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忆往昔心事难述
四王府 刘璟彦下令将书房两侧的三间屋子全部打通，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将外殿、寝殿、书房全部放在了一大间屋子里。院墙也重新修砌，比之前扩大了一倍，也比原先所住的庭院宽阔了些。 有了侧妃，最麻烦的无异于睡觉的问题，按理说，王爷在不宠幸其她妾室时，只需与王妃同睡一个房间即可。但这对于刘璟彦是件苦恼事，要是睡在一个屋子里，无法让他静下心来，叶紫菡也是一样。 但不同的是，叶紫菡倒希望他能睡在这间房子里，哪怕不同床，不共枕，就这样同处一室，也好过一人独梦。 王府里的工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刘璟彦与叶紫菡一起进宫给徐皇后请安，正巧遇到也来请安的刘璟茂和姚若然，兄弟俩一见面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我还没恭喜四弟呢，这么快又要娶侧妃了。”刘璟茂面带笑容，一拱手，又将视线移到了叶紫菡脸上，“四弟妹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王府要添新人，四弟妹有的cao-劳了。” “弟妹啊，上次二嫂说话太直，你别往心里去。”姚若然赶紧接过话来，热情的上前拉住叶紫菡的手，一副关心备至的传授着经验，“咱们同是王妃的身份，有些事还得二嫂说给你听。你是新婚，不比我，王爷收几个丫头算不得个事，四弟这可是娶侧妃，虽说也就是个妾，但好歹是有位分的，何况还有皇祖母的面子，四弟妹平时不要跟她计较，多忍忍多让让也就过去了，四弟又怎么可能不记你的好！” 叶紫菡听得怪奇怪的，她到底是想宽慰还是想挑事？想不明白，便笑道：“二嫂好像是在提醒我？难道王釉胭会仗着有皇祖母的面子，做出一些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的事？若当真这样，我不闻不问，任其胡来，那王府还不乱套了，我想皇祖母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吧。” 姚若然一脸尴尬，随即笑了起来，“哎呦呦，我说的就是那么个意思，釉胭是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难免娇惯了些，都是一家人，我是不想四弟妹太严苛了。” 叶紫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多谢二嫂提点，不过我这个人向来随和，只要不故意惹是生非，要我严苛，我还不会呢。” 姚若然还想再解释几句，不料刘璟茂却抢了她的话，“我想四弟妹也是性情极好的人，咱们也是好心，毕竟皇祖母十分疼爱釉胭，更加疼爱璟彦，他们俩都是皇祖母的心头rou。小时候，釉胭就常常追在璟彦身后像个小尾巴，两个人一玩几个时辰都不知道去哪了。虽说弟妹贵为王妃，可釉胭身份到底特别，我也担心四弟妹夹在他们中间会尴尬，但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我想四弟也是有分寸的。” 刘璟彦抬了抬眼皮，颇有些精神不济，懒懒地回道：“多谢二哥关心，小时候是小时候，那会儿身份不同，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罢了。皇祖母有她老人家的喜好，但我也有我的喜好。即便再孝顺，也不能让我的王府成了戏园子，这些话我还得跟皇祖母说，王妃也好，侧妃也罢，进了我的王府就得看我的面子，其他一概不好使！” 一番话说得刘璟茂和姚若然都闭了嘴巴，刘璟彦从来这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这些话真的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也就是听听而已。话虽生硬了些，可到底也没说错什么，他自己的侧妃，可不就得以他为尊，仗别人的面子，规矩礼教岂不全废了。 王釉胭是一早入宫的，母亲的兴奋劲比她多多了，好像出嫁的不是她而是她娘似的。随便应承了几句便找了理由出来了，永寿宫实在太闷了，母亲说话简直不过脑子的，根本听不下去，什么非他不嫁，什么害了相思之苦，还食不香寝不眠。既没有那么夸张，也与事实远了点吧，怎么说得出口！ 偏偏老太后还就爱听这个，在她眼里，刘璟彦堪称完美，什么什么都是对的，哪儿哪儿都是好的，即便顶撞几句都能当成撒娇。以前王釉胭也爱听太后夸赞刘璟彦，心里还特别美，好像刘璟彦就是她的，可现在不一样了，越夸她越觉得太后是在提醒她高攀了，侧妃也该知足了！ 尽管王釉胭也知道，老太后不是这个意思，但就是听着别扭。 