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公主的骑士
整个宿舍下午都有课，林龙年第一天也用不着去上课，在学校闲逛一圈，跟校门口的修车老大爷砍了半天价，花五十块钱买了人生中第一辆代步工具自行车，外加老大爷手把手的骑车教学，搞得后来老大爷跺脚懊悔他做了单赔本生意。 虽说是辆老古董车，但在林龙年精湛的骑技下，速度还是可以和山地车一较高下的。 林龙年对他学习能力一直引以为傲，正常人半小时他包含还价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初来乍到的林龙年对c市还是一种朦胧中看美人的感受，身上杂七杂八的算去几天零用，一共就剩几千块钱的存款，不赶紧找个兼职，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林龙年一路悠闲地在马路边行驶着，老古董不争气地配着嘎吱嘎吱的音乐，到一家平淡无奇的小超市，口袋里掏出全部的六块钱买了包烟劲很小的中南海，打着盹的营业员没好气地把烟丢了过去。 坏习惯一学就会，狗剩孜孜不倦地教坏林龙年，抽空叼着根烟，手把手地教林龙年怎么抽烟，按大道理没有，小道理一大堆的刁民狗剩同志的话来讲，抽烟就是对这个cao蛋的社会最好的宣泄。 吊儿郎当的林龙年嘴里抽着烟，享受着一阵阵凉风袭来的清爽，在途经一片被政府强制翻修重建的水泥路旁，发现一位眼泪汪汪，扎着双尾辫，穿着洁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两只小手不停地擦去泪水，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他压根没打算上前帮助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女孩，林龙年本身算不上是负有正义感，见义勇为的五好青年，万一指不定上前问几句，小丫头说不定没当自己是好人。 一开始林龙年就没觉得穿着ADIDA，叼着烟，推着古董车的自己像个好人，反而更神似没考上大学，上外地务工的农民工亦或者是咧着一口黄牙的电车痴汉。 所以，林龙年趟着自行车，目不斜视地径直在坑洼的马路上走着，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小丫头一直擦着眼泪跟着他，但小丫头乖乖的与林龙年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逾越。 在林龙年刚跨在自行车坐垫的时候，小丫头一下又嚎啕大哭。 林龙年无可奈何地回头望着小丫头，自己也不是铁石心肠，于是向她招了招手，小丫头顿时停住了哽咽，开心地跳蹦着坐在自行车后座。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林龙年继续晃悠着自行车，对小女孩危机意识深以为意。 “不怕啊，骑士不就应该保护公主的嘛。”小女孩紧紧地抱住林龙年。 林龙年惊愕，他什么时候就成骑士了？骑士通常不都是骑白马，身披铠甲的吗？ “你有见过蹬自行车的骑士吗？”林龙年翻了个白眼。 “不，你就是骑士，以后你可要保护我。”小女孩执着的可怕。 “再说，我可要把你丢下来了。”林龙年一阵头疼，小女孩看来是赖上他了。 小女孩一听，不乐意地放声大哭，路人纷纷侧目，用一种猥亵小女孩的目光望着这边，林龙年只得妥协地说：“好好好，你先别哭了好吗。” “看吧，我就说嘛，你还不承认。”小丫头破涕为笑，林龙年对她的变脸速度实在无奈。 就这样，公主与骑士在c市绕到了天黑，都没摸索到公主的住所。林龙年黑着脸，该不会这小女孩是个路痴吧？早知道硬下心直接跑得了，不然多了个小丫头算怎么回事。 “啊，小年子，我认识这边路，直走就能到我家啦。”一路上，小女孩知道了自己的骑士叫林龙年，而不把自己当做骑士的林龙年知道了小女孩叫肖小雅。肖小雅甚至私自主张给林龙年取名叫威风八面小年子大将军，林龙年毫无反抗地妥协了这个至少小姑娘觉得霸气十足的称号。 肖小雅的家住在市南的一处小高层居民楼里，门口保安尽职地拦住了想横冲直撞进去的林龙年。 “你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吧，请你出去。”