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九章 论道启 有无情 何为根本
孙南到来之时，大部分师长和同门都已经到了，不光是峨眉的二代长老几乎到齐，就连门人弟子都在其中，虽然这其中有些孙南今生未曾谋面，不过有过前世经历的他，早就将场中之人打量清楚。 追云叟白谷逸及弟子岳雯、周淳、七星手施林，玄真子及弟子诸葛警我，白云大师元敬及弟子万珍、郁芳衡、李文衍、云紫绡，醉道人及弟子严人英、周云从、张玉珍、韩松、林鹤，自家师父髯仙李元化及两位师弟赵燕儿、石奇，掌教真人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及夫人荀兰因，还有弟子女殃神郑八姑、秦紫玲、秦寒萼、李英琼、申若兰、余英男，还有灵云和金蝉两人，另孙南奇怪的是，妙一真人背后还站着两个头戴毡帽之人，看不清面容，却不知是前世哪位熟人。 此外还有屠龙师太及弟子眇姑、癞姑，黄山餐霞大师及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周轻云、女神童朱文，万里飞虹佟元奇及弟子黑孩儿尉迟火、张琪，哈哈僧元觉禅师及弟子铁沙弥悟修，罗浮山元元大师及弟子定慧大师、红娘子余莹姑，坎离真人许元通及弟子雷去恶，落雁山愁鹰洞顽石大师、岷山蒋松岭朝天观水镜道人及弟子神眼邱林等人。 孙南只顾着打量这些前世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同门师长，却不知道他这一来，就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光是妙一真人等人二代长老都仔细打量他，就连岳雯、诸葛警我等三代弟子看向他，都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孙南之事并不惧人知晓，所以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同门小比可以说是因为孙南一人而设，像金蝉、灵云、郑八姑、李英琼等人一见到孙南的到来，眼前就是一亮，带着欢欣鼓舞的目光，岳雯和严人英则是有些复杂，带着敬服和不屈，其他人则是有些好奇、不屑、嫉妒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在打量过后，二代长老眼中都透着一股子赞叹，各自点点头，算是初步认同了孙南，而三代弟子也是脸色一变，孙南今日仍然身着一身标志性的白衣，整个人衣带翻飞，飘逸出尘，俊逸不凡，脸上似乎散发着一层白玉般的光泽，令人望而生辉，孙南整个人的气息与周围天地隐隐融为一体，若不是眼前所见，只凭感应，竟然丝毫察觉不出他的气息，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功行又有进境！ 孙南这几日闭关悟道，发现自从与李元化一番谈话后，随着很多疑惑的解开，自己的心境竟然不知不觉又上层楼，对于大道的感悟越发透彻，整个人与天地融为一体，时刻体悟天心，道行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连带着对飞剑和道法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这让孙南对此次小比更有信心！ 过了一会儿，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妙一才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道：“想必诸位同门弟子都知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我峨眉派的开府大典了。按照长眉恩师所留喻示，此次开府对于我峨眉千年大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相信众位同门都有体会，就此预示着我峨眉将进入道统大兴之时！” “不过，”妙一真人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相信你们都知道一个门派的传承能够持续，最重要的却是新生代能否担当重任，为此，经各长老一致通过，决定召开一次同门小比！这次小比旨在检验三代弟子的修行成果，对弟子的资质、心性等进行综合考察，经过考察结果，将直接确定掌门弟子人选！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经妙一亲口证实要确立掌门弟子，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不过却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三代弟子反而是望向孙南，摩拳擦掌，眼中火花四射，挑战意味极浓！ 妙一真人见众人反应，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拍手说道：“好，既然没有人有反对意见，那么由本座讲解一下本次小比的规矩！”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代弟子都是精神一振，聚精会神的听妙一真人接下来的话。 孙南前几日已经得李元化面授机宜，如今再一听妙一真人说起，发现果然是丝毫不差，此次同门小比共分为论道、论法、论剑三部分，而期间也曾有人提出剑仙争斗多以法宝、道法和法力为主，只要境界到了就可以了，似乎论道一关有些多余。 