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计划
灰岩镇，城堡。 “镇民的反应果然如您预料的一样。”艾尔说话时，对身前坐在椅子上的安格斯高高竖起大拇指，“他们现在都很同仇敌忾，对冬龙城的残暴和麻木不仁骂不绝口。同时，也为领主大人居然变成了一位龙骑士感到不可思议。除此之外，就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虽然我去那边没多久，但还是感受到那种气氛。” “等等，你说去那没多久。”坐在方桌后边的安格斯一脸诧异地盯着艾尔。 这句话问的艾尔十分尴尬，“骑士大人，如果您只坐下一个小时，就相继遇到‘被落下酒杯溅起的酒沫喷了一脸’、‘瓷盘上的煎蛋下边盖着四五只苍蝇’、‘一不留神坐着的椅子突然瘸了一条腿’这一连串事情的话，我相信你也待不太久的。” 这位英勇的鹰马骑士一脸的如丧考妣，“果然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我现在知道上次我家的窗户是谁砸的了。” 安格斯看到他这样，那是笑而不语。 “我猜，你一定又被布兰琪戏弄，然后被阿曼达狠狠教训了吧？早和你说了，那里的鹰身女妖可不是镇上的女孩，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这位骑士先生登时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骑士大人，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被对方说破心事，艾尔一张脸尴尬的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我实在有些不明白，您让我打听这样的消息是为了什么？” “你认为这么重要的事能够轻易对人说吗？”安格斯面对他的不答反问，也一本正经起来。 望着他方正严肃的面孔，艾尔立刻站正了，然后左手放到右边胳膊上，对安格斯鞠了一躬。这在骑士礼中表示道歉的意思。 然而他再抬头时，却望见安格斯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看。 “不逗你了，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只是你要把鹰身女妖之家的事，老老实实讲给我听……” “安格斯大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事了。”安格斯看着对方涨红的一张脸，也点到即止，“让你去那边打探这些，目的是为领主府即将发布的一条命令做预备。”说着，他把摊在桌上的书册朝艾尔那儿推了推。 艾尔伸手接过这册熟牛皮做封面，细麻绳装订的书，见安格斯朝他点了点头，就直接翻开，看了起来。一会儿后，他整个人大惊失色，“不是开玩笑吧？您真打算这么做，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已经是第七个看完它，对我这么说的人了。”安格斯一脸淡然。 “只是，安格斯大人，如果真按照上边这么说的去干。也就是将镇上的人组织起来，都进行民兵训练，那么谁来耕地？谁来织衣服？谁来做生意？恐怕到最后，连一个烤面包的人都没有了，我们岂不是都得饿死？”艾尔一脸的不可思议。 面对这个问题，安格斯继续老神在上，“在你之前的六个人，他们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反应。我在这里，将对他们的回复原原本本的告诉你。首先，民兵训练只是在一天之内的某些时间，比如说清晨，比如说午后，这时大家都有空闲。而且，时间并不是太长，一次只训练一个小时，并不会对大家的生活照成多少影响。第二，这里的训练并不是那么全面，只是队列这一些最基础的内容。” “但只是那样的话，又有什么用？”艾尔的脑子还有转不过弯，“光是懂得这些，他们可打不过那些蜥蜴人、野魔。您也不是不清楚，这些怪物的实力有多厉害。即使是一个训练一两年的正规民兵，都未必能在它们面前全身而退。” “训练他们，又不是为了让他们上战场。如果目的是你说的这样，那灰岩镇这三四百人的卫队干什么去，只是晒太阳吗？”安格斯翻了一个白眼，“你和他们一样，都不了解这么做的意图。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镇上突然起了大火，你说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救火好，还是各自四散逃命好？” “当然是一起齐心协力去救火。”艾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安格斯。 “谁都想你这么想，但我做佣兵的时候，可看到不少额外情况。”安格斯循循善诱，“救火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它需要有人去找水，需要有人将水运过来，需要有人用这些水去浇火。还需要有人提前拆除一些没着火的房屋建筑，避免火势蔓延。这些麻烦事，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除非有人将他们集结起来，分给不同的工作，不然很有可能一团乱麻。我记得以前在萨多城时，还曾见到这样的事。起火的那些房屋明明靠在河边，那里的人一起努力就能将火及时扑灭。但一个个慌乱不堪后，居然直接打了起来。之后他们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巫师。结果等到巫师赶来，准备施展落雨术时，火已经烧完了……” “不可能吧？那边的人怎么这么傻？”艾尔瞠目结舌。 “怎么不可能，聚集在那边的人都是其他地方来的难民，而且是三伙不同的难民。他们迁徙来的时间还不是太久，平常就经常为一些小事起争执。结果在火灾面前还是这样，就为争谁去挑水，谁去浇水吵了起来，然后大打出手。”安格斯无奈地摆了摆手，“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和你讲大家齐心协力的重要性。虽然灰岩镇不是萨多城，但像火灾一样需要众人合力的事情却实在太多了。且不是什么事都能像救火一样，得到大家一致认可的。未来伴随着战争，我们这里只会矛盾重重，且越演越烈，光靠镇上的老人可一点不行。” “所以您认为这么做可以，可以让大家变得更——更团结？”艾尔似懂非懂，他对安格斯点了点头，“这么做似乎有点道理。” “不是我这么认为，是领主大人他这么认为。”安格斯纠正道。 一听这话，艾尔登时脱口而出，“我感觉您还是再考虑考虑，然后劝说领主大人也慎重一点，不要去做这么无谓的事。” “在你之前的那六个人也是对我这么讲的。”安格斯一脸默然。 “果然，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艾尔很认真地道，“您赶快规劝一下领主大人吧，他总是喜欢做这么无聊且没什么意义的事。” 安格斯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