保安扫视了一眼。 车后座的肖小雅一个劲的摇着小手，“叔叔，我是小雅呀。”，说完跳下车，在保安面前溜达了一圈，踮起脚尖在弯下腰的保安跟前说了几句，保安犹豫地把林龙年放了进去。 肖小雅打开家门，客厅急的团团转的夫妻两口惊喜地围在肖小雅的身边，生怕她受一点伤。林龙年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逗留，省得被人当做骗钱的人贩子。 “骑士先生，快进来，我爸妈人可好了。”肖小雅挽住想离开的林龙年，盛情地把他拉了屋。 林龙年恭敬地坐在沙发，并没有任何的局促，他环顾了一圈屋里的环境，整洁如新，从书房散发着淡淡的书香味。 肖小雅的父母坐在林龙年的对面，有意地把林龙年晾在一旁，关心地询问着肖小雅情况。 “小雅，怎么回事？平常你回家不会这么晚的。”肖小雅的母亲问道，她的父亲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林龙年。 “我今天回家看见一只蝴蝶，然后追着追着就迷路了，后来大哥哥看见我，就把我带回来了。”肖小雅根本不怕她的母亲，从柜子里翻出一大袋零食，捧到她的骑士面前。 她的母亲这时才细细的观察着林龙年，她没想到林龙年也在打量着他们。 肖小雅的母亲把长发用发箍箍在头上，脸上不施粉黛，身材也没有生完孩子后的变样，腰间还系着做饭时的围裙。 她的父亲光坐在林龙年对面，就让他感觉到阵阵强烈的压迫感，只在林文涛身上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许久，肖小雅嘴睹着拉扯她爸爸的衣袖，埋怨着说：“好嘛，好嘛，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们了。” 肖小雅的父亲宠溺地摸着肖小雅的头发，让林龙年有片刻的失神。 男人不缓不急地张嘴说：“阿秀，你先去把小雅带去房间，我和这位年轻人聊聊。”女人嗯了一声，拉住不情愿离开林龙年的小丫头。 “一会儿就好。”听完林龙年说话，小丫头才妥协地进了房间。 “鄙人肖煌奇，多谢对我家小雅的关照。”男人对林龙年的观察还算满意，换作一般人在他面前能撑几秒不抖动，就得谢天谢地了，至少说这孩子的定力和心性不错。 “林龙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林龙年说完感觉耳朵根有点红，如果不是小女孩跟着他，今天根本不会见到面前这位。 “喝茶还是喝水？”肖煌奇笑眯眯地问，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笑容让林龙年有点回想起他的爷爷。 “喝水吧。”林龙年打小对苦涩无味的茶一点都不感冒。 肖煌奇给桌上的两个杯子满上水，递给林龙年一杯，开门见山地说：“说吧，要多少钱，别太离谱就行。” “别把人想的太物质，没事我就告辞了。”林龙年眯了口杯中冒着热气的水，起身离开。 “王科长那边我会照顾一下的。”肖煌奇自说自话。 “王科长？”林龙年扭头，迷茫地问。 肖煌奇看林龙年表情不像作假，打着哈哈，缓解着尴尬。 招呼着房间里的女人和小雅，“小兄弟不嫌弃我们家饭菜简陋，在这儿吃一顿再走吧。”肖煌奇笑着说。 吃完饭，肖煌奇留下了林龙年的电话，便让肖小雅送林龙年出门。 “小年子，你还会来看我吗？”肖小雅郝颜道，林龙年撇撇嘴，他居然发现这小丫头脸红了。 “有事叫你爸打电话给我。”林龙年逃也似地跑下楼。 肖小雅鼓着嘴，气呼呼地跺着脚，“这个傻年子，就不知道说一声跪安嘛。” 林龙年返回学校，在校门前没注意到老熟人，老熟人姜大成却一眼瞧见了他的仇人，。 “东哥，就这小子把小弟我给揍了。”姜大成指着慢悠悠骑着自行车的林龙年说道。 “喂，听说你小子挺牛啊，敢欺负我的小弟？”东哥穿着花衬衫，打着饱嗝，耳朵上还夹着根中华，两个小弟叉着腰堵住了林龙年左右两边的去路，看这架势姜大成为了报复，代价不小。 “滚开。”林龙年急着回宿舍看英语，没兴趣和这帮人浪费时间。 “哟呵，死到临头还挺狂。兄弟们，给老子往死里揍，看这小子还牛不牛气。”东哥不以为然地说，一个穷了吧唧的大学生能有几下子本事，要不说姜大成是个成事不足的败家子。 林龙年烦躁地拧着眉头，才开学几天，这些小流氓怎么跟发了情一样地黏着他。 