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过节
103、过节 2004年1月21日，大年三十。 今天是全球华人共同庆祝的节日，也是曹刘在这个世界上，迎来的第一个除夕，他一大早就爬起来修炼。今晚要到游翠萱家吃年饭，肯定没有时间，他不想因过节而中断修炼，少一天都会觉得浑身不得劲，所以只能提前到早上进行。 直到下午四点过钟，他才出门。 街上的行人和车辆，明显比平日里少了许多，让人觉得特别的冷清。今天他没有骑车，而是信步慢慢溜达，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令他感到一阵恍惚。 脑海里映出一个奇特的画面：一个显得狭小的房间，一张摆满菜肴的餐桌，一大家子人，有老有少，其乐融融地围坐在桌前，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可惜遗憾的是，每一张面孔都是模糊的，令他根本不能分辨容貌。 这是我失去的记忆吗？ 脑中的画面一闪而逝，他无法再想起与之有关的任何信息，只得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放弃“回忆”。 类似的情景出现过很多次，刚开始时总会令他思绪难平，现在已渐渐麻木，他知道，有些事物，越是想要追寻，反而会离之越远。他感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坚信总有一天，会找回失却的记忆。 漫步在空寂的大街上，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孤独，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甩甩头，把心里的抑郁驱散，不再去想自己记忆的问题。 敲开李忠德家的门，游翠萱脸上挂着节日特有的喜意，笑着道：“快进来，快进来，你叔都要打电话催你了，怎么才来？” 曹刘一边换上门边的拖鞋，一边回答：“怕早来了给你和叔添乱，呵呵。” “瞧你说的，哪能添什么乱？巴不得你早点来，家里还能热闹些。” 曹刘来到小厅，见到方桌上已摆上了几道做好的菜，有炖的整鸡，汤色黄灿灿的——浓的像油；有蒸熟切好片儿的香肠腊rou，一闻香味就知道不是超市货，而是农家自做的佳品；其余的还有八宝饭、炝黄瓜、凉拌三丝和素丸子。 钻进厨房和李忠德打过招呼，就听跟在身后的游翠萱念叨：“你叔这几天不敢出门，把他可给闷坏了，这不，今天闲不住非要露露手艺，待会你可得好好尝尝。” 这也难怪，肋骨骨裂的伤者，跟没事人一样满大街晃悠，被有心人瞧见了，不免会产生异常的联想，说不定就把车祸那桩事儿给想走样了。人言可畏，到时有理也给人说成无理，所以李忠德只能老实呆在家中。 “哟？不知道李叔还藏得有一手哇，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曹刘微笑着应答，以往来他们家，都是见到游翠萱下厨，却不曾想，李忠德也有厨艺在身。 “嘿嘿，小曹啊！叔给你做最拿手的剁椒鱼头和红烧猪蹄，这两样爱吃不？”李忠德憨厚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来摆脱车祸的烦恼后，这几天心情应该还不错。 曹刘吧唧着嘴做出一副馋相，“爱吃爱吃，鱼头好哇，年年有余，猪蹄也不错，吃了今年好多抓些钱。”其实他知道，南方有些地方是把鸡爪称作抓钱爪（zao），他用来说猪蹄也是图个口头吉利。 这话李游二人都爱听，李忠德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好，爱吃就好，你先到外屋坐着歇会儿，桌上有瓜子花生，先混混嘴，一会儿就开饭。” 他们家厨房本就狭窄，三个人都挤在里面就转不过身了，曹刘知道他想帮忙两口子也不会答应，只得先退出去，以免影响他们忙活。 看来李忠德并没有夸口，这剁椒鱼头做得还真是拿手，曹刘刚在客厅坐定，厨房就传来一阵浓郁的酸辣鲜香。随着气味弥漫开来，游翠萱被呛得大声咳嗽，急忙跑出厨房，一边大打喷嚏一边抹去呛出来的泪水，“李叔弄得这小米椒太辣了，小曹，这么辣你能吃吗？” 曹刘点头道：“没问题。”再重的辣味他也吃得，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而言，别说是区区辣椒，就算是农药，喝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等李忠德把两样菜做好，游翠萱又去了厨房，还要做几个热菜。