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神君初试
无名之城,神封的城池,是否也如水泡般,漂浮在苍宇间? 如若有一日,神族不悦,是否也可像公子莲那样,随手捏碎?城中上万苍生,是否也会如此,消失得仓促而惨烈? 神?真可以如此随心所欲戏谑苍生? 轻羽在公子莲臂弯里,心底不停自问。 这公子莲容貌太过娇艳,偏像女性,双臂却十分有力,丝毫不输男神。她如虾米落入螃蟹巨钳,毫无挣脱的机会。越是扭动,他挽住她腰身的臂弯越紧。最后她感觉自己肚皮给挤压得几乎贴背,只好放弃无用的挣扎。 “呵呵,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凡人,如何和神斗?”他嘲笑的声音在耳背响起。 “你要如何?”她憋红着脸问。腰腹勒得难受,却不甘愿求饶。 突然周边水域气泡翻滚,海水似被煮沸,紧接着上千虾兵虾将似从海泥里冒出,把他们团团围住。头顶水域急流,她抬头看到无数鲨鱼黑影盘旋。 “东神长老有令,三神公子必回天下居!”一领头虾将高喊。 “哈哈哈。派你们來,诚心不够,如何请我回天下居?!” “三神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虾将忽然低声下气道,“今日贵客,重兵将全重任在身!东神长老说了,公子先回天下居,回头神长老自会向神族请罪。” “这罪,我领定了!” 公子莲突然松开一只握着她腰身的手臂。五指透蓝,焰芯“扑哧扑哧”在指尖点燃。虾米鲨鱼所在海域忽然翻腾成浓黑粘液。神焰脱离指尖,似点燃浓油般,海底瞬间焚烧成片。虾米成熟rou,上百鲨鱼亦成浮尸。 轻羽得以宽松喘息,心头却被接二连三的屠杀扯得痛。弱小生灵,祈求上苍的眷恋!却不知玩弄他们命运的,正是这苍生之首,,神族?! “他们该是你守护的生灵!”她扯着嗓子,怒嚷着。 “这天地,早该换主!” 一路闻讯赶來的海底兵将终究拦不住他的疯狂!当他挟持着她出现在东神宫歌宴上时,海底世界一片哗然! “哈哈哈!万年如此,你们,不累吗?” 他猛地推开她,红菱百尺从袖口腾出,缠绕她全身,倒挂在歌宴舞池上空。她天地倒转,看得模糊,只知头底下是万神惊讶和恐惧的面孔,耳边尖叫不断,早已取代之前优美歌舞。 “孽子!你想怎样?!”怒吼的自然是东神长老。 “本想杀千个凡人!不料上天垂怜,这无彦的徒弟,得來全不费功夫!”公子莲得意道,“她,你们神族是救?还是不救?她若死,神族定亡于无彦之手!” 随着公子莲话落,红绫似领神意,收得更紧。倒挂躯体血液冲脑,她甚是难受。眼里闪过众影,却一个不识,如何求救?而谁会在意她这凡躯? “如何得知她是无彦爱徒?” 居然有神提出如此愚笨问題,难道不是神族之徒,就可袖手旁观?她一阵心寒。 “哈哈,杀了,就知道是与不是!” 公子莲手指再次燃起蓝焰,指尖划过红绫,火焰“噗噗”急速沿着绫纱向她冲來。死,她不惧怕,只是心有所念,无法放弃!不得不为活而挣扎。 “即便不是无彦爱徒,生灵也不容如此戏待!你,不过想见本君一面。” 低沉,平稳,声如定海神针,再大风浪此刻亦平息安然。众生灵四处环望,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神君,恕小儿鲁莽之罪!” 东神长老忽然单膝跪地,虽是求情,却也说得稳重不卑不亢。其他众生灵见状,“哗哗”跟着齐齐下跪。空中白雾渐浓,缓慢凝聚成影。高威俯视众神灵,而后目光转向他们。其实只是一影,容颜并不清晰。 “嗯?!为何只是一影?”公子莲惊讶道。 “你要如何?” 空中白影长臂轻撩,衣袖飘然间似有阵寒风拂过,红绫纱上燃烧的蓝焰随之熄灭。公子莲手指明显抖动一下,看似受惊不小。而轻羽一直盯着白衣身影,雾里看花,越看越玄幻! 难道,他就是神族之君?一个水雾? 当时的她委实不懂神族,更不知这君王是何模样,只知心头荡起莫名暖意,似漂浮几世的航船,终于找到海岸,心底燃起,,成神的希望! “原來只來一影?!瞧瞧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只为愉悦一影?” 公子莲狂笑,而后变得狰狞!千条红绫脊背腾出,带着神焰,如巨鞭疯狂摧毁整个神宫神殿!