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浅谈
“我对斯洛姆王国唯一的了解,可能只有安布里家族……斯洛姆王国中最伟大的贵族。”温和眯起眼睛,毫不在乎自己的溢美之词,“身为贵族,却能够为人民着想,以家国天下为己任,奈何君主昏庸无道,只能感慨生不逢时。” “你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大串。”贝恩霍勒似乎并不太吃温和这一套,风轻云淡的开口说道,“我的家族一直高贵,我们守护的是这片土地,而不是那个国王。” 温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真奇怪,我居然会跟你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类说这些,真是太奇怪了。”突然,贝恩霍勒似乎非常疑惑自己的行为,但短暂的迟疑之后,他突然变得释然了起来,“哈哈哈……不过你和那些家伙不太一样,你身上的味道,我不讨厌。” “那还真是莫大的荣幸。”温和笑着说道,“贝恩霍勒大人……” 不等温和说完,贝恩霍勒便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了他:“叫我贝恩霍勒。” “真名不会引起麻烦吗。”温和眨了眨眼睛。 “在这个地方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名。”贝恩霍勒龇了龇牙,又抓起了桌子上的烤rou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等贝恩霍勒吃完以后,温和才继续开口问道:“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确实没什么时间寒暄了解,不如就直入主题,如何?” “我当然没有意见。”贝恩霍勒笑了一下,“你先说吧。” “你冒着这么巨大的风险,一个人跑到乐乡镇里面来,绝对不是单单只为吃一顿烤rou吧?”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贝恩霍勒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餐盘中那被啃得精光的骨头,“野兽森林里面虽然也有不少好吃的东西,但毕竟还是跟这边的没法比的……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一顿烤rou。” “那……能不能把真正的目的告诉我呢?” “血月之夜前后,这个镇子里面每年都会发生命案吧……这其实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这些年一直有人在用我的名号来做这些事情。”贝恩霍勒阴测测的开口说道,“换做是你,也不愿意被人这样当做挡箭牌吧……我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是来追查幕后真凶的?”温和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 “凶手是谁,我的心里其实已经大致有了底,毕竟我是野兽,和你们不太一样。”贝恩霍勒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如果说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挑出来一个比斯洛姆王国的王室成员们还要讨厌的家伙,那一定就是他了。” “哦?这还真是巧了……我也在找这个家伙,你要是有什么线索,愿不愿意跟我分享一下?” “哈哈哈,我虽然不讨厌你,但是还是不愿意跟你分享这个线索。” 贝恩霍勒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温和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失望的情绪,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失望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是人,而我是野兽……如果轻易就相信你们,我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贝恩霍勒那浅黄色的竖瞳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完成了从人类到野兽的转变,“所以我没有理由相信你说的话。” 说完之后,贝恩霍勒又把自己背后的兜帽压低了一些,直接站起身,向着旅店大门的方向走去了,而温和则坐在原位,好像没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一样。.. “温格拉斯……给你一个忠告。”就在贝恩霍勒马上就要踏出旅店大门门框的时候,他却突然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危险往往就潜藏在身边,人类那光鲜亮丽的皮囊下面,潜藏着的是一颗阴暗的心……或许这世间的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吧。”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那无尽的夜色之中。
又坐了好大一会儿,柜台后面的老板才走到桌边,冲暗自发呆的温和笑着说道:“你跟他说了点什么?看你们两个聊得好像还挺开心的。” “嗯……还行吧。”老板的话让温和有些尴尬,他摇了摇头,低声问道,“是准备关门了吗?” “嗯,时间不早了,估计也没有客人了。”老板点了点头,说道,“刚才那个人真是个怪人,但他和你一样,看上去深不可测。” “和我一样深不可测?”温和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板你还真是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流浪的骑士罢了。” “没有点本事,能成为骑士?哪怕是流浪的也一样。”老板比温和的岁数要大上不少,此时却像个哥哥一样伸手拍了拍温和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别那么无精打采的,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哪。” “哈哈哈哈……说得对!”温和哈哈一笑,直接起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上去找我。” “放心吧,我们在镇子中心,出不了事。”老板笑着摆了摆手。 回到房间里,爱由莎还在床上轻轻地打着呼,到这个时候,温和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似乎是要下去吃饭的。 桌子上的烤rou已经凉了,温和越闻越想吃,最终还是没有抵住诱惑,扯了一小口rou下来,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烤rou的味道如何,他没吃出来,脑子里面想着的,居然全都是贝恩霍勒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 他不知道曾经身为贵族之子的贝恩霍勒在家破人亡、自己还背负着终身的恶毒诅咒之后,是怎么一步一步坚持到现在的。 他只知道这个看上去半人半狼的怪异家伙,还是在以他自己的那种方式,坚持着自己生存的态度,游走在这个污浊的尘世之间,寻找着那份……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他早已失去多时的公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