过年嘛，不会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一定要做满一大桌子菜，这样看上去才显得喜庆。 待三人坐到饭桌旁，先前最早做好的几道菜，此时已经有些凉了，不过没有关系，年夜饭可以不停边热边吃。 还没动筷子，曹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最先给他打来电话的竟是这个人。 “喂！雅冰小姐，春节快乐！” “曹刘少爷，新春快乐！我听jiejie说，你是在尚海过节对吗？”萧雅冰的语音清幽淡雅，宛若甘洌的泉水拂过心田，让人一听就情不自禁感受到世外桃源般的平和宁静。 曹刘微微一笑，这性子冷清的姑娘，居然还关心自己的行踪？答道：“是啊！今年在我叔和姨家过年，现在刚上桌子，正打算开动，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唉···”萧雅冰轻叹口气道：“真羡慕你呀！自由自在的，想在哪儿过年就在哪儿过年，我就不行了，非得回家。一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感觉心里不舒服。” 敢情大过年的，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诉苦是吧？曹刘一愣，咱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莫非是把我当成闺蜜的节奏？他正不知如何开口，萧雅冰语气一转，不再显得闷闷不乐，“不好意思，嘻嘻，大过年的不会影响你的心情吧？好了，没什么事，就是问候一声，祝你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谢谢了，也祝你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大吉大利。” 这个电话算是开了个头，随后曹刘的手机就没消停过，电话铃音和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也不知是谁最先想到的，在年夜饭聚餐的时间，给亲朋好友打电话或发短信致以问候，折腾得人饭都吃不消停。 曹刘翻开一条文字流畅的短信，仔细一看是孟奚明发来的，直接来个转发，纷纷发给通讯录里的联系人，然后又找到傅思思发来的短信，转发给孟奚明，这一番忙活下来，导致原本热腾腾的剁椒鱼头都快凉了。 “呵呵，看不出你的交游还很广阔，真厉害。”游翠萱笑着打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半年多以前还孤身一人闯都市的小家伙，身上会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不但自己很有能耐，也认识了不少地位不低的朋友。 曹刘把一块猪蹄塞进嘴里大嚼，含混地答道：“交游广阔还算不上，倒是认识一些对我很不错的朋友。” 三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融洽的样子还真像一家人，游翠萱越看曹刘越是喜欢，原本熄灭的想法又从心底升起。不过却也没有说出口，直到看完了春晚，曹刘告辞离开后，才和丈夫商量。 “拉倒吧！”李忠德瞅了老婆一眼，摇着头道：“我劝你最好掐了这个念头，我看小曹绝非普通人物，将来必定飞黄腾达，你想认人家做儿子，人家可未必瞧得起你我这乡下来的土牛。” “乡下来的咋了？我就觉着吧，他不是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看不起我们，真是拿你我当长辈看待。”游翠萱不认同老公的观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曹刘和她夫妻之间相处融洽，没有一丁点儿隔阂，比亲人显得还亲。 李忠德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说你呀，就是乱cao闲心，你说就现在这样处着多好，干嘛非要搞什么认亲？有些话一旦说开了反倒不好，叫你游姨不挺好吗？非要叫干妈？毛病！” 游翠萱不依了，提着抱枕砸他，“谁毛病？你才毛病！”打闹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万一说出来还给孩子有压力，这样处着倒是也挺好的。