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人
我当即就愣在当场,这小财神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到小子推我的时候问道:“哥,您行啊,瞧把那二耙子给气的……你怎么做到的?教教小弟我呗?” 我回过神,把手里的赝品唐宝锦盒往他怀里一塞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我是他杀父仇人似的……” “哗啦!” 一声脆响,说回头看了一眼,那唐朝三彩瓷碗就这么碎的跟要饭碗一样,弧形的陶瓷渣子在地上滚了滚。 小子跟雷劈了一样,顿时一愣,随后一脸懵B的看着我,不就是个赝品吗?我想着。 我露出了一丝苟且:“赝品,有什么好怕的,收拾了干活!” 说完我就要走,小子扯了扯我的袖管,小声说道:“这……是……真品!” 这四个字跟炸雷一样在我脑海里闪烁,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说是赝品吗?” “那小财神爷太难骗了,我这不才……”小子说着,面容一耿,改口道:“苏启超,你打碎了古董,得跟老板交代一声!” 我一瞅,这小子脸怎么就变得这么快?正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甚至还有不少顾客从雅间儿内探出头来跟老吕打招呼。 我顿时反应过来头皮发麻,心里那个牙咬的咯咯作响,直勾勾的看着小子,他十六七岁的身板黑瘦,个头儿似乎还没有停止发育,一米六多的个头,一脸都是农村实在,跟我们村上土生土长的孩子一样,淳朴,可我却忘了爷爷说过的话—— 人心隔肚皮。 “吕爷您来的正好,这唐瓷,坏了,爷您看这……” 小子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就算是闭着眼也知道,心里的怨气有些越发的深沉。 “启超,这是你打碎的吗?” 老驴拄着拐杖上前一步问道,我初来京都,唐老爷子对我肯定不信任才会把我放在这里,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好说,在我不知道唐鬼爷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娘所遭遇的一切真相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侧目看着老驴:“这件唐宝,多少钱……” 老驴摆了摆手说道:“你赔不起!” 可老驴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的身子被他的随从架住,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一种恐惧是未知。 “吕爺,你不说数怎么知道我赔不起?” 老驴手中的拐杖轻轻碰在地面上,没有转身,微微侧目道:“底价六百万,如是参加股东拍卖会的话,可以翻五六倍,你自己衡量衡量吧!” “好,六百万,给我一些时间,我如价赔偿!” 我说道,一把甩开拽着我的两位随从,其实,我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我差点尿了。 我和爷爷奶奶一年的生活费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从没有见过超过一万块以上的现金是多厚,也许,正是因为六百万对我而言是个天文数字,所以,我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说出这句话后,老吕才转过身来细细地看着我,我觉得他应该是震惊的,应该一眼看出我赔不起,可他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玩味,许久后才点点下巴带着随从转身离开。 我的毅力支撑到他消失之后,身体像是完全被掏空了,地上还有一片碎玻璃渣,那小子跟见了贼一样胡乱的收拾一番就跑了。 我冷笑,捏起一片,这玩意还不如我家的破碗好看,怎么特么的就因为出生的时间问题,身价牛逼啊,我苦笑。 当务之急,我还真的想想怎么弄钱,京都确实如孙子说的那样,都是有钱人家去的地儿,一千块在京都抽烟吃饭省得连裤衩子都不穿,也活不过一个礼拜。 可能是因为我打碎了唐宝的原因,整个古董店上到吕爺下到服务员都对我惶恐避之,好像沾着我了,就是和吕爺过不去。 我不能呆在这里了,至少短暂性的离开,唐鬼爷半个月才回来,来京都也有好几天了,从没看过京都的夜景。 你别说,美的不要不要的,霓虹遍地,闪耀的让人仰头看不到星辰,夜生活也极为隆重,这条街应该就是京都的夜市了,两边的烧烤铺子,涮捞,还有一些小摊贩卖一些小姑娘家的玩意。 “小伙子,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没有,板凳,模型飞机……还有这个,这个是弓弩!” 一大爷摆着很多木质玩意,有板凳,有木雕,还有模型飞机,此刻,他苍老的手捏着一枚手工制作的弓弩。 我家算是木匠,所以也就蹲下来看看,这根本称不上弓弩,制作原理像弹弓,但是卡槽部位设计的很好,像手枪:“大爷,您这才巴掌大,也叫弓弩?” “诶!小伙子,这可不懂了,这可是白蜡木所致,知道白蜡杆吗?咱们华夏少林寺选用的僧棍就是这木质所造,木质柔韧性最强,能折对头也不会断,不信你试试!” 我一听,不由得细细摸了摸这所谓的小弓弩,还真是,这种白蜡树坚而不硬、柔而不折,若是照这么看的话,这质地本身就带有极强的柔韧度,自然拉力也是与生俱来,发射力远远加大了靠着弓弦发射的力度。 说着,那大爷递给我一枚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木片,我装进去就抬起来,那大爷吓得是赶紧往一边挪,哆哆嗦嗦的说道:“往那……往那!” 我嘿嘿一笑,转了一个方向,对准身后烧烤铺子的木桌子腿,啪嗒一下,那木屑竟全部射进去! 我顿时脸都绿了,这特么能杀人了,又从老大爷摊位上捏了一根竹签放进去,扣动那木质“扳机”,这个时候,我松手了,把小弓弩缓缓放下。 街上走来一个人,是小财神爷,就在我收起弓弩的时候,小财神爷也看到了我,他瞳孔一缩。 “多少钱?”我说道,那大爷说了声两百块,若在我清醒状态我肯定跟他还价,可我现在一股脑的是怕了这小财神爷,哪回碰上他不得倒霉? 掏了钱,我起身就走,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之前,我抓了一把老大爷摊位上的竹签连同小弓弩也装进口袋。 “是不是要赔不少钱?” 小财神爷竟跟了上来,我顿时就想拿他开一竹签试试能不能杀人。 我回头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小财神爷满身酒气,手里拿捏着个啤酒易拉罐,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要不就趁着还有命在今晚就离开京都滚回你的老家!