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再闯坟山
姬行义又皱了一下眉头,说,“对的,少爷,你还需要去一次坟山,要不然,就永远也不可能从这死亡程序中摆脱出来。”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傍晚在坟山上所发生的情形,不由得就非常好奇地问,“但是,姬鸿风、张光远、胡安德和彭弘化还在那里吗?” 姬行义摇了一摇头,说,“这不一定……他们也许还在,也许已不在了,只有去过那里之后才有可能知道。” 我想了一下又问,“老义,这一次我需要象上次那样,从涸川第三医院出发,中途经过公交车站、郊区,最后才能到那坟山?” 姬行义很郑重地说,“对的,少爷,你每到一个地点都要非常小心,千万不要搞错了!” 我无奈之下,只得怏怏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天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当我刚刚走下涸川市第三医院的时候,天竟然已经擦黑了。 时已严冬,外面的风迅速灌了进来,“嗤嗤——嗤嗤”的,有如鬼哭狼嗥一般,在不断地折磨着我的神经。 但我还是不敢回头,只是慢慢朝前方走去,直到到达公交车站。 由于涸川第三医院生意并不好,前来看病的人就非常稀少,此时,我发现他们一个个都非常怪异,眉头紧锁,眼神发虚,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第二十二路车终于来了,我快步跨了上去,朝目的地赶去。 当我赶到郊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周遭一片苍茫,所有的事物都已淹没在这茫茫夜色之中了。 而就在这时,那狼嗥虎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声怆惶,声声销魂。 我强忍着恐惧,在黑夜里慢慢摸索着。 从山底攀爬而上,找到了那个那烂泥塘,然后从这里绕了一绕,才终于走进了那累累坟茔之中。 在雕着“风过耳堂”和“天上人间”两行字的墓碑旁边,那个专为丧礼而准备的小黑伞正在摇摇晃晃,此刻,旁边的花圈经风一吹,便不断地颤动起来,而下面那两个纸扎小人儿呢,则仍在撩动着双唇伸缩着红舌! 我只看了一下,就急匆匆地退了几步,心里无比惊惶,当时就喊了出来,“有人吗?” 没人回应。 坟山里坟茔如林,墓碑森森,除了狼嗥虎啸的声音之外,似乎只剩下了风声了。 我大着胆子又走了好几步,从坟茔穿棱而过,发现后面的树丛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灌木丛,此时,北风每刮一阵,这里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几欲令人魂飞魄散。 我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推了一下,嘴里仍在重复着自己刚说过的那一句话,“有人吗?” 前面的枯草终于被拨开了,随即很多人从里面涌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发现他们居然是姬鸿风、张光远、胡安德和彭弘化! 只见他们憔悴之极,一个个都双眼泛红、脸颊乌黑,宇眉之间还透出一股浓郁的黑云,似乎已经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而且他们也象我们今天傍晚一样,头上脸上都是黄泥,衣服被扯开了,裤子也被撕成了烂布屑,个个都显得狼狈不堪、不复人形。 这时他们似乎没有看清楚我,一个个都瑟瑟缩缩着,似乎畏惧之极,脸上也充满了惊骇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脸上的神色方缓和了下来。 人群之中一群翕动,他们似乎在商量对策。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前与我有过一番交流的胡安德才走了出来,向我靠近了一点,问,“你是姬公子?” 我非常纳闷,“是呀,我们之前还说过话的,你不认识我了?” 胡安德刚想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象见了鬼似的摇起头来,“没、没有,姬公子,我们之前绝对没有说过话……” “好吧,你别紧张,这也没什么……” 我伸出了右手,在他背脊上轻轻地抚动着,竭力抚慰着他。 在我不断努力之下,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点点,于是就问,“姬公子,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到了这鬼地方了?” 于是我就更加诧异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就问起我来了,对了,刚才大家明明都苏醒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走?”
胡安德仍是非常胆小,刚欲想说,嘴唇只颤动了一下,又把刚说到嘴边的话给缩了回去。 看他这样,那个比较爽朗的张光远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说,“姬公子,实话跟你说,我们倒是想走,可是根本就走不出这一片坟山!” “怎么会这样?”我诧异之极,就不由自主地嚷了出来,“这里又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你们也有手有脚,为什么会走不出?” “因为这个——” 张光远似是还意犹未尽,便顺势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甚至还脱掉了鞋子袜子,露出了上面的无数血泡。 随即,我向周遭瞅了一眼,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脚步踉跄、满脸疲意,似乎再也无法迈出步伐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略微思索了一个,很快,一个让我惊惧之极的想法便冒出了心头,我颤声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说了这几句之后,张光远的语句便变得顺畅了很多,他说,“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本来都是那刘大勇的亲朋好友,他几天前因病去世,电话也打过来了,我们就来参加他的丧礼,可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出殡那天晚上,这里却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拍卖会,而且我们发现,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还是无法走出这一个坟山!” “对呀,我们的腿都走瘸了,还是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这时,胡安德看张光远已经情况说明了,就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愁眉苦脸的情绪不言而喻。 “姬公子,我们很纳闷,你们是怎么走出去的?” 彭弘化似是和张光远的关系真的很好,此刻见张光远开腔了,也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我的神思仍然非常恍惚,心里的惧意也越来越盛,越来越强烈,于是就说,“好吧,我先带你们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