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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你有责任

    陈襄回看沈连城,眸光深沉。

    他自然知道蜚蠊是他致命的弱点。但,让仇敌知道他怕蜚蠊的,不是她沈阿蛮吗?

    “这事,你有责任。”他幽幽地说出口,别有意味。

    沈连城一愕,倒是知道他话中意思。的确,是她让李霁知道他怕蜚蠊的。她与李霁还是夫妻的时候,李霁就利用蜚蠊吓过他。

    她低了眸,有些亏心。

    “你帮我想法子克服。”陈襄终于提出这样的要求。横竖他自己这么些年过去了,总是没办法面对蜚蠊那样恶心的虫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沈连城抬眸,不甘心他把这事怪罪在自己头上。但她想了想,还是改口道:“罢了,我尽量想想。”

    她也不希望,有一天李霁凭着这个弱点,把陈襄害死了。

    “好。你仔细想想。”陈襄流露笑意,心里已是高兴若狂。再没什么,比她为自己的事上心更令他感到高兴的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陈国公府。

    陈襄领着沈连城,踏着皑皑白雪,一直来到陈国公府最深处一座院子。

    此院名作长青斋,种了满园的矮松,雪色白衣下,一片碧绿。

    沈连城一入院,却看到楚霸天在张奎的陪同下,正在院子一角逗弄一只大狼狗,好不惬意。

    想必这只大狼狗,就是小灰了。

    沈连城兴奋地唤了一声“小灰”,而后便往那边走了去。陈襄则站在院门口,绝不敢靠近前去。

    小灰瞪着沈连城,保持着警惕,却没有见到陌生人那样吼叫,好似在打量。

    “什么小灰?”楚霸天回头看是沈连城,心觉稀奇之时,却急着纠正她,“它叫楚飞天,我拜把子兄弟。”

    沈连城一剎惊异,万万没有想到楚霸天认了一只狗做兄弟……倒也般配。

    玉荷则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什么?有何可笑的?”楚霸天美眸一瞪。

    沈连城没有管顾,仍是唤着“小灰”走上前去。

    “飞天,飞天,你叫它飞天,它保准应你。”楚霸天再三强调。

    沈连城跃跃欲试,终于唤了一声“飞天”。

    小灰果然有反应了,却是狂吼一声,吓得沈连城往后退了半步。院门口的陈襄,更是心拎得老高,警觉提醒,“你别靠近!它大概是把你忘了。”

    沈连城有些失望,不禁蹲下身来,又开始唤它“小灰”。

    不多时,小灰走走停停,往她这边走了来,嗅了嗅,终于开始摇尾巴了。

    它终于想起沈连城来了!

    沈连城一高兴,忙伸手摸它的头。如此一来,一人一狗,像是分别多年的亲朋,终于团聚,高兴不已。

    “它喜欢我叫它小灰。”沈连城还得意地告诉楚霸天。

    “老土。”楚霸天嘀咕一句,兴趣寥寥,示意张奎送自己回翠玉轩。

    走至院门口的时候,他则向陈襄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做着唇语道:“机会来了。”也不枉费他这么些时日,一直待小灰亲如兄弟,还给它取了那么霸气的名字。

    沈连城与小灰玩在一起,玩了好半天,突然放开了系在它脖子上的绳子。

    “别!”陈襄惊叫一声,更往院子外头退了去。他对小灰,可从来是只远观之,不敢亵玩之。

    这下沈连城把它放了,他避犹不及。

    果然,小灰兴奋地在院中跑了个圈儿,在雪地里留下无数的梅花印之后,当真向陈襄跑了去。

    陈襄后退几步,浑然没有想起自己身上有犬类闻之溃逃的丁酪草的汁液,情急之下,竟是飞身跃上了墙垣。

    沈连城在院中望着他,笑得完全失了本有的矜持。上一世,她从不知“子隐”怕狗怕成了这样。

    而在墙垣上的陈襄,难得见沈连城因为什么事在他跟前笑成一朵盛开的花,心里不再怕了,反添了几分甜蜜蜜的愉悦。

    他只觉她在雪中灿然而笑,天真明丽毫无遮掩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童。他只觉她本该如此,快乐而放肆。

    他坐在墙垣上,一直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放松,并且堂堂正正。

    沈连城逗着小灰,不多时两面脸颊就热得绯红了。一直玩到小灰累得趴在她脚下吐舌头了,她才罢休。

    她一边摸着小灰的头,一边对陈襄道:“我要把它带回太傅府。”

    “它在我这里,很好。”陈襄不愿,“你可以随时来看它。”

    “不,我要带它回太傅府。”沈连城执意。

    陈襄深知,若小灰被她带走了,她便少了一个来他府上的理由。他想了想,撇过脸道:“这我可做不得主。它毕竟,已是霸天拜把子的兄弟了,你得问问霸天。”

    他简直觉得自己反应机灵!楚霸天那样用心良苦,岂会让沈连城把他的“兄弟”带走?

    沈连城当真跑去问楚霸天了,结果正如陈襄所料。

    沈连城没有强行带走小灰的本事,只得无奈离开。

    陈襄执意送她回太傅府。这一次,她没有强力拒绝。路上,她甚至会跟他讲几句话,有关小灰。

    大将军府内,众人送走了天子和李夫人,宴席也就结束了。宾客尽散,留下了满目残羹剩饭,略显疮痍。

    李霁却饮着酒,身体摇摇欲坠,索性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每一口喝下的,都是苦闷,是令他痛心疾首穿肠的毒药。

    宴席上,他没有醉,宴席结束,他却醉了。

    无人敢上前打扰,只得任由他去,唯恐他发起疯来,后果不堪设想。便是他最亲近的奴子阿则,也只敢远远地躲在远处。

    这时,李威和顾氏来了。

    李威脸上,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他们刚从秦州回来,带回了所有的行礼和奴子,家门未入,就来到李霁的将军府了。

    “谁让他们进来的?”李霁醉眼迷蒙,好半天看清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当下却这样大声质问了一句。

    在场的奴子皆瑟缩了身体,屏住呼吸,没有一人敢吭声的。

    “怎么?你父亲母亲要进你将军府的门,有谁敢拦着?”李威捋着两撇胡子,很有些愠色。

    “霁儿,”顾氏则是笑盈盈上前,先且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你父亲在秦州治下有方,受上峰表扬,上达天听。天子高兴,恢复了你父亲正七命柱国府之职……”

    她话音未落,李霁却是大力拂开她,并冷声命令道:“把这两个人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