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掌柜
柳风和苏子文回到吉祥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原本一大早上就去拜访，不过几个时辰就能结束的，没想到柳风意外掉进了水里，才耽搁到了现在。 “老师，我觉得那个叫沈飞烟的大小姐，和jiejie一点也不像。”回来的路上，苏子文如是说道。柳风问道：“子文觉得是柠曦大小姐更好一点呢，还是这个沈大小姐更好一点？” 苏子文答道：“自然是jiejie更好一点。这位沈飞烟大小姐蛮横无礼，与jiejie可是不能比的。我若有一位这样的jiejie，那我这辈子可不好过了。” 柳风大笑：“是啊，如果柠曦是这种性格，我才不会成为你的老师呢……这个沈飞烟，可不好对付啊。” 苏子文道：“老师，您说她还会不会来找老师您的麻烦？” 柳风想了想，道：“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咱们可要谨慎点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苏子文特别认真地点点头，那样子就是在说，沈飞烟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物。 回到吉祥客栈，苏子文和几个在客栈等了一天没有吃饭的家丁一起用了餐。本来苏子文是不愿意和这些下人坐在一起的，毕竟古往今来的富贵人家总有些优越感不是，但柳风硬是将苏子文塞到了下人堆里。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理解人下人，这是柳风的歪理。至少此时看去，那几个下人还是很受宠若惊的。 柳风则没有吃饭。一是自己本身不怎么饿，二是刚刚下了水，身体有些着凉，所以回到客栈，柳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时间眨眼，柳风睁眼，屋子内外静悄悄的。看这黑暗的程度，柳风猜测可能已至深夜。自从来到大康后，除开前几日的不习惯，使自己很晚才睡着外，多数时候柳风都是早睡早起的。这可能是柳风来到大康后改变最大的地方。以前自己是个写手，写手的毛病就是白天的时候总不愿意码字，所以柳风每天都要后半夜才会熄灯睡觉，有时候为了赶稿甚至熬上一宿。这一点可与本书的作者相差甚远，本书的作者从来不赶稿，而且什么时候都能码字，只要从大多数的娱乐时间中抽出一个多小时，就能码出一章不负责任的三千字。当然，最近作者在调整，真的在调整…… 以前总是熬夜，白天的时候柳风就没什么精神，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来到大康，睡眠出奇的规律，这样坚持下去，柳风有信心一口气活到一百岁。 今夜，自己是被饿醒的。晚饭都没吃，柳风就躺床上睡觉了，现在被饿醒，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是不知道半夜三更的，客栈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柳风填饱肚子。 李白曾说，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当初他的话应该不是说拿着蜡烛出来找吃的，不过柳风现在真的是在秉烛夜游了。拿着根不怎么明亮的蜡烛，摸着墙走进厨房，柳风寻摸半天终于是在一个蒸锅里找到了两个半剩下的馒头，他又搜到了一些咸菜，便满足的坐到一张饭桌前吃了起来。 柳风刚吃了没几口，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柳风吓了一跳，这一跳源自于小的时候他大哥给他讲过的无数鬼故事，那些鬼故事中只要有“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那么就一定会出现披头散发的女鬼，或者骨瘦如柴笑容诡异的老太太。 柳风咽了口唾沫，缓缓回过头去。身后站着的既不是女鬼也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个又挫又胖又矮的中年大叔，那两撇八字胡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柳风松了口气，店老板借着烛光也看清楚了吃饭人的模样，他笑了笑，坐到柳风旁边：“柳官人这是饿了？怎么，下午没有吃饭吗？” 柳风摇头：“下午身体不舒服，在床上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就觉得肚子很饿，出来找了两个馒头，掌柜的，这应该不会收钱吧？” 店老板笑道：“当然不会，两个馒头而已，最多两文钱，哪比得上柳官人你这一晚二十文钱呢？” “说的有道理。”柳风跟着笑了起来，“对了，掌柜的这么晚还不睡吗？” 店老板目光向下动了动，柳风才发现店老板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今夜也不知怎么了，肚子奇痛无比，实在有些忍不住，我便寻思出来上个茅房，结果蹲了半天也……” 柳风点头表示了解：“掌柜的，在这住了两天，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店老板道：“我吗？鄙人不过一个开客栈的，实在提不出名来。” “哪里，天下人皆平等，开客栈也是为了生计嘛，难道种田的就比开客栈高贵不成？”柳风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既然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办法可以挽回。 店老板听了柳风的话，赶忙竖了竖手指，小声地说：“柳官人这话可不要对别人说了，种田的和做生意的那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咱们做生意的连人家的一半都比不上。” 这里毕竟还是重农抑商的社会大氛围，就算在杭州金陵这样的商业性城市，也没有商人敢说自己高人一等。即便是彭大海那样的杭州第一首富，不还是在天蚕丝外面套了一件上等麻料吗？ “是柳某唐突了，不过说起做生意，在下可也是做生意的呢，若真的说起来，咱们可是平等地位了。” 店老板奇道：“柳官人是生意人吗？” 柳风点头。 “实在不像。”店老板咋舌不已，“看官人这气派，应该是尊贵的读书人啊，没想到竟是……哈哈，鄙人忽然轻松了不少，柳官人，鄙人姓潘，单名一个仁字，幸会，实在是幸会。” 潘仁啊……看来自己想多了，这又不是《水浒传》，哪里来的武大郎啊？柳风自嘲一笑。 和潘仁掌柜聊了一会儿，柳风大致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这潘仁也是个老实人，他原本是个平民老百姓，种田的，只是后来一个大地主侵夺了田地，无可奈何之下，潘仁借钱开了这间客栈。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客栈还开对了，自己的日子竟是越来越红火了起来。 正所谓饱暖思那啥，潘仁虽然长得难看，但自从有了点钱后，就想找个老婆过小日子。只是杭州可不缺有钱人，潘仁这点小钱，普通人家还真看不上，就算有看得上钱的，也看不上潘仁这个人。 后来还是在潘仁的表弟（等等，我前面是不是让苏子君叫苏柠曦为堂妹了？弄错了……）潘义的介绍下，潘仁才娶到了现在的这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 说起这个美娇娘，潘仁那是格外的自豪，因为他认为平生能够取到媚娇，就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媚娇是我这一生最疼爱的人，有了她，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做男人的自豪。”这是潘仁特别认真特别幸福地对柳风说的话。 按道理来说，潘仁这样的矮穷矬，想要娶到媚娇那样的白富美，实在有些痴人说梦，但此事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成了。潘仁都有些搞不懂。 说是有一天，潘义忽然神神秘秘地对潘仁说，有一个清倌坊逃出来的姑娘，无处可去，如果潘仁收留的话，那姑娘答应可以嫁给他。 潘仁一开始还不信，而且也有些害怕。清倌坊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朝廷罪臣的女性家属们待着的地方，万一潘仁真的收留了那个姑娘，被官府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但是见到那位姑娘——也就是媚娘——之后，潘仁心想，妈的就算是掉脑袋的勾当，老子也干了！ 就这样，潘仁糊里糊涂迎娶了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媚娇原来叫什么，潘仁不知道，媚娇也不肯说，她只是一直用愧对先祖来搪塞，时间久了，潘仁也忘了这件事。 直到现在，潘仁和媚娇生活了快到一年时间，相安无事，而且非常幸福。潘仁反正很满足。 和潘仁聊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柳风吃完了饭，潘仁的肚子也不那么痛了，两个人互相拱了拱手，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 “啊——！死人了！” 你很难想象，一大清早被惨叫和嚎哭吵醒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