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解毒

    这样一来，杨淑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上官瑾试药了，更是不准她接近药炉半步。

    第二天破晓，上官瑾终究还是犹豫着敲响了冷烨卧室的门。

    “瑾儿，你伤还没好，怎么就不多躺会儿呢？”冷烨一宿没睡，一直守护在冷国忠身边，倒也还不知道昨夜上官瑾发烧的事情。

    “烨哥哥，有件事……”当看到冷烨清澈的眼帘时，到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提起？

    “瑾儿可是有事相求？”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冷烨多少还是摸清了上官瑾的性子，这样子的她，倒也是头一遭见。

    “烨哥哥，算我求你，成不？你带冷首长回去吧。”沉默良久，上官瑾鼓足勇气终于还是开了口。

    是的，这解药谈何容易，光是不同的顺序就足足有八亿多种。一个一个地试药下去，这得试到什么时候？

    虽说庆幸母亲对于各种植物药理的熟稔，能够从茫茫大山里找到猜测出可能的药材，但是顺序呢？一步错，那便是穿肠的毒药，病人立即死亡。

    试药。试的可都是穿肠的毒药！饶是母亲练就百毒不侵的身子，恐怕这番试药下来，也是凶多吉少吧？即便侥幸存活了下来，怕也是这后半辈子得每日里受那蚀骨毒药的折磨。

    上官瑾与秋日的晨风里，摇摇欲坠，险些摔了下去。还好冷烨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潮红的小脸，一把扶住了她。

    烫人的体温传来，冷烨只觉得这丫头身体烫得吓人。怕是昨天夜里就已经发烧了吧。想着她刚才的话，冷烨陷入了空前的两难抉择中。

    一边是性命危在旦夕的自己的生身父亲，一边是自己心爱女人的母亲，而且伯母还救过自己的命。若解药真的是一命换一命？冷烨不敢想下去。

    是啊，谁的命不是命呢？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决定对方的生死。更何况，还是打着救人的名义去要求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们冷家已经欠了上官家太多，再也承受不起生命如此之重。

    想到这里，冷烨艰难地做了决定。他相信，即便父亲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也会理解并支持自己的。

    冷烨打横抱起已经烧得犯迷糊的上官瑾，把她小心地放在她的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去找在屋外的空院里忙碌的杨淑。

    “杨姨，别忙活了。今天我就打算带着父亲离开，瑾儿身体还没痊愈，就暂时留在这里调理吧。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来接她。”冷烨选择单刀直入的方式，直接开门见山。

    正坐在一边专心拿笔记录着什么的杨淑听着这话，抬起头看了看冷烨，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小烨，是不是那丫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杨淑自然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可是，这个女儿终究还是不够懂她。她是医生，是医生就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况且，她看得出来，这对小年轻彼此有情，她就更不能不救他的父亲了。

    “小烨，你该明白，姨是医生，医生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况且，这药我也已经熬上了，岂能半途而废？想我杨淑救人无数，可从来还未见过如此歹毒的毒物，这也算是对我一生医术的一次考验。好了，我知道那丫头生病了，这几天就劳烦你照顾这两个病人了。”杨淑说完，便继续提笔疾书，不再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冷烨。

    唉，也罢。都是一群倔脾气的人！冷烨知道多说无益，劝已无用，只好转身去了厨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官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每日每夜不停地喝着毒药、解药，解药、毒药……一碗接着一碗的下去，上官瑾最后竟然没了看下去的勇气。索性，一病不起了。

    可怜冷烨一边要照顾两个病人，一边要帮着上官艮洗草药，还要忍受内心的煎熬。在第四天夜里，冷烨的嘴里竟然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

    好在总算传来了杨淑的好消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不知道尝了多少药之后，终于找到了解药。杨淑正待起身去看冷国忠，才站起身来，竟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一旁煎药的上官艮赶紧扔下手里的毛巾，跨步上前接住了杨淑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碍事的，就是刚刚那副药，你再速速煎一碗来，让他服下。”杨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这番话，一头倒在了丈夫的怀里。

    上官艮扶着杨淑走进了卧室，小心躺好。这才赶紧小跑到药炉旁，专心熬起药来。

    待到服侍冷国忠服下解药之后，上官艮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冷烨的肩膀，退出了他们的房间。

    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只待病人醒来。现在，他要去照顾自己的妻子。其实，就在刚刚杨淑倒下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四天四夜里，杨淑究竟喝了多少毒药、解药，他已经数不清了。即便喝完毒药之后立马就喝了解药，想来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解药也是一种毒药。

    上官艮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若是真的这次成了诀别。他希望她最后的时光里，是在他的怀里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