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为臣的本分

    瞄着安抚使大人，经过一番交谈，河西郡守葛常在不免窃喜不已，不动声色地一边跟年轻的步大人交谈，一边暗自思忖道：“步大人谈吐温和，举止优雅，如此年轻就获得大帝陛下青睐和器重，看我朝后辈人才辈出，可贺可喜啊！”

    葛郡守也是在无意当中瞄到安抚使步大人跟郡衙胡捕头容貌像极了，要不是年龄和衣着装束的差异，他还真有点分不出他俩谁是谁。半晌，葛郡守都深感惊讶，只是跟安抚使大人言谈，他才没有把他的惊讶过多的流露出来。

    起初聊得看似题外话，聊着聊着步天行把话题扯到了他要聊的正题上，说起滢河掌柜，看似轻描淡写随便的言谈，葛郡守还是在那一刻心存警觉，愣怔了那么一下，他这个时候细微的一点反应不曾逃过步天行的双眼。步天行也不急于一时，而是仍然笑盈盈地跟郡守大人就他感兴趣的话题聊着。

    葛郡守是个怎样的人，一番长谈步天行心里已经有八九分主见了，葛郡守似乎就如胡捕头说的胆子有点小，言谈中总给人谨小慎微的感觉。不过说到高兴的时候，葛郡守也不见的总是遮遮掩掩，他虽然不曾明说，但是无论是步天行还是凌云之、胡捕头，也都听出了点话外之意。

    然而，话外之意不一样的人理解的深度不一样，认为试探的差不多了，步天行瞄了一眼凌云之，还有胡捕头，当即话锋一转，到了该明说的时候了，步天行便郑重地跟葛郡守说：“郡守大人，天行和大人都是大帝陛下的朝臣，食君之禄，就得替君当差。”

    步天行瞄着葛郡守面色严肃，不再言语。葛郡守似笑非笑，忽然听步大人这么一说，他微微低头思虑片刻，仰起头面色淡然地瞄着端庄肃穆地坐在正位的步大人，起身朝安抚使大人作了一揖施了一礼，说：

    “步大人乃大帝陛下钦定，今日得以面见步大人，实在是幸事啊！刚才听闻胡捕头报说安抚使步大人来访，常在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眼下跟步大人交谈过后，倒是深感步大人心怀社稷安危，思君忧民之心。实不相瞒，常在居官多年，还未曾有今天这么轻松和踏实，常在不才多年以来夙夜忧叹，与同僚共处，与他人言说，从不敢轻言半句，处处谨小慎微。当下听闻步大人问话，再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常在对步大人可就知无不言了。有失礼之处，还望步大人、凌公子海涵哪！”

    目睹葛郡守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双眼都泪盈盈的，步天行有点诧异地起身，朝葛郡守作揖还礼，要说什么，眼见四品的郡守大人要给他这位安抚使大人鞠躬下跪，他赶紧扶起葛郡守，连声说：“葛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激动的葛郡守伸出双手握紧步大人的双手，浑身微微颤抖着说：“步大人，常在有话要跟大人说。大帝陛下钦定的安抚使，当是陛下最信任之臣，欺瞒大人就是在欺瞒大帝陛下。《九州律典》中等同于欺君之罪……常在今日认定了大人。”

    葛常在冷静下来，步天行把他的茶碗递给他，招呼他喝口水润润嗓子。葛郡守喝了一口茶，冷静下来之后，他领着步大人来到了他的书房，取出一个木匣子当着步大人的面打开双手呈给大帝钦定的安抚使步大人。

    步天行瞄一眼木匣子，木匣子里装的是晃人眼睛的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一木匣金条。“这……”步天行愣了一下，轻声道。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似乎又有点不太相信，尽管葛大人的坦白是他想要看到的，然而当葛大人凭着跟他的一番交谈认定了他的为人，随之痛快地把一木匣的金条呈给他的时候，他有一种反应不及的感觉。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步天行瞄着年岁比他大得多的鬓角都生出了白发的葛郡守，感动之余也就直接了当地跟郡守大人说：“这些金子可是滢河掌柜廖金义送给大人的？”

    葛郡守苦笑，片刻之后说：“步大人早就晓得了。是啊，是廖掌柜送给我的。”

    步天行笑了，瞄一眼一木匣的金条，分量不轻，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便跟葛郡守说：“郡守大人，想来当初廖掌柜的送达人这些金子，多有纳贿之意。大人却心中有帝国律典，知晓朝廷官员纳贿的后果，然而，碍于世俗人情，又不得不收下，廖掌柜没有料到大人是个有心人，更没有想到大人会把历次他送给大人的金子全都装在了这个木匣里，为的是有朝一日作为呈堂证物以揭露行贿之人的险恶用心。”

    葛郡守细心地听步天行说了这番话，虽然他听出步大人是站在他这面替他说话，但是他的用心也过于深沉了，多多少少还是感到愧疚。沉默了一会儿，步天行听葛郡守说：

    “步大人，食君之禄，替君分忧，这是为臣的本分。眼看着自先帝仙去，少帝继位，一小撮权臣佞臣把持朝政，朝纲不振，常在心里何尝不急啊！只是……凭常在一人，力量微薄，怎么可能剪除jian佞贼子以正朝纲，无奈之下，常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洁身自好，希望有朝一日尽为臣本分，除贼臣以兴朝纲，保帝国社稷之安宁。”

    “葛大人，这些年让大人守委屈了啊！”步天行动情地说，“大人切不可自责，这些年大人时刻不忘尽为臣的本分，令天行钦佩。即便是天行早生数年于朝廷为官，也未必有大人的深谋远虑。天行庆幸大帝陛下有大人这等忠诚能臣，不日铲除朝中贼臣定不在话下。”

    “步大人如此体谅常在，理解常在苦心，常在这些年受些委屈也值得。”葛郡守诚恳地说。

    转忧为喜，葛郡守扬起衣袖擦去泪痕，冲步大人作揖施礼，高兴的以下官的口吻才又跟安抚使步大人说：“余、高二人假借收兽皮之名游走在附近山林中，在觅迹山的山洞里私铸兵器；还有滢河客栈的廖掌柜和以他为帮主的东北虎头帮借在滢河开客栈为由，以滢河客栈为营地，暗中积蓄力量伺机谋反的罪证，这些年我暗中凭一人之力，尽一切可能搜集的证据，都被我记录在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