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挽心如梦
闻那祁小诺轻轻一笑后，方才敛过眼眸，便又听她开口询道：“闻说那筠起林是危险之地，月儿姑娘与云灵姑娘还是小心为妙，最好搬去安全之地，好不让那苏公子担心。” 祁小诺垂下眼眸，淡淡地撇了月儿一眼，那眼神格外微妙。月儿轻点头回只之，便也微微一笑。 转过头去，月儿再缓缓拿了一块饼去，再云淡风轻地放入口中，碎碎一嚼。 祁小诺那嘴角仍携着笑意，月儿略眼一撇，又恍惚瞧见她目光飘离，且是又与那雪卿陌兮眸相对一视。 许是莫名其妙，月儿又淡淡地白了个眼，管他们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也量你们不敢作何鬼把戏。 只是悠悠一仰头，月儿便故作默声不语。 探耳一顾，听见那苏魅儿正与祁小诺寒暄不止，娇声低语如莺啼之声，倒也没说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云灵抿了抿嘴，又饮尽一杯天玉露，回味而起，深觉不如那日在廉生观里的荟香井，沉心默默，那雪卿陌巧言悠语，蛮是有趣，最后几番言语，倒也真是挑不出来刺。 缓缓沉思之后，云灵忧疑半刻，见那雪卿陌与那若旁的祁小诺如下的趣声趣语，倒很像是故意如此，想罢也是欲要撇去方才云灵与月儿的疑心，才如此声东击西。 方才闻那祁小诺对那月儿的两声询言，云灵便发觉那祁小诺像是故意试探。 能一直询到那筠起林，此前一直都是那雪卿陌对云灵的询言，如下这祁小诺倒很像是跟雪卿陌串通好了一般。 云灵侧过眼眸探一探那苏霖的面色，见他如故般和颜悦色，倒也是真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上次苏霖替她挡言阻语，又像是探出了那雪卿陌悠语中的敌意。不过他并未说道什么，这便让云灵放宽了心。 她可不愿因为她而让苏霖伤了与这雪卿陌的兄弟情谊。 云灵甚也不想苏魅儿因为对她的愧疚而为难不堪。至于那祁小诺，云灵上次见她，便觉得她性格较为开朗，但是想必也是头脑简单之辈。方才携刺的巧言疾语想来也是那雪卿陌教唆的。 慕容魔师倒是很让云灵放心但是也不得不提防，毕竟，他也是降魔师。 那雪卿陌自从头一回瞧见云灵那与苏魅儿长得一般的容颜是易容而来的，她锁心一想，自是料到那慕容魔师定也如雪卿陌此般谨慎，定是也对她有所怀疑。甚也不知，他们是否是一并串通而好，赶在这公主婚宴前一日而来试探她。 不论如何，这也太过巧了，亦不像是巧合。 得也罢，不得也罢。他们终究得实现他们来的目的。 所以，那雪卿陌最后向云灵笑了笑，再拱手而去，挽笑道：“时候不早了，今日我就不在劳烦苏兄了。”说罢又向祁小诺探眼道去：“小诺，我们改回去了。” 祁小诺很是配合地转过头去，绽笑如初，临前给苏魅儿道了个别，随后再飞快地起身跨足而去，边扬声道：“来了！” 座下众人纷纷起了身，甩甩衣袖而落，那桌上各杯空空而尽。 苏霖也拱手敬上，一敛眼帘而下，慌忙问道：“都让小颗准备好了，怎得如此就让你们走了？” 雪卿陌抬眸而去，颔首仰身，缓缓笑道：“今日观里还有要事忙，明日便是公主婚宴了，自是怠慢不得，又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累了身体，二师弟他又有病在身，缺了我这个大师长怎么能行？” 祁小诺抚着脑袋偷偷一笑，片刻再复言趣道：“那少了我没事罢！我还想多呆一会…” 说罢她又撅撅小嘴，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娇面无常。 雪卿陌厉眼撇去，只冷冷地回道：“不行，怎么能让你在这苏府累烦苏兄和魅儿呢？快走！” 祁小诺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即便别过头去。 苏魅儿终于迈了步伐去，眼眸漾着微光，双手巧巧地避在后背，再略略羞涩地道：“陌大哥怎么说走就走呀？真的不留下来用膳吗？” 她邃眸如初，像是夜空中的两朵繁星，敛起耀眼的光芒，却动摇不了如下那雪卿陌坚定的心。 看这苏魅儿的目光恳切，雪卿陌一时半会道不出话来，他既不想伤了她的心，亦是不想忘却己任。内心焦虑，却到底也是得出言婉拒。 