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了三人开工
一场大雨洗净了世间的黑暗，冲刷了大地的阴霾。 次日，一缕柔和的光芒照在大地上，林中小鸟嬉戏，祥和之气尽显。 客栈外，阿九伸了个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将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赶得远远的。 在旁边一条黑狗懒散着，享受着阳光的温柔。 阿九缓缓坐下，有些无聊起来，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思绪却慢慢飘向远方。 客栈门前，张老一如既往的拿着手中那杆烟杆，坐在板凳上，吞吐着烟雾，一脸的惬意。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老人、少年和狗，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他们谁也没理会谁，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将他们拉了回来。 两男一女，一名中年人，穿着灰色的麻布衣，一脸的淡然。 这是阿九最先关注的人，因为对方给他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特别是脚跟每走一步都像石头落地，想必是一个练家子。 在中年人左边的是一名青年，穿着白色的长衫，脸上泛着病态的殷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还有一名少女，在两人身后，一身花格布条做的衣衫，梳着两根马尾辫，辩子上各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齿红唇白，脸色白净，俨然是一个美人坯子，虽然看起起来还很稚嫩，但一双眼珠却如一汪清水那样明亮，不沾一粒尘子。 这是阿九此生之中看到的唯一一双如此明亮而无暇的眼睛，他想象不到世间居然还有这样一双让他不忍转目的美眸。 “咳咳！” 不知不觉他们一来到近前，青年咳嗽了两声，不过当看到阿九的目光所示时，隐隐闪过一丝不快，他毫不犹豫的挪了下脚步挡在女孩前方，刚刚挡住了阿九的目光窥视。 此时，阿九才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青年看着他问道：“请问这里是天水客栈吗？” 阿九道：“正是。” 青年打量了他一阵，说道：“你是这里的店家？” 阿九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青年道：“听说你们这里招下人？” 阿九一愣，想来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还没纠正过来，倒也释然，道：“嗯。” 青年有些忐忑的问道：“有什么要求么？” 阿九道：“能砍柴、挑水、烧火、上茶、端菜、打扫卫生、洗盘子、洗衣等其中的两到三样就行了。” 青年缓缓舒了口气，道：“这些分工起来我们都会。” 没等阿九说话，他又道：“这是家父，曾做过县衙教头，有的一身力气，无论砍柴、挑水没问题……这是小妹，洗碗、洗衣服也可以，我可以端菜、上茶。” 阿九有些惊讶道：“原来你们是一家人，我还以为……”他心中突然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像是一颗石头落了地一般。 青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们是一家子，你以为什么呢？” 阿九没有回答，只是笑道：“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和要求，只要你们做好上面的就行，一个月每人两块大洋你们看怎样？” 其实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手上现有的大洋够他经营一年了，这期间肯定会再赚些，到时候如果做得好再给他们涨工钱就是了。 此时，中年人忽然上前，道：“犬子考取过秀才，店家以后有什么文章告示的都可以交给他！” 阿九怔了一下，看着青年道：“敢情这位兄台居然是个读书，实在太好了！” 青年苦笑道：“区区秀才而已不足挂齿，倒是让店家笑话了。” 阿九摆手，笑道：“兄台过谦了，当今中国，正值民国之初，读书人可是国家的栋梁，我这个小庙倒是有些浪费了人才。” 青年道：“不浪费，一个病唠而已！” 阿九指了指自己，突然大笑道：“可我这一身瘦骨比起兄台的病唠可还要弱的多啊！” 正当他还有说话时，看着几人一阵犹豫，阿九连忙问道：“三位可有什么疑问么？” 三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青年说道：“其实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可否……”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过分了些，况且他还是读书人，有些话当真说不出口。 谁知阿九并不在意，只是笑道：“那就先让三位饱吃一顿！” 说完后，他来到张老旁边，给对方说了几句后，对方进屋做饭去了。 阿九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抽笔写了三张用工合同，递到他们面前，笑道：“三位签了名按个手印，就是我们客栈的员工了，这饱饭肯定少不了几位的。” 