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北归
“嗯，正是此地。此地甚是偏远，且道路极为崎岖难行，一直是北方蛮族骑兵的禁地，因此也不为朝廷所重视，只有三千老弱边兵驻守。据我们安插在蛮族内部的眼线回报，蛮族大王亲率三万亲兵，弃马步行，绕道而行，欲强攻此地。” “既然是骑兵禁地，这以骑兵为主要战斗力的蛮族还敢从此处进攻？” 赵远摸了摸下巴，对蛮族出人意料的举动颇为不解。 “兵者，诡道也。此番南下，蛮族之战略不同往常，想必军中必有高人。” 沉默许久的李天泽像是想到了点什么。 “大哥说的没错，一直以骑兵称霸的蛮族敢兵行险招，弃马步行，以四万步兵强攻骑兵禁区，必是有高人指点。” 李天如很是认可李天泽的说法。 “以一对十，城防残破，此狠招点到了我大夏的死xue之上啊！” 李天泽一拳恨恨的砸在地图上的缪城上。 李天如也是无奈摇摇头，不过很快就收拾情绪，继续指着地图西部说道：“如只是面对蛮族南下，尚无大虑。从历年经历来看，蛮族固然凶残，但他们始终只是一群强盗而已。尤其今年北地大雪灾，想必其大肆劫掠一番便会北归。然真正令人忧心的是，蛮族南下的同时，西边桃关外又聚集起二十万流寇。朝廷腹背受敌，内忧外患，有如累卵之危！” 李天泽长袖一挥，眼中精光闪过：“桃关之战，不足为惧！其一流寇人数虽众，始终不过是一群流民，乌合之众也，其二，桃关守将乃是朝中重臣孙礼将军，桃关驻兵三万，皆是我大夏百战精英，其三桃关乃天下雄关，城高池深。占此地利人和，二十万流寇，犹如二十万蝼蚁耳！” 经李天泽这么分析，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倒是这南下的蛮族实在是蹊跷无比，我等万万不可小视之。” 李天泽继续说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 “由此北还回京，一路顺利也需要二十余天，如再耽搁三天，怕是蛮族已然攻破缪城，挥兵南下。” 李天泽如热锅蚂蚁般，忧心忡忡的在地图前来回走动着。 “不行，不行！天如、远儿、敏儿，速速收拾行装，即刻北归京师，刻不容缓！” 李天泽突然停下脚步，态度坚决的宣布。 赵远心中一惊，之前已答应黑龙滞留三天，这么快就出尔反尔？ “父亲，万万不可。您已应允黑龙，滞留应州三日，如此出尔反尔，恐有损父亲威名！” 赵远忍不住出声反对。 “大哥，公子所言极是。江湖中人最重信义，尤其是如黑龙这般的高手，更是视信义如性命。如我等背信弃义，怕这黑龙一怒之下痛下杀手。届时，悔之晚矣。” 混迹江湖数十年的李天如也胆颤着出声劝阻。 身边人都开口劝阻，李天泽脸上也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 看出李天泽的为难，赵远赶紧给他给台阶下。 “父亲，何必自扰，既然我们安插在蛮族中眼线都可传出蛮族异动之情报，想必朝廷也必定能有所察觉。” 赵远不相信堂堂一国之情报搜集能力会不及国内一个家族。 李天泽冷笑一声：“上次蛮族大举分兵劫掠，为递出相关情报，朝廷在蛮族内苦心经营十数载的细作队伍几乎是死伤殆尽。即便此次有幸存下来的细作冒死传出情况，朝中那帮把持朝政的武夫亦不会关心蛮族动向，因为他们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想扫荡国内流寇，恢复北地之势力范围。” “父亲，您不是说北方蛮族不过是群只懂劫掠的强盗吗？既是强盗，劫掠够了，也就走了，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这话说出来，连赵远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什么时候这考虑问题的方式都变得如此之市侩了？不过为了保住义父及一众人的小命，他也不能有太多顾忌。毕竟北方民众受苦受难，那些都离他太过遥远，目前保住身边最重要的人才是首选。 李天泽没有理会赵远，只是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缪城位置，手指时不时还在缪城与京师之间比划着，同时嘴里还自顾自的念叨：“此次蛮族受雪灾而南侵，事出蹊跷，万一其军中高人蛊惑蛮族之王挥兵京师，那朝廷危矣！圣上危矣！” 赵远也注意到这缪城距离京师也不过就是六七百公里，而且之间也是一马平川，万一被李天泽不幸言中，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李天如、李敏也陷入了沉默中，显然也被李天泽一言惊醒，有了和赵远一样的担心。 整个花厅里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走？那结果可能是这一众人等小命不保。不走？蛮族南侵，外加流寇叩关，家国难保！ 一群人进退维谷之际，失神于地图之中的李天泽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想我大夏一朝，历代皇帝皆为有为之君，才有这万邦来朝之繁荣盛世。而今北有蛮族肆虐，西有流寇祸国，我李天泽深受皇恩，又岂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惜身而舍国！更不可为区区虚名，陷江山社稷、陷圣上于不顾！”李天泽大步走到赵远等三人跟前，“老夫之意已决，即刻北归，前路纵是刀山火海，龙潭虎xue，也义无反顾！” 正举棋不定的赵远被李天泽这么一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方才他是想法与义父的想法相较，实在是太多不堪。而正是如此，李天泽的形象在他眼中一下高大了太多。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为朝中栋梁，国之重臣。 不过看到李天泽鼓舞的眼神，赵远也一扫尴尬，立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好个刀山火海，龙潭虎xue，也义无反顾！孩儿，愿誓死追随父亲，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天泽又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李天如。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凶险，九死一生，李天泽也不得顾忌大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