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强止
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 谢文兴从地上跳起来。 “都散开散开,不许胡闹了!成何体统!”他厉声喝道。 众人也纷纷回过神,顾不得外边弓弩内里棍棒,分别涌向谢大夫人和谢柔嘉。 “有话关起门说。” “夫人啊我求您了真不能再闹了。” “嘉嘉嘉嘉伯父给你跪下了别闹了。” 哄着劝着靠着人多不怕死硬是将这母女两个拉开,将这剑拔弩张气氛搅得如同街市。 周成贞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面对谢文兴等几个老爷们忐忑的施礼忙摆手。 “不用不用,你们继续,你们的祭祀重要,该怎么来怎么来,别让我耽误你们。”他无比真诚的说道。 “世子,世子说笑了。”谢文兴尴尬的说道,“世子这边乱,您快请到下边的宅子里歇息。” 周成贞笑着摇头。 “歇息什么,我又不累,下去宅子有什么看的,还是这边好看。”他说道,又伸手一指,“哇!那边是真的尸体吗?真的当场射死的吗?” 谢文兴只觉得头一个变成两个大,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说的是适才被射死的要去抓谢柔嘉的那四个侍卫。 “不是不是。”他只能打着哈哈,转头对身边的老爷们低声喝,“快抬下去!” 不用他吩咐那边也自有人急急的去抬。 这边还没落定,那边适才跪下震惊的矿工们倒被这混乱惊醒,想到了方才听到的话,想到那些话的意思。 老丹主! 老丹主! 丹主们啊! 老丹主被大丹主逼死了,大丹主又和大小姐刀剑相向。 “山神啊!老丹主啊!” 不知道那个矿工带头悲怆的大喊一声以头碰地大哭。立刻矿工们纷纷大哭起来。 这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宣泄的哭声喊声滚滚如雷,立刻盖过了现场的纷乱,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日!” 周成贞瞪眼喊道,用手里的鸟笼子戳谢文兴。 “大老爷,这是祭祀吧?这开始了吧?原来这祭祀开场不仅要拿箭互相射,还要哭啊,有意思有意思。跟三月三不一样啊。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谢文兴不知道是被哭声吓的还是被鸟笼戳的差点栽倒。 我日! 他心里也跟着喊道。 这群下贱的东西们跟着添什么乱! “快赶走快赶走!”他顾不得周成贞,急声喝道,对着场中的人摆手。话音未落,又被周成贞戳了下。 “弓弩手什么时候开始再射箭?”周成贞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指了指。 谢文兴这才看到被谢柔嘉召唤出来的弓弩手们还原地不动,丝毫没有被场中的混乱周成贞的出现惊扰,手里的弓弩还牢牢的对准被拥簇着的谢大夫人。 我日! 谢文兴心里再次喊道。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周成贞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什么祭祀仪式。什么哭什么真死人不过是插科打诨看笑话罢了。 谢家这笑话,大了! 耳边矿工们的哭声还在继续。 “山神啊!老丹主啊!” 没有多余的话,唯有哭声以及这重复的两个名字,那种**裸的悲伤宣泄声声泣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哭声感染。谢文兴也觉得满心的悲凉。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精心经营这么多年,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谢柔嘉!” 谢文兴也不管什么周成贞了。如果不制止这母女两个,安抚了世子。还有郡王,还有皇帝,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疾步向谢柔嘉冲去,推开乱哄哄的人们。 “谢柔嘉,快让这些人收起来。”他急声喝道,指着四周的弓弩手,“世子爷在呢。” 谢柔嘉撩了他一眼。 “世子爷在怎么了?”她说道,看向周成贞。 周成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看过来嘴角弯弯一笑。 “世子啊!”谢文兴急道,“说不定是皇帝派来的,你可别胡闹了。” 谢柔嘉嗤笑一声。 胡闹? 这叫什么胡闹,镇北王私藏始皇鼎,才是胡闹。 她伸手做个手势。 就说了还是这个女儿稍微好一点。 谢文兴松口气看着那边的弓弩手。 没什么变化。 “嘉嘉?让他们退下啊。”谢文兴面色一僵再次说道。 “我的人退下了。”谢柔嘉说道。 退下了? 谢文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一群跟柱子似的弓弩手。 “那他们是谁的人?”他脱口问道。 谢柔嘉看向周成贞,谢文兴想到什么带着几分愕然也看过去。 周成贞正打开鸟笼子,笼子里的鸟呼啦啦的飞了出去,他抬起头对着谢柔嘉再次弯弯一笑,抬起手。 “放箭。” 谢文兴看到周成贞的口型说道。 我日! 谢文兴心里喊道,下意识的抱住头蹲下。 耳边响起刺耳的破空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很快吵闹的嘈杂褪去,只有矿工们的哭声还在继续。 没疼也没死。 谢文兴颤颤的抬起头,看到四周的人也都试探着抬起头,再看那些箭都射在地上。 原地只有谢大夫人谢柔嘉站着,再远处邵铭清谢柔清等人也稳稳不动。 周成贞一脚踢开一块碎石,撩衣坐在山石上,看着他们。 “世子爷。”谢文兴说道,“您这是?” “你们太吵了。”周成贞说道。 谢大夫人冷冷看着他。 “你敢对我们动手?”她说道。 “我不敢啊,我只是在帮忙。”周成贞说道,“你们刚才不是互相要对砍了吗?你们死了,说是你们自己为祭祀献身。也没什么不可信。” 他说着又哈哈笑,指着那边还在痛哭的矿工。 “你看,他们为你们山神啊丹主啊哭的多痛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文兴只觉得脑子越发的乱。 “都别哭了!”他对着矿工们喝道。 哭声没有丝毫的停滞。 “让他们住口!”谢文兴更加愤怒喊道。 地上的管事们忙起身抓起棍棒鞭子就向矿工们冲去。 “滚!” “滚!” 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矿工们却任凭棍棒鞭子落在身上头上,依旧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住手!”谢柔嘉喝道,抬脚向这边疾步而来。 伴着她这一声住手,就听得嗡的一声响。一个正举起鞭子狠狠打下去的管事惨叫一声捂着手跪在地上。血从手的缝隙里涌出来。 所有的人都不敢动了。 这个周成贞是谢柔嘉的人。 谢柔惠面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她慢慢的向谢大夫人身边移了移。 这小混帐可真敢趁机射死自己,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已经完了。只有保住命,才能再求得一线生机,必须保住命。 谢柔嘉头也没有回一下径直走到矿工们前面。 矿工们还在大哭,他们的心神已经崩溃。 “山神啊!老丹主啊!” “山神啊!” 山神啊。看看吧,看看吧。发生了什么事啊。 “老丹主啊!” 老丹主啊,神的使者啊,死在了自己的女儿手里啊。 看看吧,看看这一切吧。 谢柔嘉眼涩。转身合手对着郁山跪拜下去。 “祈祈!神魂!生魂!生灵!死灵!听我祈祈!” 低沉悠长带着哭声的歌声念念而起。 “有刀!有弓!有鼎!有樽!列列具备!” 她吟唱着,抬起身抬起手,对着高山密林。 “山陡壁峭路远。北邙在前山。” 她站起身,慢慢的迈步。 随着她的迈步有鼓声沉沉的响起。 邵铭清后退一步。让坐下来的谢柔清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低着头一只手拍打着小鼓,似乎不看也不听,鼓声伴随着谢柔嘉的舞步摇曳。 “巍巍重峦叠嶂,滔滔白水波险。” “千里路遥万里远,送你归途攀上岩。” 伴着谢柔嘉的歌声,痛哭的矿工们声音渐渐齐整,哭声似乎也起伏节奏。 “昔日春烈如火焰,而今年迈白发苍。” “亡终无奈何,离别泪汪汪。” “山神送出屏风画,雄鸡引路高鸣唱。” “归去归去,上路路上。” “过前山,是北邙。” “过前山,是北邙。” “告山神魂归,告山神魂归,纳之,纳之,安之,安之。” “求山神魂归,求山神魂归,平之安之,平之安之。” 谢柔嘉再次俯身跪地,在她身后矿工们举起手沙哑的哭声齐唱。 “纳之安之,平之安之。” 三叩三拜之后,身后的哭声渐渐停下,谢柔嘉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们。 “山神已告慰,老丹主的魂灵已归,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尔康尔寿,有得有失。”她说道,“起身吧。” 矿工们再次施礼叩拜,虽然一个个悲伤满面,但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癫狂无神。 风雨也都散去,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场安神祝祷的缘故,虽然四周弓弩手依旧虎视眈眈,但现场的氛围平顺了很多。 “世子爷,您看这的确是我们谢家在祭祀,您误会了。”谢文兴诚恳的说道。 周成贞挑眉。 “误会?我的确有些误会。”他说道,伸出手指过来。 看到他抬手,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那些弓弩手的弩箭可是随着他的手的。 看到他的手指向自己,谢柔惠不由咬住了下唇。 他,他,敢! 周成贞对着她一笑,手移开了,又落在谢柔嘉身上。 谢柔嘉看也没看他一眼,背对众人看着郁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个谁是丹女啊。”周成贞说道,“我分不出来啊,你们谁告诉我?我有件事要丹女帮个忙。” “她是丹女。”谢大夫人说道,伸手指着谢柔惠。 周成贞哦了声,看看她。 “是吗?”他问道。 话音未落,就有人站出来。 “不是。” 男声颤颤,但却带着坚定。 谢文兴闭上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一个方向。 谢文昌站在人前,一副上刀山的神情。 “她不是。”他说道,伸手指着谢柔惠,又一指谢柔嘉,“她是!” 谢文昌反了!谢文昌反了! 谢文兴心里喊道。 ****************************** 十一期间有月票双倍。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说几点的都有…… 不过可以肯定的2-6号投最保险(*^__^*) 大家不要半夜投票,从2号开始吧。 ps:又到9月30日了,纪念下两年前的名门完结之夜,那时候的大家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ps:假期愉快,晚安,明日更新在下午。(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