顿了一下，阿九又补充道：“各位只管放心，这不是卖身契，就是为了双方都有个保障而已。” 青年接过合同，看了一遍，发现并没什么问题，向旁边中年道：“父亲，没什么问题！” 中年人点了点，道：“嗯，都签吧！” 随即三人分别签了自己的名字和按了个手印，事情总算是订了下来，阿九也呼了口气。 此时阿九才知道他们的名字，中年人叫苗雄，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龄，青年叫苗少华，有十八九岁，少女叫苗小莲比阿九要小些。 青年有些好奇向他问道：“这用工合同，我听说这是洋人一贯的做法，想不到店家也会。” 阿九一怔，想不到对方会这么问，顿时笑道：“现学现用而已，镇上以前来了个洋鬼子，刚好住在我店，我听闻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所以就有心记了下来，这用工合同就是当时听说的。” 洋鬼子是真，不过这用工合同是阿九胡乱编造的，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他觉得没什么破绽可言。 听到这话，青年突然叹了口气，道：“洋人好多方面都是值得我们借鉴的，特别那些洋枪洋炮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想当年的洋务运动，还有戊戌六君子的变法，都是新的思想，可怜最后都惨遭失败了。” 青年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可怜的六君子，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阿九想不到自己搪塞的一句话，居然能引起青年的感叹，还引出六君子那些人。 阿九没有多说话，将三人引进了大厅，他独自来到后院，收拾出了两间空房，一件留给苗小莲居住，另一间则留给苗雄和苗少华居住。 这个年代，工人的住宿条件并不是很好，无论是多大的酒店还是客栈，杂工通常都是多人挤在一个房间，吃喝拉撒基本都在一起。 不一会儿，张老就将饭菜做好了，待三人吃了个饱饭后，阿九将以后的要做的事情给三人分了下来。 中年人苗雄身强体壮，就负责砍柴，凡是客栈里的重活都是他来。 青年苗少华就担起了小儿的工作，端菜倒水上菜等 少女苗小莲就负责洗碗洗衣和打扫卫生，这个工作相对来说就轻松多了。 阿九自己就做起掌柜，负责收钱结账，当然这个非他不可，钱怎么会说也得自己亲自动手不是。 张老就负责做饭炒菜了，虽然只有他一个人，阿九打算的是等营业上正轨的时候就找几个帮厨和切菜的，这件事情他跟对方商量了一下，对方也没什么意见。 事情暂时就这样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营业前的准备工作。 在天水客栈的第二楼，总共有十六间上等客房，依次从201到216，客房建成两边，中间有一个过道，几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另外还准备了些被褥。 还有楼梯、过道、地板所有角落都没有放过，直到阿九用阴阳眼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明显的问题后楼上才算是完整了。 客栈吃喝住宿最讲究的是卫生，虽然比不上后时代装修的富丽堂皇，但最基本的要干净，才能让客人住的放心。 阿九打算等以后有了些钱之后，就大肆装修一番，最好能铺上地板，安上洋灯那就好了。 在这个年代能用上电灯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 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客厅了。 客厅不大，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六张桌子，全是有些破旧的木桌、木凳，它们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就连上面刷的一层漆也掉的差不多了。 阿九想了想，干脆将所有的漆全部铲掉，这样最起码颜色看起来是统一的。 客厅收拾完后，整个客栈就焕然一新。 此时，已临近黄昏，苗家三人，早已累的大汗直流，特别是青年，他本身体质就弱，此刻看起来更是狼狈。 吃过晚饭后，阿九在三人一脸诧异的目光下，开始了培训，当然所谓的培训就是后现代酒店的简化版。 主要讲解的就是对客人的礼貌，还有平时的说话语气，以及遇到那些态度恶劣的顾客应该如何应对。 这些事情说起来是一个样，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个样，阿九决定明天清晨再给他们走一个流程，看看效果如何，他也不想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他们一觉起来却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所幸的他们都很容易接受阿九的这一套观念，不然非得被人认为神经病不可。 开客栈，说白了就是酒店，顾客第一，服务第二，环境第三，这是阿九在后世总结的一个经验。 只有让顾客感到宾至如归，住的舒心，看得放心，那么他们下次住店的时候就会作为第一个考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