半响过去，雪卿陌抬眼对她迎笑道：“改日罢，今日确是有太多繁事。” 余音未尽，他又忽然觉得后悔了，便凝眸紧紧望着魅儿，生怕她露出失望的目光。 可是苏魅儿貌似没有他想的那般脆弱，她该是理解他的，平日她又没少去那廉生观里寻他，可是却很难见到他的身影。她自是知道他的辛苦，令她真正伤心的是，她不能替他分担什么，只能敛着眼眸如此看着。 毫不犹豫，苏魅儿片刻便绽声而去：“没事的陌大哥，繁事要紧。陌大哥也千万不要累了自己。” 她面携笑容，那一抹悠笑如那春日下那朵朵璀璨生辉的迎生花。她的眼眸里并没有失望，更多的是对那雪卿陌的担忧与心疼，再携了一丝淡淡的悲伤。 听她如此道过，雪卿陌心下自是释怀许多了，仍对她绽去笑颜，那眸里也携了许许深情。 他们这几声甜言可是让若旁众人生生地瞧在眼里。 一时间寂然如烟，临空下好似只余下他二人，他们好似有道不尽的话，却又似欲言又止。 如若少了凡尘下那些规矩，他们便该成了那快活鸳鸯。可是天有尘意，这世间有太多的不许。 云灵顾面生意，她看出来那雪卿陌对苏魅儿的情意，可是她也探出，那雪卿陌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无奈与心酸，责己为人，本该是凡天之下最令人敬仰的事。可如下在她眼中，却成了悲凄与故。 片刻，那雪卿陌忽而抬声恭道：“那我这便告辞了，明日入宫之时，卿陌再与苏兄、云姑娘、月儿姑娘会面。”他说罢又冲众人笑眼向去。 到了云灵与月儿那，他的眼神极为微妙，令云灵猜疑不透，便只淡淡地回笑而去。 果不其然，让云灵给猜中了。这雪卿陌与祁小诺来府确实别有他意。 说是今日繁事颇重，却有这暇满心思来这苏府探望。雪卿陌此前并没有去参加此前的寿庆宴，自也不知晓那时这云灵也随了苏霖一同去了。如下又出言携机，道这云灵会与这苏霖同赴公主的婚宴，可这云灵本是平民，本该是去不得如此重要场会的，他雪卿陌却好似了如指掌一般，如此肯定这云灵会随那苏霖同去，便可知晓他且是在猜测。 可答案可想而知，那苏霖复言笑道：“既然如此，那陌兄便慢走。” 苏霖并未显疑，这正也应了那雪卿陌的猜测。只见他垂眸悄然一笑，笑得实在是微妙。 方才抬起头来，又见他化作另一番笑意，可这一幕让那云灵袖口下的如樱给探到了。它疾挥着翅膀，再飞快地退了进去。 好在它身上的盈盈蓝光在这亭下显得并不亮眼，且没有让人发觉到。 云灵轻轻点头，微微一笑而过，再缓言道过：“雪魔师慢走，小师妹慢走。” “陌大哥我送送你罢。”苏魅儿忽而抬声道去，目光望向雪卿陌，且是极为渴切。 雪卿陌这下无言了，总不能再如此拒绝了她罢，便缓笑而去，再点头道：“好罢。” 苏魅儿闻言后只是抿嘴淡笑，可是心下却是道不尽的悦喜。 “走。”祁小诺赶紧回过头去牵过魅儿的手，说罢便抬步就走。 散了桌，云灵与月儿这才得以深叹一口气，默心无念，云灵又轻轻坐下深饮了一杯天玉露，那桌上的茶盏好似空空如也。 苏霖也悠悠一坐，心下沉思良久，片刻才转过头去，缓言自语喃喃：“且不知晓为何，总觉得替这陌兄揪一把汗。他本该不必如此劳累，可是如下城中云语流声不绝，他又不得不再绽出劲力，必须将那妖抓去才得以安心。可见他如此纠结担忧，可想而知那妖是多么狡猾。” 余音缭绕，却让那月儿听了心里不快，她每每听到这贬低妖怪的言语便觉得心里像是挨了一刀一般，甚是被这身旁的熟人如此道骂，便让她觉得无比沉痛。 云灵灵眸一探，瞧见了月儿眼里的怨意，方才想道言而出，又让那月儿夺言而去：“不知在苏大哥心里，是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如此？” 她此言犀利，惹得那苏霖心里一愣，只淡淡一笑，再撇了眼神向月儿望去，顺势敛了眼帘越过那云灵的脸庞，片刻再委婉道：“或许有的妖是好的，也未必都是坏的妖。” 苏霖似乎会了云灵的意，这便委婉措辞而过，终于是抚平了那月儿心烦意乱的心。 他并没有多想，也许，那句话便是他心中所想罢。 月儿只淡淡低着头，闻他此声言过之后心下稍有沉静，便临了阶层而去，随即再颔首而上，正在那苑下缓缓散步。她可不愿扰了那云灵与苏霖的二人时光，便也抬眸示意让人那小颗也跟着下了阶层。 亭下只留那云灵与苏霖二人默声作静，气氛一片沉凝，云灵正忧索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