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煤矿（一）

    齐孟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凭借屈指可数的高中地理知识（其实已经很多了），他判断在宋国南部定丘一带发现的煤矿属于煤炭中煤含量最低的泥炭。

    泥煤在这里并不是骂人的话。

    简单来说，泥炭是一种经过几千年所形成的天然沼泽地产物，是煤化程度最低的煤，尽管如此这也比烧树好的多。

    保守估计定丘煤矿充分开采足够宋国锻造十万件长戟，或者是二十万件农具，如果将这些武器农具出口，可以大赚一笔。

    从发现煤矿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齐孟没有立即下令开采的原因是因为周围环境。

    在确保宋国南部不被楚国威胁之前，贸然开工是危险的。

    除了安全问题，更重要的是资金问题，发布宋国债券弥补了资金短缺，有了商丘土豪们支持，开采煤矿变成了可能。

    总之，万事俱备，只等着齐孟下令开干。

    至于开采定丘煤矿所需的人力，这也是不用担心的，商丘死牢里关押着数以万计的囚徒，这些人都是廉价劳动力，荆叔段建议把这些囚徒全部送到定丘，让他们发挥余热，为宋国贡献绵薄之力，这个建议得到了其他人支持，不过在齐孟看来这样做明显不可取。

    首先，在沼泽地挖泥巴是一件无比艰辛的劳动，需要劳动者具有顽强的毅力坚定的决心，皮鞭与刺刀固然可以让人保持精神高度集中，却不能给人活力，势必难以持久。

    其次，这些囚徒之中不乏唐鞅余孽，以及各国细作，让这些负责煤炭开采，难免会泄露机密，万一让齐国或是秦国得知消息，齐孟苦心经营的宋国发展大计恐怕就要泡汤了。

    最后，囚徒普遍素质较低，不仅素质低，思想道德也低下，让这些人从事煤炭开采，不利于将他们锻炼成熟练产业工人。

    因此齐孟果断否决了荆叔段的建议，他让太傅负责在宋国国境之内招募工人，与他们签订劳动协议，当然还有保密协议，通过这些保密协议，明确告诉所有参加煤炭开采的工人们，如果不慎或者故意走漏消息，他们的工钱就没有了，而且会收到严厉惩罚。

    齐孟特意叮嘱，工人来源必须要年轻奴隶，因为奴隶纪律良好不会随意懈怠，生活在春秋战国时代一个奴隶纪律不可能不好。

    同时严禁招纳商人，的确有不少商人来参加报名，毕竟国君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甚至说非常优厚，保证完成工作前提下，每月五石荞麦，一匹粗布，要知道这时候宋国一名甲兵每月也才三石荞麦，粗布麻衣当然是没有的。

    招工信息发布之后，商丘沸腾了，宋国沸腾了，上至诸大夫，下至下贱奴隶，人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人相信戴偃说的是真的。

    招募信息发布三天之后还是没有人报名，所有人都在观望。

    齐孟已经坐不住了。

    五月初五，巫师烧毁了三十三个乌龟壳后确认这是开张的好日子，齐孟相信巫师的话也相信他的事业就要从此开始了。

    午时三刻或者稍晚，齐孟在沙丘宫外恭恭敬敬祭拜天地，在一座沙丘堆砌的山丘上，齐孟将叛逆唐偃的首级——现在已经风化成一堆不可名状的粉末物——洒在祭坛上，当众朗诵着由太傅申不益写好的祭文。

    祭坛之下，整整齐齐站立着三千名从全国各地征召或者说招募而来的煤炭工人，这些人穿着最最低劣的麻衣有些人甚至没怎么衣服，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在现在是八月份，天气不是很冷，否则祭坛下不少人会有冻感冒的危险。

    “诸位！今日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一个目标，一个梦想，今天寡人站在这里，就是要让诸位实现你们的梦想。”

    三千名奴隶不敢抬头望他们的君主，传说中的暴君桀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们天生不是奴隶，你们不应该世世代代做奴隶，现在，你们有机会改变了，寡人给你们机会改变，不想做国王的士兵不是好的煤炭工人，当然寡人不奢求你们每个人都去做君王，去称帝去争霸，对于你们来说，荣华富贵不如一碗热腾腾汤饼更实在，”

    奴隶们打着哈欠，显然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国君正在说什么，也不可能理解齐孟现在所说的具有什么重要意义。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去定丘，做一个快乐的煤炭工人，寡人向你们许诺，当你们在沼泽地里面捞泥巴时，你们的前途，你们的命运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