唉！我就想了个心愿，想听人叫我声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孕的烦恼，困扰了两口子很多年，作为从农村出来的二人，因此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这不，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干脆连过春节，都不回老家了。经过多年的尝试，他们也都死了要孩子的心，但作为一个女人，游翠萱母爱的天性无所寄托，自然而然就放到了曹刘的身上，所以才会冒出认干亲的想法。 她是多么渴望，能被人叫她一声“妈”啊！ “小曹是个记情的孩子，就因为在这住了一宿，你看看人家一直以来，怎么对咱们的？再看看这次发生的事儿，人家又是怎么帮咱们的？你就知足吧！能听到人家叫你一声姨，就是上辈子修来的。” 游翠萱不耐烦地挥手，就像驱赶苍蝇一般，“别罗里吧嗦的成不？我就想想过过干瘾总行了吧？” 李忠德听她不再纠结这问题，也就不再念叨，屁颠屁颠地收拾堆满碗碟的饭桌去了。 过年这几天，曹刘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初一上午，提着几大包保健品，去看望孟书记。人家在这次车祸造假案中，可是出了不少力气，这人情他知道欠得不小，当然得借机会亲自登门感谢。借着拜年，反而比专门为此事跑一趟要好得多，有些事情，讲究个不着痕迹，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孟书记自打病愈之后，就成了不沾烟酒的好男人，对于曹刘提来的保健品，很是喜欢。只有失去过健康，才知道健康的可贵，在他眼里，曹刘送的东西，可比其他人拿来的高档烟酒好得多。 别小看这几样市面上常见的保健品，曹刘可是针对他的身体状态仔细挑选的，对抑制癌细胞复发，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当他把效用详细说明之后，孟其刚不禁笑眯了眼。 初二去给景叔拜年，青花会的一大帮人陪着少爷，在下辖的娱乐会所吃喝玩乐了一整天，好些之前没见过的青花会成员，今天也都露了面，吃饭时纷纷端着酒杯，客气地向曹大少爷敬酒。 在众人中，对他最尊敬的，就是长着一张大嘴的短命，现在他也算得上是尚海青花的“高层”了，说起来，这一切都还是拜曹刘所赐，若不是少爷有如天降神兵，别说当上把头，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和尚的实力刚刚突破到暗劲前期，不过这个情况，在会里只有景叔和温清川知晓，两人都对曹刘指点和尚功夫感激不尽，这是给青花会培养出了一件秘密武器啊！一般的地下势力，怎么可能有暗劲高手坐镇？就算放眼隐门来看，暗劲高手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是一般杂鱼能够比拟的。 也正因如此，曹刘才会对年三十萧雅冰的表现有些奇怪，这姑娘小小年纪就已达到暗劲层次，按理说应该是家族中重点培养的新秀才对，为什么会呆在家里还显得很不开心呢？趁今天见到屠夫jiejie，他顺便打听了一下，可惜萧芸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告知萧雅冰母亲娘家的情况特别复杂，她也不怎么了解。 初三曹刘得赴来自部队的“鸿门宴”，柘峰、大炮和野熊，在他手底下吃过几次败仗后，借着过节，把手底下的兵都拉了一些出来。他们心中暗暗计较，就算你作弊，也喝不过将近二十个大头兵吧？不说醉，和这么多人喝下来，胀也胀翻你。 遗憾的是，拥有水之女神附身能力的召唤师，不是以常理可以揣度的，酒精轻易让驱散药剂化解，喝下去的水分完全被水元素体同化，某人连厕所都没上一次，就把这队人马给拿翻了。 清醒过来后的那些个大头兵，赌咒发誓再也不和三个长官出来喝酒，喝来喝去都是炮灰的命啊！ 原定计划初四打算和杨林、胡岩松聚聚，不想却被傅思思的电话给打乱了，说是美女三人组又要让他充当苦力，一合计，干脆把两帮人聚在一块，整个大白天，三男三女一通瞎逛，杨林和胡岩松殷勤地围着曾鹭鹭、杨扬打转，狗腿得不得了。 晚上六人再次来到西施阁聚餐，由于是春节期间，倒是有空余的包房，猛吃海喝下来，竟然花去曹刘三千多大洋，总算是满足了杨林和胡岩松打土豪的愿望。 初五一早，曹刘登上了前往京城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