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本性难移
惹了若旁祁小诺捂口偷笑，尖声伴厉，差一点便噗嗤一口。但很快便缓下笑意来，与那雪卿陌灵眸一对。 “二师长……师父让你回去便回去罢。”梨衣师姐续言而下，说罢就要将那余飞泉送回房去。 慕容魔师缓叹一声，扬长其气，再语重心长道：“你留下来。你们先出去罢，我有话要同他说道。” 被师父点了名，余飞泉自是头懵了一圈，待其余人落出步伐之后，这厅里好似一点生气都没有了一般，氛围异常紧张。 亦是余飞泉害怕被师父责骂，可心下怎得皆有点侥幸，不必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知道我让你留下来，要对你说什么吗？”不料师父先抬口询问，让自己冷冷地怔住了，抑心自问，该答知道或是不知道…… “知道。”半响，他不假思索道，便又昂起胸来，好似振振有词一般，目光也变得很是坚定。可到底是装出来的，心里怎得还是没底。 “知道就好。”慕容魔师却被他瞒了过去，只缓淡地道过。 说罢伸手要拾来拐杖，余飞泉见状立即过手将拐杖递了过去，再搀扶着师父站了起来。 慕容魔师看他的眼神，好似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可这余飞泉资历并不差，他与那雪卿陌相比较，就是差在了气度与毅力。 余飞泉争强好胜，什么事情都争着当第一。那雪卿陌作为大师长，自是不能和自个的师弟一般见识，所以对于自己不重要的事情绝不会与他争。 可这也重重地加深了余飞泉的好胜心，便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下去。 终于二人都淡下心来，便可敞心交谈了。 “你就是争强好胜，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师父语重心长，好似话里有话，可这语气又这般柔软，不像是在责怪他。 余飞泉两眼一瞪，只缓缓地低了头去。 自顾自思，敛眉一皱，半响才回了师父道：“徒儿知错。” “你会知错？”慕容魔师语声一落，伴着惊讶又伴着笑意。 余飞泉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错，便当做敷衍一般了。如下只等着师父的指责，便再也道不出什么话来了。 慕容魔师看他沉默不语，便自顾叹气，转了身子去，手里的拐杖随着一敲一振。 “你啊，就是容易把情绪挂在脸上。”师父这话让余飞泉苦思不已。 “可这有错吗师父……”余飞泉皱眉道，他自个掂量不出什么，便想求教师父。 师父轻笑三声，后道：“没错没错。”说罢才转过头来，郑重道：“可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一遇急事便争先抢后。你如此，是会害了自己的。” 余飞泉抬起眼帘，望着师父那双充满亮光的眼眸，片刻缓声道：“徒儿知错，还请师父指教。徒儿想改。” 他这话倒是诚恳，差点让师父怀疑是不是他被药迷了心智，竟然会自请自改。不过师父心里愈多的是欣慰。 “你啊，别人不知道就罢了。可你那些小心事，师父可是明白得很。”慕容魔师笑意笑言，可余飞泉不明白师父之意，便紧紧思索着。 “自你几年前那回下山行道归来时，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可你变的只是表面，你的内心师父看得到。”慕容魔师慈颜笑语，忽而让那余飞泉心下一怔。 且不会是被师父发现了什么，如下他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我……”他缓缓地道，眼眸下意识地向下垂望去，再急转几圈，想着如何接师父的话。 他的那件丑事，可万万不得让师父知道。不然他有何颜面活下去。 “师父知道，你定是经历了很多事。师父跟你一样，在当年下山行道之时历经许多，回来时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师父辛言未尽，满生回忆好似带着余飞泉去了泉涯净色之地。 蜿蜒漫坐，夏草如华，鸣生绝色，漾下春光。 师父的话，让他心下终于冷静而定。抬眸望向师父，洋溢在师父回忆双眸里的是千转的喜色。可暗暗埋藏在他自己心中的，却是那不堪苟言的痛苦。 他好像跟师父坦白一切，可是他不能，万万不能。他像心急火燎一般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 他已经决定要改，并且日后再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他告诉自己这是对师父最大的慰藉，他不会再做对不住这廉生观、对不住自己降魔师身份的事情。 “师父……”半响，余飞泉抬声一唤，落步向前攥紧了师父的手。 师父面上的笑意久久未褪，他抬眼望着余飞泉，忽声并落：“孩子，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这话好似重重地捶在了余飞泉身上。 他强忍痛意，只抬着笑眸回师父道：“师父此言不错。” “回去歇息罢，待你伤好了，为师自然让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慕容魔师缓言漫道，好似伴清风缕缕。 慕容魔师心下垂着的石头终于碎了，可那余飞泉心上勾着的碎石好似合立而起。 苏霖同那雪卿陌和祁小诺缓行于观内，望那黑夜如朦，二人心下又是难安。 雪卿陌并不愿让苏霖一同随他们而去，他知道苏霖是这长安城的“龙城大将军”，城下的安危要靠他，城里的百姓亦是要靠他。如若他出了什么事情，他雪卿陌可担不起这个罪。 可雪卿陌却忘了自己也是护这长安城安危的一份子。 “霖兄还是回府里吃罢，我怕我们观里的饭菜不合你口味。”雪卿陌想随便拾个理由打发他走，可他苏霖怎会如此轻易就走。 “无妨，我如下还不算饿，随便食两口饭便可。”苏霖静声道。 “大师长你是糊涂了罢，我们观里的饭菜有酒有rou，又不是出家人，难不成还吃素？”祁小诺听了雪卿陌的话，自是要损上他几句，便开口反驳道。 雪卿陌闻声一定，心里暗骂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便自然不能再道些什么了。 如此一来，苏霖自然心领神会了，便抬声道：“原来你们这还有酒有rou，看来比我想象地要好得多。” 雪卿陌只得故作不知，敷衍道：“是啊，是啊……”实则恨不得马上把祁小诺丢出观去。 孤声一叹，苏霖且又开口道：“陌兄放心，我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所以你也别想让我走。如下的形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雪卿陌只紧皱眉头，忽口道：“霖兄……不是我怕你拖我们后腿，是我担心你的安危啊！你从未见过妖，也不懂得如何对付妖，这该让我如何……” 若旁的祁小诺睁大了眼睛望着雪卿陌，随口道了一句：“苏将军不懂，你就不会教吗？” 祁小诺此言一落，迅速惹那雪卿陌双眸向她狠瞪而来，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可她天不怕地不怕，才不会怕他呢。 “成天跟我过不去！”祁小诺抢先道去。 让那雪卿陌猝不及防，这明明是他要对她道的话。 若旁的苏霖见状只得习以为常，便轻摇摇头而去。 祁小诺转头便对苏霖笑言笑语道：“看这夜色如此之晚，苏将军如下怕是回不去了，我去让人准备个卧房给你。” 说罢，她抬腿就跑，临前还转头给了雪卿陌一个鬼脸。 “祁小诺——”雪卿陌终于扬声大喊。那拔腿而跑的祁小诺捂着耳朵自意道，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这个臭丫头……”雪卿陌孤声抱怨道。终于让若旁的苏霖忍不住捂嘴而笑。 “你就不怕魅儿担心你么？”转头还问了苏霖一句，只得苏霖摇头，再漫道：“有云姑娘在，应该无事。”他好似漫不经心，实则已沉思而入。 “我且是说魅儿担心你，怎得就谈到了云姑娘去了？”雪卿陌忽声一笑，再疑声道。片刻转眸望向了苏霖，见其面上笑意未淡。 让雪卿陌不得不严肃起来，他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若不是，这苏霖对那云姑娘……他敲醒苏霖，也敲醒自己，莫要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可他又不得不警惕。如下“云灵”可是这阵子发生的琐事中最大的疑犯。 到了那膳房，雪卿陌不得不试探些什么，便低头苦索着。 “你说你府里那云姑娘到底从何而来？”雪卿陌疑声疑语不免让苏霖觉得奇怪，只缓缓道：“四海为家。” “且是流浪之人？”雪卿陌故作惊讶，“那她身边的那个月儿姑娘……”又打算从月儿问起。 “她们姐妹二人一同入这长安城，且是游声游色罢了。”苏霖随言而答，又抬声询起：“不久前且不是同陌兄道过么？” 雪卿陌如此一听，只得清笑几声，再挠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记性不好嘛。”试图用几声憨笑就此翻篇。 苏霖不知他用意何为，也并无多想。 “算起来，她们二位姑娘在你们府里也住了有段时日了罢。为何她们迟迟不走呢？”雪卿陌打算挑针眼入手，便直言而询道。 “长安城繁华景色，苏府的悠然行情，许是这二者留住了她们。”苏霖缓声缓言道，倒是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