就老驴那点儿计量…………” 说完,他晃了晃身子打了个酒嗝,我没说话,大步迈出,离开了夜市已经午夜了,夜间的风已经稍稍有点凉。 我刚想穿过马路回古董店,却发现古董店门口聚集了三个人,那三个人很奇怪,不但互相搀扶着,而且全身都用黑布裹着一样在微黄的路灯下不是难民更像是鬼。 我躲了起来。 店铺里就我一个人留守,算是负责给吕爺看店的,他们站在门口干什么? 很快,一辆轿车伴着急刹车停在路边,里面急匆匆的走下来的是吕爺,身边还跟着三位随从。 车身挡住了我的视线,可我能听到吕爺拐杖使劲在地上戳的声音。 “不是派你支援唐鬼爷去了棺材岛吗?你们怎么回来了?” “吕爺……我们……我们都中了毒!”一个人的声音沙哑,好像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一样,这说话的是那三怪人其中一个发出的声音。 吕爺上前两步出现在我视线中,他举起拐杖一把撩开一人头上带着的帆布,就在帆布落下的那一刻,我几乎吓尿了。 是一张像是剥干净皮的兔子,血rou模糊,昏黄的灯光下,吕爺也不由得后退两步,再一次颤颤巍巍的举起拐杖撩开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帆布斗篷。 结果一模一样。 棺材岛?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棺材岛,第一次是在我老家桃李村的底下石洞中,唐鬼爷当时命人化验那些白色植物。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唐鬼爷难道也是去了棺材岛之后才变成那样的吗? 这三个字,深深的在我脑海里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棺材岛……棺材岛,一看这字面意思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上车!”最后,吕爺说了一声,将那三个血人让进了车里。 “吕爺,有人!”司机这时候说了一声,吕爺的两位随从反应极快,朝着我的方向一边追一边从腰上拔出匕首。
我一脚没站稳趴在地上,摔得我当时就流了鼻血,撒丫子就跑,不管东西南北闭着眼睛跑。 我一口气跑了三个红绿灯,想停下来喘口气,一回头,那三人跟野兔子一样吵我追来。 我撒丫子继续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我总觉得这一切未知的恐惧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这一次拼了半条命才把他们甩开,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跑进了郊区的一处自然村庄里,狗叫连声,躲在一条长满青苔的巷子里,除了大口的喘息,我静止了所有动作。 “你觉得那人会不会是小财神爷?或者是北堂的宋家?” 三抹黑影从巷子口走过,我更是大气不敢喘。 “别瞎说,回头跟吕爺实话实说,让他老人家定夺吧,说不定是前几天唐鬼爷安排来的那乡巴佬呢!” 说着,他们终于相继离开,我整个身子像是掏空一样,好久都没有这么一口气狂奔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怎么办?这种事如果见的光,吕爺就不会派人死命的追我,一样,这事如果见不得光,那他要是知道这个人真的是我,他会怎么处置我? 他给我的感觉很有威压感,很多时候,我能从他不经意的余光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狠毒,这一点,他和唐鬼爷不一样。 下半夜的时候,我才从这个自然村里走出去,上了大道我竟不止何去何从,是回店里呢?还是…… 也许,吕爺根本想不到是我,如果我说昨晚上我一直没出门在阁楼上睡觉,谁知道? 想到这里,我摸回了古董店,小心翼翼的上楼,抵达阁楼那小房间的时候,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京都,我还是太单薄了,如果照这么下去,我恐怕还没见到我娘,就先死在京都了。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竟闪过小财神爷说的话,能不能活着离开京都…… 棺材岛,又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我娘会不会和那棺材岛有关系? 我摸出了我半年都不会响一次的破手机先给孙子发了一条短信,原本担心他睡着了,没想到孙子很快就回了短信:“卧槽,大超,你突然给我发信息手机震动,妈的吓老子一跳!” 我微微一笑,这丫的肯定在值班,我拨了个电话过去:“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地方叫棺材岛的!” “大晚上的,老子在值夜班,你妹的,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老子的心情呢?查什么棺材岛……” 我听得出来,孙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对了,你去京都过得怎么样?钱够用不?” 一听孙子问这话,我的心一下子疼了一下,鼻头一酸,我告诉孙子,我特么不光遭遇了被人偷,现在外债六百万,他会怎样? “挺好的,等我发展好了在京都开个公司,小轿车接你来享福!” 我搓了一下发酸的鼻头笑着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儿晚上不敢查,明天查了打给你!” 说完,挂了电话,我竟不争气的想回老家。 天亮我听到了楼下店长开门的声音,卷帘门哗啦啦的响,我赶紧起身穿戴整齐,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陆陆续续极为店员到岗,开始抹桌子保养古董,大约也是九点左右,吕爺一脸铁青的来到了古董店。 一进门,拐杖往地面上一搁,店员和店长各个都看怵了眉头站成一排,各个不敢说话。 我刚来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还跟读书一样要喊一声老师好? “昨晚上是谁守店?” 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威严和阴冷之气。 店员面面相觑,店长站出来说道:“不是您老吩咐让苏启超在这里守店吗?” 我怎么就觉得吕爺是故意的?难道他年纪大了?健忘?还是他发现了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