在御花园里闲逛，王釉胭心不在焉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脚没站稳，有一块积雪下面结了冰，身体一歪倒了下去，吓得她都失了声...... 突然没觉得疼，身体就稳住了，回头一看，竟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宋煜，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她，这才没有跌在地上。 “怎么这样不当心！”宋煜皱着眉松了口气，责备道：“天气冷，地面硬，若真摔下去，恐怕要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不能动弹了。” 王釉胭抚着胸口缓了下，仓皇站直了身体，随便在身上掸了掸，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若真如此，我就不用嫁了！” “你要嫁人？”宋煜一脸惊讶，“姑娘芳龄几何？” “十六，怎么了？”王釉胭气哼哼地问道。 宋煜赶紧摆手，赔笑道：“没有，我以为你也就十四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还不想嫁人了？是对方家世太差？” “好，好的不得了！”王釉胭故意嘲讽的说，“这世上还没有比他家更好的家世了！” 宋煜突然很好奇，“你要嫁给谁啊？” “四王爷。” “四王爷？！”宋煜大吃一惊，“四王爷不是新娶了王妃吗？” 王釉胭提起这个就伤心，把脸一沉，险些哭了，“我是侧室。” 宋煜更加惊叹了，王釉胭是太后的侄外孙女，竟然也会去做侧室？还是刚刚大婚不久的四王爷，这可真有点匪夷所思。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王釉胭有点生气，哼着问道：“没关系，恐怕大半人都认为我是贪图荣华富贵，才不惜做妾也要嫁给王爷。事实上，也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尽管嘲笑我吧。” 宋煜并没有笑，而是在仔细思考着她的话，若真是贪图荣华富贵，哪会是这副气得头顶冒烟的表情，又怎会这般不情愿。 “你不喜欢王爷？”宋煜小心地询问。 “喜欢。”王釉胭脱口而出，几多无奈，“喜欢很多年了，可他大婚了，而且不喜欢我，处处躲着我，没小时候那么疼我了。” 宋煜皱了皱眉，突然没来由的想关心她一下，“我与四王爷也是最近才接触多了些，不过他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与我称兄道弟，为人爽直，相貌就更不必说了，也难怪你喜欢多年。但若他对你无意，也确实难以勉强，四王爷的脾气有些倔强。” 王釉胭听他把刘璟彦夸成一朵花，竟也不觉得心烦了，不由得一笑，“他的脾气小时候就那样，可对我不会，他总是很有耐心，我喜欢什么他都记得，有好吃的都会想着留给我。陪我放风筝，编草环，还给我捉过蝴蝶呢......”王釉胭一脸甜蜜，“有时候我故意气他，他宁肯对着树干石头出气也不会骂我一句。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他的妻子，可谁知真的长大了，他便不与我亲近了，他一直不肯大婚，我还以为他是在等我，不想是我自己哄骗自己罢了，他根本不喜欢我。” 王釉胭说着，心里一阵酸楚，竟掉下泪来。宋煜这下可慌了神，女孩子哭是最麻烦的了，该怎么哄，怎么劝啊？ 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儿彻底乱了手脚，围着王釉胭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叨叨着劝着，“既然王爷也有对你那么好过，那他一定也是喜欢你的！只是长大了，有的感情就会变，这也正常，若实在勉强不来，那就说出来，何必委屈自己呢。” “说？”王釉胭擦了擦泪，哼了一声，“你太天真了，这可是老太后的旨意，连皇上都不敢多说什么，何况我爹娘都巴不得呢，他们只想仗势逞威，哪会在乎我的感受。” 这么一说，宋煜彻底无语了，苦着脸，一摊手，“这可有点麻烦，父母之命就已经难违了，还有太后的旨意。对了，太后不是很宠你的吗，你大可以实话实说，让她老人家给你做主。” “那我爹娘还能饶得了我！”王釉胭气得不行，转身就走。 “王姑娘......”宋煜急忙追上，“我这人就是嘴太笨，不善言辞，我其实就是想给你出出主意，或许能帮上你的忙，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好。” 王釉胭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无奈，“算了，劝什么，陪我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