当他发现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姜大成，一切就差不多懂了。 金毛狮王瞅准了机会，大喝一声，从一旁跳出：“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傻逼玩意，你丫踩到老子了。” 金毛狮王为了等这次机会可谓是煞费苦心，蹲在学校门口死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连敲诈学生的正业都给远远地抛到脑后。 “喂，你们混哪儿？”东哥有点懵，难道说这小子又招惹了一帮仇家？ 金毛狮王扣着鼻子，满脸享受地说：“傻逼玩意，你管老子混哪儿的，反正今天这人你是不能动。”金毛狮王说完，朝边上的林龙年看看，如果他知道林龙年是在盼着怎么跑回宿舍，恐怕这会儿得喷出一口老血。 “滨河溜冰场那块都是我罩的，你们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张东想要的人..."金毛狮王身边的小黄毛拖下脚上人字拖，啪的一声砸到吹牛正酣的东哥脸上。 原先两边人只是象征性的互相推搡几下，这关键的人字拖成为了一战的关键导火索，东哥捂着脸指挥着手下两名小弟嗷嗷地扑了上去，金毛狮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帮人就这样在学校门口大打出手。 罪魁祸首林龙年静悄悄地骑着自行车，头都不回地回了宿舍，心平气和的和个没事人一样。 姜大成气得手舞足蹈地大叫，没想被小黄毛一砖头拍在脑门上，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东哥眼瞅这帮人下手一点章法都没有，等自己小弟花拳绣腿的舞上一阵，舞完对面人捧场地鼓完掌后，冲着脸就是一板砖。 “兄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东哥左右手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成了孤家寡人的他识时务地低头认怂。 “大哥，那人呢？”小黄毛腿被踹的一瘸一拐的，却发现他们的正主人跑没了。 “我糙你吗了个大西瓜，傻逼东西，老子看见了。”金毛狮王暴躁地冲躺在地上的姜大成踹了几脚，以发泄心中的闷气，指着呆站在一旁的张东，“你去把他身上值钱的都给老子收刮下来，咱不能干赔本的买卖。” “大哥，这家伙真几把有钱，五百块还加包中华。”小黄毛不忘把东哥身上花衬衫给扒了下来。 金毛把钱塞在口袋里，眼神迷离的抽了一口中华，挥挥手，小黄毛负责传达他大哥的指示，“你现在可以滚了。” 东哥左右各搀扶着小弟，慢悠悠地逐渐离开，可怜的姜大成如果醒着看见这幕，估计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家伙看上去不行了，大哥，要打120吗？”小黄毛对躺在地上的姜大成起了恻隐之心。 “打你妈个头啊，傻逼玩意，脑子坏的了？”金毛狮王赏赐般地把烟递给了他的手下。 “大哥，万一这家伙挂了咋办？”小黄毛深深琢了口中华，不愧是四十五块的香烟，他顿时有种把兜里两块的黄果树扔掉的冲动。 “挂了关我毛事，傻逼玩意，不过今天他妈的正事还是没干成。”金毛一脚踹在小黄毛的瘸腿上，痛得小黄毛捂住腿嗷嗷大叫。 女生宿舍，舒亚雯趴在阳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的男生宿舍。 “我们的乖乖女该不会是思春了吧。”萧倩笑嘻嘻地打着趣。 童桢摸摸她长着雀斑的脸，恍然大悟般地说：“是蒋劲雷？” 舒亚雯摇摇头。 “葛一帅？” 舒亚雯还是摇了摇头。 “那该不会是吕美婷吧，亚雯我劝你赶紧断了这个念头。” 舒亚雯噗嗤一声，又摇摇头。 “要就是林龙年啦，哈哈，我们果然没猜错。”童桢开心地露着她的牙套，和萧倩击掌庆祝。 舒亚雯羞红着脸，像刚出嫁的大姑娘一样，她不一会儿又暗自神伤，低头抚摸着自己的短发，她应该是喜欢长发的女生吧，我应该不适合他。 想到这儿，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