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诗会与花会（3）
月色如陈酒，分外醉人，仿若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感在月色下开始酝酿，不知不觉中，总有人会成长。 虽然通常情况下往往是越靠后面的节目就越精彩，但这并不代表放在前面的节目就不精彩。流霜并没有选择压轴出场，虽然她有选择的权力，但于她来说，花不花魁其实并不如何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尽快接近新任知府钱从之。 随着流畅的音乐声，流霜舞着翩翩的身姿跳起了不久之前柳风已经见过的《凤求凰》。一曲《凤求凰》，几多悲苦人。这曲子并不欢快，但也保持着某种别样的滋味，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更珍贵，凤求凰，求的就是那得不到的东西。 钱从之静静坐在主位上，看台上婀娜的身姿。 “大人，此子舞艺尚可？”旁边的官员奉承着问。钱从之自在京城待得久了，倒也没觉得这流霜有何出奇之处。京城可谓是大康最繁华的地方，虽是南方的金陵，尚不能与之相比。京城自然也有青楼，更有比江畔金云更加出色的存在，那就是小凤轩阁，此阁取名“有凤若鸿宇，涤翎自在阁”，这诗可大有来头，乃是一百年前极大名气的大康第一相王安石（编名字什么的最麻烦了……）亲手为小凤轩阁题的。可能也正因王安石的名气，带动了小凤轩阁的辉煌。不过现在的小凤轩阁可是另有风采，单只说京城独一枝李潇然，就足以压过这流霜的风头。 心中虽是不以为意，但流霜的舞蹈确实有几分韵味。钱从之点点头，道：“此子舞艺超绝，确有花魁之力。” “哦？那大人的意思是……？” “不急，这才第一个人而已，好戏还在后面呢。”钱从之呷了口茶，逍遥自在地品着眼前的风景。 与此同时，在歌舞升平的秦淮河畔，一艘简单而致雅的小船静静享受着流水的爱抚。船上是玲琅的挂饰，以及七彩的花朵。舱里静静坐着一名少女，少女身穿淡绿色罗裙，挽着简单的发髻，对着略有凸起的铜镜轻轻点上腮红。烛光微晃，更见少女那令人怜爱的容颜。 少女正坐着，有人掀开舱帘走了进来，是丫鬟。 “小姐，马上就到你。”丫鬟恭敬地跪在少女的身后，接过木梳，替少女简单梳起身后略有些杂乱的秀发。 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道：“环儿，你知道的，我并不想争什么花魁。” “环儿明白，小姐。小姐是喜欢那位子君公子的。”名叫环儿的丫鬟闷着声，气氛有些沉闷。少女淡淡一笑，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凄惨：“一入侯门深似海，入了这青楼更是如同无底洞般永无翻身之日，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即便自己如何反抗，终究是要遂了mama的心。子君公子……还是忘却吧。” “但是小姐上午过得很愉快啊！”环儿忽然道，“我从没见过小姐如此快乐过，小姐，你真的想好要那样做了吗？” “不是我想好的，是我别无选择。mama已经说了，这花魁我既然得不到，那就最好趁着这次花魁之选找一个好的归宿。” “小姐，那子君公子，不是好的归宿？” 少女抬起头，看看头顶并不能看到的星空：“他是我的星空吧……终会有太阳升起，现实重现的时候。” …… 流霜一曲完了，台下立时欢呼呐喊声音此起彼伏。有那些贵公子们开始献出自己的礼物。所谓礼物，也是花魁之争的一种依据，那些礼物称之为“富贵花”，每一两银子代表一朵富贵花，倘若一位姑娘得到了最多的富贵花，那么她就有很大机会夺得花魁的称号。 “柳兄，流霜跳得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赠给她一些富贵花？”陆胖子手上抓着一只鸡腿，模模糊糊地说道。此时他们三个坐在VIP席位的最角落里，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从察觉这里有人。也因此，三个人才能毫不顾忌的大吃大喝。 柳风喝干了一杯美酒，砸着嘴说道：“流霜啊……跳得是不错。富贵花？好，陆兄你准备赠送多少？” 陆胖子道：“我准备赠送三千朵吧，后面还有人，不好在这里全花光了。” “哦，这么多？真是大财主啊！”