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章 闻出来
“你别妄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信息。” 涣洙一声尖叫，赫然将脑袋用力撞向一旁的宫柱，瞬间鲜血飞溅，眼睛直至闭上的那一刻，还在凶狠的瞪视着我。 “该死！” 我忙拦着不甘心涣洙这么轻易死掉的火烈，让他不要靠近那具尸体。 “这个结局从你我发现她的那刻起，她就注定好了。” 纵然涣洙此刻不死，定然也逃不过海王的毒手，海王一向心狠手辣，即便涣洙不背叛他，一旦被人发现她行迹暴露，到时下场也是死路一条。 我冷眼看了下地上渐渐僵冷的身体，转身朝身后的宫柱走去，待快走到宫柱的时候停下脚步，眼睛注视着宫柱后面的阴暗角落。 “出来吧，涣息大人，这一切你可还满意？” 我冷淡出声，略带厌恶的又朝远处那具冰冷的尸体望了一眼，转身看了看脸上充满不解的火烈，朝他微微一笑，稍纵才又继续凝视着角落里的那片阴冷黑暗。 “呵呵，小丫头，你果然与众不同，老头子没有看错你。”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慢慢从光明中走出，呈现到我的面前。 唉，此刻，我倒真是有些希望这个人不走出来，若然这样，也不会感到心中酸麻。 “是你这个人类！” 率先打破寂静局面的是我身后的火烈，从黑暗里走出的那个人，显然也惊讶到了他。 “涣息大人，为什么你要害荻川大妃？” 我注视着面前那对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眸，看到里面日久月逝的衰老以及深藏的阴谋，心中很是感慨不已。 不知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还是面前的这位深宫老人心有所思，只见他缓缓的朝远处已然失去生命的那具尸体走去，脸上始终带着那抹从不曾改变过的笑容。 我静默不语，示意手握黑刃的火烈也不要有所行动，任由远处的老人做着自己的事情。 终于，在他蹲地哀默完涣洙后，才又慢慢朝我走来。 “小丫头，你知道这娑罗王宫里什么人才能活的最久？” 我思忖片刻，轻摇了摇脑袋。 “呵呵，是死人。” “死人？” “是的，你看，这浩瀚的娑罗王宫，是不是就像是一座浩瀚的坟墓？在这个地方，唯有死人才能‘活’的长久。” 轻笑声从苍老的身体里传出，我豁然想起，似乎涣息大人从未如这般笑出声过，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不是也没有真正的笑过。 这一刻，他是不是真的在笑呢？ “那涣息大人，你也是死人吗？” 我转眸朝他身后的那具尸体望去，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到涣息大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呆在浣洗房那个潮湿繁重劳务地方的一个老人，然而，就在涣洙撞柱的那一刻，我洞察到了他的存在。 涣洙从始至终眼神都瞪视着我，直到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愤怒里的一丝犹疑，这丝犹疑是对生命的不舍和眷恋。 不错，涣洙根本没打定主意要死，她对海王的情愫还达不到为他生为他死的地步，纵然达到，我和火烈也还没有问她什么，她也不至于如此决绝赴死，而导致她下定决定的人，就是她死前眼神扫视过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就躲在我刚刚走过去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会是涣息大人，都要归功于浣洗房的味道，因为浣洗房常年需要用香料浸泡衣物，所以久之，涣息大人的身上就有一股很微弱的香味，而之所以能在浣洗房那么多人中确定是他，还源于上次见面欢布大妈告诉我，她说涣息大人每到夏季就咳嗽多犯，所以需要频繁喝止咳汤药，试想一个人喝汤药喝的多了，衣服上怎么会不沾有汤药味道呢。 这一切的味道，都通过我的鼻子告诉给我，示意涣洙自杀的人是涣息大人。 “允命，你说荻川大妃是活人吗？呵呵，这娑罗王宫里的人，从踏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全都死了，身上的每一片rou，每一根骨头都腐烂在这座奢靡的宫宇的砖瓦之下，无时无刻不散发出让人作呕的味道。” 笑声又一次从苍老的身体里传出，触碰着人心。 “既然都是死人，为什么你要‘痴念’荻川大妃呢，你既然是怨允身边的人，就该知道她是他的母妃，纵然他们母子不合，怨允也不会迫害荻川大妃，可你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我闻听着肆意的笑声，半晌过后才又开口出声。 若是猜的不错，这座寒川殿里的每一个宫婢仆人，都知道荻川大妃在施行巫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去告密揭发，并不是他们忠心为主，一心不二，而是这是一场阴谋，一场专门为荻川大妃设计的阴谋，最后的结局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惨烈非凡。 “她该死，她害我痛苦半生，害我最爱的人人不人鬼不鬼被囚禁在蚕茧之内，这个仇她应该要尝到滋味。” “最爱的人囚禁在蚕茧之内？难道—” 蓦然之间，我想起在枯木林见到的那个恐怖景象以及景象的主角。 “你跟茧妃，你们—” “不错，我爱她，从她将我从浣洗房原先的总管手中救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她，虽然我知道她不会正眼看我，可是，哪怕只是借由送衣服的机会能远远看上她一眼，我就已经很满足。要不是因为荻川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的争宠设计，她也不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都是那个贱人所害，荻川要为此付出代价，代价！” 呜呜呜的嚎哭声从涣息大人的身体里传出，这一刻，我忽然闻到了宿命的味道，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孩子，替我向怨王殿下带句话，老头子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不要—！”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涣息大人已然趁我不注意，朝自己腹中刺下一刀，而那把匕首，正是刚刚涣洙想要杀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