒，“还真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啦。哪天海哥高兴，你还不是得乖乖给老子**” “滚**，你要真有面儿让海哥点头，老娘给你白玩又如何。”钢圈咯咯笑道，“但是，只要海哥没发话，你坦克就别想在这乱搞。否则的话，我让你跟你兄弟们这辈子都睡不了女人。” 坦克怒不可遏，一把将烟头狠狠碾在沙发上，皮质的面料嗤的一声，一股青烟升起。紧跟着，大脚直接踢翻面前的茶几，水杯滚落、茶盘反倒，几十号肌rou膨胀的汉子赤着上身，各拎棍棒、砍刀一拥而上。 钢圈冷笑一声，身后各种纹身、刀疤遍布的猛男也不示弱，双方剑拔弩张，相互喝骂，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候，楼梯台阶上连滚带爬跑上来一个汉子，满脸惊恐不断向后张望，最吓人的是，这人两个肩膀各插两一把尖刀，鲜血汩汩而下，煞是触目。 “老大，不、不、不好啦！”那汉子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浑身上下颤抖不停。 正在对峙的双方人马顿时一窒，坦克恼怒地骂道：“滚你娘的，一脸怂样。” 钢圈有些意外，这人是她安排在楼下放风的几个人之一，平时敢打敢杀、脑袋还算好使，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难道，坦克还埋伏了人手？这样的话，今天可能要吃亏。 想到这里，钢圈一举手里的西瓜刀，身后的手下们稀稀拉拉地站住，不再主动挑衅。 “怎么回事？”钢圈恶狠狠地问。 “快啊，楼下来了个外人，扎手啊。”报信的家伙大声答话。 “几个人？”坦克也奇怪，钢圈没必要这样兜圈子，楼下安排的人手直接杀上来就是，怎么玩起了苦rou计了。 “就我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 “啊，就是他啊！啊！”报信的汉子夸张地喊道，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韩镇来“小中东”已经三天，很明显，这三天里韩镇过的不错。身上的伤已经彻底好转，脸上也有了血色，就连身高也似乎变高了几分。 这些天来，他几乎足不出户，除了休息就是思索。他将事情前前后后串起来，发现关键就在那晚出现的女孩儿，只有找到那个女孩，他的麻烦才能解决。于是，他开始寻找女孩的线索。 首先，就是那两个被杀的绑匪。很显然，韩镇相信带头的那个自称为“皮带”的男人，肯定在道上有相熟的朋友，哪怕没有也会有他之前的消息。如果没错，关于这个皮带，就是韩镇需要着手调查的对象。至于神秘的陈教授，韩镇也要再见见，但他不一定愿意告诉自己，而且毕竟是救命之恩，如果自己贸然跑去很可能会带去麻烦。 韩镇不认识混社会的朋友，反正债多不压身，想找皮带就去黑社会最多的地方问好了。没想到，打趴下几个人后，楼上竟然还有更多。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既然来了就是想打架的。不知为什么，韩镇发现自己现在特别喜欢打架，一天没动手就跟便秘似的坐卧不宁。这种变化和他身体上的奇怪反映有些联系，但具体是什么他又不明白。 楼下几个壮汉看着生猛，韩镇还没活动开就全趴下了，其中一个还想拿刀子比划，可连皮儿都没挨上，就给韩镇钉自己肩膀了。 坦克没想到钢圈的人这么不济，眼前这个小子也就十七八岁儿，不动声色就把人给撂躺下了，他乐得钢圈吃瘪，乐呵呵地看着韩镇走上楼。 钢圈脸色难看得成了猪肝色。连话都懒得问，这下自己丢人丢到家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她一挥手，身后的汉子们一窝蜂地冲上去，开干。 韩镇正觉得不过瘾呢，看见这帮人一股脑冲过来，顿时来了精神。手里瞬间多出一把长长的尖刀，正是医院带出来那把。 霎时间，刀光剑影，惨呼连连，小楼被震颤得摇晃起来。韩镇没什么章法，但仅凭敏捷的步伐和狠辣的刀势就把对手收拾的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个不是手腕子中刀就是肚子被踹，一个个捧着肚子倒在地上哼哼。 