柳风挑了挑眉毛，看向台上正微笑着感谢四周的流霜，“既然这样，我就马马虎虎给个……一朵富贵花吧！” “好，一朵也是……什么？柳兄你就给一朵？”陆胖子吃惊地说道。 苏子君在旁边道：“一朵就不错了，我还一朵都给不出呢。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一个被禁了零花，一个就是个卑贱的家丁，上哪里找那么多银两去。” 陆胖子听完，愕然捶胸，痛哭流涕道：“没想到啊，我陆胖子富贵了这么多年，竟然最后找了两个穷光蛋做朋友！” “切，我还找了个大地主阶级的反动派做朋友呢，我说什么了？”柳风嘟囔着，终究掏出了十两银子，“好吧，看在陆兄你这么痛心的份上，我多加九两。这可是我的全部家产，再多没有了。” “穷光蛋！”陆胖子痛心疾首，最后还是吩咐手下人将银两送了上去。 “孔家公子孔余诚，赠予富贵花五千朵！王家公子王杰，赠予富贵花四千八百朵……”台下有专门人统计了数目后，开始喊号。每当听到一个人的名字，流霜就会向着那人所在的方向微微欠身以表示感谢。这正是这帮贵公子喜欢看到的结果，只是一些人的注目，就足够满足这些人的虚荣心。 “陆家陆修，赠予富贵花三千朵；苏家柳风，赠予富贵花……嗯？十，十朵？”喊号的人念到柳风这里，自己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他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十朵”两个大字安安稳稳躺在纸上。 苏柠曦本来正兴致盎然地准备也赠予一些富贵花给流霜，毕竟大家都传此次流霜夺魁的可能性最大，没想到自己刚把下人叫来，就听见有人喊苏家。她心里还责怪家里账房不听话，竟然私自给苏子君零花，没想到后面“柳风”两个字蹦了出来，柳风不柳风其实也无所谓，但这“十朵”二字可实在太过于丢人现眼。苏柠曦愣了半天，边上的姐妹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柠曦，那柳风是你府上什么人？这十朵富贵花，也实在太……”苏柠曦很要好的闺蜜宁兰歆委婉地说道。苏柠曦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柳风啊，其实是我府上的家丁。” “你府上的家丁？那怎么会和陆胖子那个混蛋在一起？”宁兰歆还想问苏府的家丁是否都是这般无法无天，但念及苏柠曦为人敏感，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苏柠曦缓缓道：“柳风这个家丁有些特殊，反正，他虽然是我府上的家丁，但和苏子君关系非常好，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是混蛋的缘故吧，再加上陆胖子，这三个人也是真的混蛋了。” 流霜比之苏柠曦还要吃惊不少，上次夜宴她便知道柳风是苏家的人，但也没细问柳风到底在苏家是什么角色，她料想柳风与苏子君那个苏家大少爷走得如此之近，应该是苏家的远方亲戚也说不定。那日因为柳风的阻拦，郑大人遇害身亡，双方已经是结了恩怨，想不到今日花会，这柳风竟然以如此方式羞辱自己。流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早已判决了柳风的死期。 最最吃惊的应该就是柳风了。当听到自己十朵富贵花的时候，柳风跳起来就将陆胖子按在了下面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压着哭腔满脸郁闷地喊道：“你个王八蛋真给我报十朵啊？你就不能把你的分一点给我？” 陆胖子虽然被掐住了脖子，但脸上却是分外开心的表情：“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天真淳朴，谁知道你给我十两银子是那个意思啊。” 柳风颓然坐回座位，仰头看天，喃喃道：“交友不慎啊……” 然而无论柳风怎么颓然，既定的事实已然摆在了面前。相较于心中暗暗发誓的流霜，台下的公子才子们，已经炸开了锅。 于是率先有人跳出来大声斥责道：“柳风是何许人也，也敢侮辱流霜姑娘！”其言语之厉，真是吓傻了柳风三人。 没办法，自古至今，管闲事和不管事的人的数量，一直都在伯仲之间。 （忽然发现这章发错分卷了，有些弄不明白，只好重新发一遍，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