她被绑在其中一条,当作利器第一个飞向神君的白影。哭喊无门,她只能咬牙,心念不过水雾一团,该是不痛不痒! 果真白影及时如雾散开,她直冲向珊瑚礁! “不是吧!” 她痛苦叫着,急忙闭眼等着粉身一撞!不料撞碎珊瑚撞裂宫墙,她真如利刃般,坚不可摧,无痛无伤! 不会又是梦? “公子莲!你醒醒!”她朝他猛喊。 此时公子莲面颊通红,双眼泛光,口舌狂吼,唾沫横飞!似沉浸在极度疯狂发泄的快意中。红绫乱舞,劈分的生灵躯体和碎物让他丧尽理智。蓝焰焚烧整个宫殿,他似登至无敌的最高境界!俯视苍凉世事,忖托他的得意自豪。 毁灭吧!这意味着重生! “你,想要什么?” 耳边传來轻语,是谁在天际歌唱?是端坐鱼骨里的美人鱼?还是白衣姗然,目光深邃的神君? 恒天?!我想醒來,, 海浪低吟,是美人鱼的歌声。 “醒了!醒了!” 睁开眼,她看到灵珠那双大眼,接着是夜殇略微焦虑的倦容。 “嗯?!”她呢喃着挣扎坐起。 记得天下第一府,自己被当作人质,之后……不可能是梦!她猛抓住灵珠胳膊,急切问:“公子莲呢?你哥哥呢?” “这,这个,你要问他。” 灵珠使着眼色,拉起夜殇站到一侧。她终于看清不远处还站着一神影,银光绸缎笔直挺身,霸气逼人。容颜不入凡色,可冷傲天地。青丝至腰,飘逸一如从前,, 从前?她可有见过他? 看得入迷,她七魂六魄早消失殆尽!灵珠不得不踢她一脚,唤醒她神智。大凡普通人在他面前,总会失礼。她立刻低下头,想问的早给抛之脑后。 “你,就是无彦的徒弟?” 他声音传來,却是非常温和,与神身上的霸气决然相反。 “正是。”她小声应答,依然低着头。 “可有不适?” “沒!沒有!” 她偷瞧他一眼,其实是她自以为的“偷瞧”。在神面前,她那一眼再明显不过。不过,这一瞧还让她瞧见站一侧的东西长老。 “文长老托我代为照顾这位轻羽姑娘。今日若不是神君出手,我怕是难向文长老交待。”东神长老接过话題。 “东神爷爷,我沒事。”她笨拙地安慰着。 神君毫无表情。 王者的深沉绝对是种致命的诱惑。 “我见过你。在你五岁时。我和无彦说,等你长到十八,再带來给我看看。许是话说得太早,从此,无彦便把你留在七岁。”他似远远打量她一番。 这么一说,她努力回想五岁那年?其实,他说的五岁,也是两千多年的事,以一个凡人的记忆,又怎可记得 “你手背该有朵羽花?”他的声音再次传來。 她立刻盯着自己手背,居然有四片小小羽绒图案呈现,随掌心温度的升高变得清晰,像朵花绽放着。 “这叫羽铃花,是本君印上去的,怕是无彦也不知。”他脸上似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而逝,抓不住亦猜不透。而后,他自语:“想不到她十八岁时,还是出现在我面前。无彦,你觉得这命运之轮该如何继续?” 她听得迷迷糊糊,不明其意。见他转身欲离去,不知何來的勇气,她急得朝背影大喊: “神君,我很想成为神者!我,,必须成为神者!” “哦?给个理由?”他稍有兴趣回望着她。 “我,我和师父仙居两千年,已得神传。我还会变,,” 她左右急瞧,忽然“嗖!”地一声变成个茶杯。 灵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忽听神君自语:“是挺可爱的杯子,看样子变杯子的经验值不少。” 她心一慌,“呼”地变回原形。那是她和无名的梦境,他如何得知? “给本君说说神规。” “神规第一条,神者不可和异族相,,相恋。”她小声道。 他浓眉微皱,淡然道:“换第一百二十八条。” 她额心一阵冷汗。其实她未曾学过神规,那第一条还是在祁府找噬魂剑的解法时偶尔读到。 “做为神者,必以保护苍生为己任,斩妖除魔。”胡乱编來,眼光瞟见夜殇脸上露着怪异的笑,她无法再继续。 其实,她要去救无名,是个妖吧? “这里周边的生灵都是神,,”她嚷起來,想展示天眼。 这门正在修炼,他为何不问? “嗯?是神。”他回应一声,“你先这里好好学神眼。”说完腾空而去,顷刻消失在天海间。东西神长老自然紧随其后。 灵珠浅笑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会是妖魔?” 她嘿嘿干笑几声,心念:说得也沒错,周边皆为神,除了我还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