对此，妙一真人先是默然，然后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在你们看来，手中有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宝或者飞剑，比如紫青双剑，就能跨越境界，抵挡住或者战胜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剑仙，所以显然有一件上好的法宝，对道法有更深的领悟，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们却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再好的法宝和飞剑，也是有人来施展的！而能否将法宝和飞剑最大化的发挥出威力，最终还是要取决于境界的高低！举个简单的例子，紫青双剑有英琼和轻云用出已然威力不俗，那么你们知道在我们的记忆中，长眉恩师和郑隐师叔使出双剑合璧的时候威力有多大吗？可以说，双剑在手，万法莫敌！” “紫青双剑的威名就是那时候闯下的，可能你们又要说，只要境界到了，自然能够提升法力，那么我要问的是，你如何提升境界呢？如果没有对大道的领悟，又如何明了散仙与地仙的真正区别？修仙、飞升、长生不死，本质上就是让自己切合大道，从而打破先天的限制！法宝、飞剑和境界终究不过是手段，而不是根本！ 妙一真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后，大家都沉默了，对于修仙的概念有了重新认识，也就是从这时起，众人才真正的认识到悟道的重要性，从根本上改变了蜀山界原来更多依靠法宝的想法，也就在根源上杜绝了末法之劫的可能性！要知道，就算没有外力的因素，以如今人人以法宝为根基的想法，终究会慢慢忽视对大道的领悟，对境界的追求，到那时很多道法无形中就会失传，修道之途自然就会没落下来！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妙一真人当即宣布本次小比开始，不过这第一项论道比试的方法也很是特别，由一人先行论道，若是他人觉得此人所说之道能够领悟，或者比他领悟的更深，则可以站起讲述自己的道，只要最后讲道之人能够让所有参加比试之人认可，就说明此人大道领悟之深在众人之上！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是眼前一亮，本来很多人都见过孙南出手，无论是飞剑、玄音还是法宝，众人多数都自觉比之不过，不过论道这种有些形而上之的东西，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算你领悟的高深，又怎么能强求我去认同呢？很多人都觉得看到了机会，不过等到过了一会儿，就没人这么想了！ 出乎众人所料的，最先上前一步站在场中，竟然是一直沉默寡言看上去冷漠无比的女殃神郑八姑，她缓缓开口道：“我以为，大道无情！”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妙一等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就听郑八姑继续说道：“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情，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在不断运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的一生中，无论是境遇坎坷还是时来运转，都是命中注定的，正好比时来天地同借力，命去英雄不自由！我辈修炼，当时刻体察天心，警惕自身，把握大道轨迹，顺势而为，才是正道！” 郑八姑本就话不多，如今草草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他人的反驳！却是没想到，如万珍、云紫绡等弟子对此居然颇为赞同，在她们看来，自己能够获得如青蜃瓶等宝物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结果，不然为何那般宝物蒙尘许久，却恰好被自己得到？ 郑八姑的大道无情之说得到了一部分的人的支持，这时就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我不同意郑师姐的说法！”众人齐齐看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着红衣，头戴金色项圈，手上金环闪耀，粉妆玉琢，可不正是掌教妙一真人之子齐金蝉是也！ 一见他出来，妙一真人和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头疼的感觉，金蝉自从上山以来，因为尘根未去，总是想出各种法子调皮捣蛋，对修道也不是很上心，偏偏夫妻二人自觉最为愧对这个前世的大儿子承基，对他所为极尽包容，这才养成了他的胆大包天，虽说这些日子听说在孙南的影响下改变了不少，如今一看却是要故态重萌了！不过金蝉一开口，却是让两人刮目相看！ 金蝉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他肃容道：“我觉得大道有情！正所为天衍四十九，遁去一！又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正因为能够前世积累善功，今生我们才能够得享仙福！这不就是大道有情的体现吗？自助者天助，说的就是只有自己努力就会得到大道的认可！尤其是，都说人乃是天生道体，而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正是因为他天生有七情六欲，才能够作为万灵之长，这难道不能说明大道有情吗？在我看来，若是摒弃了情感，即便是能够成就天仙，也不过是一团死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