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魔君婢女
无名之城本是神锁的妖魔地域。奢侈华丽背后是血腥和暴力!杀戮恐怖,阴森凄冷,才该是它原本面目。他们的王,本是千年魔头。十年,即便师父出手,又能掀起多大改变? 夜静空明,望月无眠。如今受困,弱小如蚁,她随时都可碎于尘土。若命不能保,如何逃出这城池?又如何寻得师父?……想到此,她悲从心來,禁不住潸然泪下。 魔域求活,是她当前唯一可做之事。 两日后,她早早换上一身粉装,如初春桃花,静待绽放。阿汐帮她挽长发于脑后,略添几分成熟。寒雪依言出现。伺寝用餐皆不是难事,寒雪粗略带过一遍,她基本熟记。而这行步优雅,体态端庄的规矩,她本就含带仙姿,此时只需微微收敛,懂察颜观色,聪明待物即可。 看她如此聪慧,寒雪也省心不少,心中暗喜,附耳道:“其实王不常回无正宫,这些规矩学着罢了。” 却不料那夜急传,王即刻回无正宫用餐。如其他婢女一样,她未能咽下最后一口饭,就给急令到二层石楼处守候。他风尘步入,威姿未减,只是容颜略显疲倦,黑重披风积满尘土,似长途而归。 两婢女立刻上前,接过他褪下的披风。令有一婢女早拉开高椅,静候他入座。可供数十人的长桌,此时只有他的身影,桌面跳动的烛光更存托出单薄。接着三碧衣侍女端着银盘从厨室急步而來,盘中食物皆有保温银盖。 她正疑惑这不人不妖的魔头,会吃何物?寒雪暗地推她一把,她立刻上前接过银盘,缓步走到他身侧。寒雪优雅掀开银盖,居然是盘带血残rou?!头皮立刻发麻,恶心感翻涌而上,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得瑟着把盘放到桌面。 他突然斜视她一眼,冷笑着扯下一小块碎rou,厉声道:“吃了它。” 她吓得愣在当场,寒雪急忙伸手欲接过生rou。 “不是你!是她!”他冷声道。 待我找到师父,不把你碎尸,,她暗暗鼓劲,心底算是找到几分平衡。但此时绝不能惹怒恶魔,万事都要“忍”。想到这,她夺过生rou,一口吞下,后狠狠瞪他一眼! “哈哈哈!”他忽然笑起來,颇有兴趣地望着她道,“不过是块牛rou,吃不死你!”说完径自起身离席,留下她们面面相觑。看來他毫无食欲?几个粉衣反应灵敏,急步跟着离去。 “你这里收拾收拾。”寒雪交待她后,也跟随而去。 看着那块残rou,她想起仙羽山和师父一起的两千年。一日三餐,师父总是精心调制,色香味俱全。 “民以食为先,可怜的恶魔!”她忽然倍感凄凉,这食不知味的千年存活,定失去不少乐趣。 入夜至深,看着烛火上那块巴掌大的牛rou烤得“吱吱”冒油,她嘴角翻起一抹得意,心里默念着:先让你梦到十二层香味,再游魂而來,,想到这,她斜眼望了望那几个昏睡过去的守夜婢女。见她们沉睡极深,她才放心继续烛火烤rou。 “看我如何食诱!嘿嘿!”盯着手中碎rou,她喃喃低语。 “呃?!” 空中突然传來一声闷响,吓得她差点抖落手中食物。腿脚还算争气,硬撑着不倒。 “呵,,”她干笑一声后,继续低头自语,“仙山烤rou,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客,客观,可要來一串……”最后几个字细到自己都无法听闻。 “哦?!”又是一略带好奇之声,接着他带风飘落到她跟前。 她“唰!”地一声把烤rou递到他唇边,依然低头不敢瞧那副面容,直到耳边传來细微地咀嚼声,她才半抬眼睑偷望一眼。 “呵呵!”一声轻笑,他转身回榻,空中似留着余音“梦游结束”。 他也会如此温和地笑? 那一刻,她以为做梦?狠狠掐醒自己,不敢多作停留,逃似地奔出寝殿。 她定是中邪,才敢如此大胆跨境。照寒雪的话说,若在十年前有婢女敢这样,早给扔入野兽池分尸。寒雪也是意外看到她深夜溜出寝殿的身姿,当时是恐慌不已,立刻找到她才问出个前因后果。 一晚折腾,她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周边浮着师父的影,却又朦胧雾里,看不清亦抓不住。 “玲儿!起來!”一大早她便给寒雪叫醒。 见她睁眼,寒雪立刻指着桌上一套深蓝华服,继续道,“这些,等下送过去。” 她从床上跳起,望着寒雪似乎在说:能不能不是我? 寒雪回瞪一眼,写明:想得美! 