钢圈没想到韩镇这么生猛，心里有些怯意，赶紧高呼：“这位小兄弟，真是好本事，你来我钢圈的地头就是要打我兄弟、落我面子的么？” 韩镇一刀劈飞一个混混手中的砍刀，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脚揣在对方膝盖，疼得那人嗷嗷直叫，再也没了威胁。这才扭过头，好整以暇道：“不是，我来打听个人。” 钢圈心里这个气呀，早知道是个来找人的，何必得罪这个杀星。这下好了，自己实力大损，坦克肯定趁虚而入，到时候自己的地盘还不得给人连窝端了。这可不行。想到这儿，钢圈连忙摆手叫停，嘴里娇笑着说：“误会，误会，都停了吧。” 手下们早就怕了，只是老大不出声，谁也不敢先撤，一个个都是诈唬得厉害，早就不敢轻易上前。现在赶紧退下来，比之前往上冲时还要整齐。 钢圈眼睛瞪了瞪，赶忙赔上笑脸：“小兄弟，不知道你要打听什么人？别的不说，咱们这儿想知道个消息、打听个人，我钢圈自认第二，没人敢喊第一。” 这话倒是不假，自古以来，做皮rou生意的帮派实力不是最强，但打听消息的本事绝对是第一流的。这钢圈虽然不入流，但这点传统总算没丢下。 韩镇点点头，问道：“你们谁知道皮带？” 坦克和钢圈一听到“皮带”，不觉对望一眼，眼中有深深的恐惧。 钢圈主动开口：“小兄弟，你问那个死鬼干啥，他可不受待见。” “我要找他最近跟谁，或者给谁卖命。”韩镇心里希望大了几分，面前这两个老大明显都知道皮带。 “咳，是这样。”钢圈干咳一声，“不如，我们坐下聊，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 韩镇不置可否，就在刚才坦克和钢圈坐着的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钢圈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小兄弟跟皮带是什么关系？” 韩镇看了钢圈一眼，缓缓道：“没关系，他欠我一样东西。” 钢圈明显松了口气：“这还好。小兄弟恐怕还不知道，皮带已经死了。听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让人给宰了。所以，他欠小兄弟的东西，恐怕也要不回来了。” 韩镇翘起腿，没有说话。 钢圈只好继续说：“皮带是道上的真正狠人，杀过不少人，条子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做事极其谨慎，几乎不留把柄。道上不少大哥都要给他面子。这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盯上谁谁就逃不脱。而且，皮带太狠了，就是个亡命徒。不像你jiejie我，有时候能用钱的事儿就不愿意打打杀杀。可这人，对谁都没情义可讲。听说，他还给条子送过人情。” 坦克点点头，问：“他欠你什么？” 韩镇冷冷道：“他欠我一个公道。” 坦克哈哈大笑：“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傻缺！哈哈哈，笑死我啦。” 韩镇面无表情：“你的人到了？这么嚣张。” 坦克习惯性地想要掐烟，却发现手里没有拿烟，不禁有些懊恼：“滚你妈了隔壁，敢在我坦克面前没大没小。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说着一挥手，楼外突然冒出百十号手拿钢管、砍刀的混混。 坦克哈哈大笑，用手点着韩镇，一脸狰狞：“今天，我让你们都见识见识老子的实力！” 钢圈惊怒不已，没想到自己地头上竟然被坦克这种没脑的家伙给算计了。赶紧让人招呼人手，自己则被团团保护起来。 韩镇嘴边划过一丝冷笑，他看着眼前里里外外挤得满满当当的混混们，心情十分愉快。站起身，韩镇对坦克说：“皮带死了，我杀的！” 坦克夸张的笑脸顿时凝固，然后他看见韩镇邪恶地笑着向人群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