她只好起身梳洗干净,端着华服冲上寝殿,而后笨拙地伺候他穿衣,根本不敢多瞧一眼。直到一侧粉衣婢女忍不住上前帮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腰带打反,内衣外扣。他倒是耐着性子,始终未发一言。 “应……应该可以了!”最后她鼓起勇气怯生宣布。 “嗯!”他只是随口应声。 “哪里不适?”她禁不住问,心想,衣服穿他身,和不合体他最清楚。 “呃?”他略微吃惊,想必之前无人敢这样问。 “时至夏末,早晚寒冷,可要添加外套?”她问得确实笨拙,忘了他早不是常人。这寒暑之交,于他毫无区别。 “你,见过野兽穿衣?”他忽然大笑道,“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意。”笑得狂妄,双目如勾,似乎瞬间剥去她的衣物,倒让她觉得自己也是只野兽,在天地间嗷叫。 天地兽类,本就无需遮掩。可她觉得,他和野兽不该是同类。却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抵不住心底的共鸣?不得不承认,他有种魔力,吸引着周边的生灵。那是天生王者之魄力,无法抗拒。 离宫数月,直至十月飞霜,她不曾再见他一面。她似乎给遗忘在某个角落,又或者是他给遗落在某个角落? 那夜依然辗转难眠,迷糊中给一双大手拉离床榻。她惊跳起來,看到三陌生人影立于床前,皆宫里侍卫,急着大喊:“这是为何?” “少啰嗦!跟我们走便是!”其中一侍卫大呼道。 他们的天下,能进无正宫带人,自不可小看。她可有反抗的余地? 一路穿行,宫殿小道花园……景物越來越熟悉,心底也越來越恐慌。行步不久,空中传來疯狂吼叫,接着眼前一片红光,璀璨如白昼。她永世不会忘记这个地方,,他们的神祭广场! 此时已是万千妖魔座无虚席,齐齐望着祭祀广场中央,陷入极度痴狂之态。火把在他们手中摇曳着,连成星火一片。充满死亡和恶斗的祭祀场,亦是他们的狂欢夜! 场中一头十几丈高的双头鳞龙正双目冒火,口鼻“扑哧扑哧”吐着白气,似大战未歇。鳞片深红,映着火光更似残血。百年古木粗壮的藤条,锁着它粗大的颈项。一黑影稳立百步之遥,长剑手中rou长,仰头与巨龙对视。火光映照着那张倔强的冷面,正是城池的王,,无名! 她心猛然提到喉头,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又在玩生死搏斗? 满空的嚎叫激发鳞龙野兽的凶残本性。又是一声震耳龙的怒吼,火龙口中喷出,急扫而下。无名不躲不闪,魔剑横空,剑气万丈,居然反弹火光,回袭巨龙。鳞龙震怒,巨翼横展,穿过火焰,燃烧着掀翻地面巨石。他跟着翻飞出几丈。鳞龙巨大躯体紧随而至,抬起巨腿踩踏而下。蹬地声几欲震倒周边千级石梯。他落地未稳,根本无法闪避劈头而下的巨掌。 “啊!啊!”看着巨腿踏过黑影,场外观者厉声尖叫。 轻羽看得目不转睛,双手紧张地拽住自己裙角。身后侍卫亦给吸引,忘记催促行步。 “放箭!放箭!”高台上一艳妆女子突然站起,狂喊!她记得她,魅后! “等等!”另一矮小黑影跟着起身,黑袍披风遮脸,远望只剩一黑洞。他声音不大,全场却似着魔般,突然安静无声。 魅后晃眼间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她,冷笑着挥手,身后两名侍卫立刻朝他们奔來。一阵耳语之后,她给急速带离场边石阶,穿入石道。她记得那是通向祭祀场的路,心底恐惧突然消失,此刻她急切想见到他,哪怕下一刻葬身龙腹。 她的出现惊起全场轰动。那粉色靓影狂奔在巨龙脚边,挥舞着双臂。她故意吸引鳞龙的注意。无奈鳞龙不肯移动半步,只双头狂舞,猛吐烈火。她左右闪躲,还是避不过火舌,片刻间已给烧得焦头烂耳,千疮百孔。只要还剩一口气,她坚决不能倒下。如此拼命,不过想引开那具庞大龙身。 鳞龙巨掌间突然冲出百道蓝光,伴着声声凄厉嚎叫,巨掌给切割成百片碎块。巨龙“呼哧”喷出最后一道红火后,“轰隆”一声重重倒地。无名破掌翻飞而出,闪电跃至龙首处,剑过无影,双头翻飞而起,稳稳落在高台上,黑袍跟前!场下一片唏嘘,接着阵阵狂喊无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