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物以人为贵
辨别一件物品的真伪，对于正统修士来说非常简单。 常言“字如其人”、“画如其人”，虽然只是一种比方，但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确实会将自身的精神性格也融入到事件当中。 所以，能够传承下来的书画，大都是倾注了作者精气神的佳品。 人之精神，倾注于作品后，会成为一种符号，不会随着作者的死亡而消散。 一件真品，是作者集中精气神，从无到有创造出来的，它所展现出来的符号不仅厚重，而且纯正。 至于赝品，无论仿的多么逼真，制作者耗费了多大心力，其精气神也是分散的，因为他必须分出精力或者依靠某种手段去参照原作，作品的符号未免显得驳杂了。 苏真拥有神识，能够轻易地从器物之内窥见到原主人的气息，等他修为再高一些，物品有什么来历，有过什么经历，都会一点点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像古代将军的武器，自然是金戈铁马，血染疆场。 老者相中的那副字画年代久是久了点，仿制的也极为逼真，但还是避不开他对于作品气息的感应，不需要对历史文化有多么了解，也不需要多高的艺术造诣，靠着古物自身的“诉说”，他便能断言真伪。 一听老者让自己买赝品，青年男女的兴趣一下子弱了下来，青年甚至暗自腹诽了几句。 他本以为有老者跟着能捡几个漏呢，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选了几件。 明知是假货还要买，苏真也随他们了，就按照老者给出的价位把东西打包到一起，取了个整数。 “掌柜的，你这里的古玉不少啊，这俩我要了。” 临走前，老者从一个货架上挑选了两件玉器，他本来没打算买东西，只是觉得苏真人品清奇，想与他结个善缘，小小的帮衬他一下。 两件玉器一件标价四十五万，一件三十五万，实际上藏宝阁前任店主收来的时候，才花了不到五万。 老者也不讲价，掏出卡来便要结账。 苏真理解对方的心思，暗忖道爷也不占你便宜，拿过两件玉器挨个抹了一下。 市面上的古玉，家传的素来不多，大都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两件玉器的阴气非常重，定是刚出土不久，这种冥器拿去佩戴，不是养人，而是害人。 他那一抹不但抹掉了玉器上的阴气，连带着还用纯阳真气将玉器简单地淬炼了一番。 一对青年男女没有看出名堂，都觉得苏真多此一举。 老者却是大为吃惊——刚刚还阴恻恻的玉器忽然就变得温润祥和起来，这少年难道还会开光不成？光凭那一抹，就值上百万！ 这还是在对方没有名气的前提下。 如果是由那些大师出手，至少都要上千万，别管开光成与不成，有没有用，光一个名号就值那么多钱。前几年有位已故高僧的随身法器拍出了两亿美金的天价，由此可见玄学异术中所蕴藏的利益是多么恐怖。 老者的目光被玉器牢牢地吸引住了，其上微微泛出的光泽令他苍老的心脏砰砰直跳。 苏真开光的过程也太惊世骇俗了点，不做法事，不念经文，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都说好心有好报，自己今天可是赚大了。 民间的所谓“大师”，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是沽名钓誉之徒，戴着他们开过光的法器只能起到一些心理安慰，对人体、命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另外那半个才是隐于幕后的真正的高人。 老者活了大半辈子，在此道中混迹多年，也算是见过几位有大本事的人，然而他们不是年过古稀，便是已临花甲，从来没有哪一个像苏真这般年轻。 堪堪弱冠之年便有此等本事，将来的成就岂不惊人？ 从藏宝阁出来以后，老者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摸着两件玉器爱不释手。 女孩奇道：“爷爷，你怎么这么开心啊？是不是捡到漏儿了？” 老者笑道：“捡漏说不上，但是爷爷真的赚到了。” 女孩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者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也不管她能否听懂，径自说道：“这两件玉器都是明朝的陪葬品，本身就吸收了很多年的地气精华，如今又被人除去了陈腐阴气，乃是养人的珍品，我留一块，回去给你奶奶一块，延年益寿啊！” “真的有那么神奇？那这两件很值钱了？”女孩睁大了眼睛。 老者把玉送到女孩面前，说道：“长寿吉利平安健康，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如果给那些富豪一个购买机会，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就这一块玉，放到拍卖行里没有个三、五百万根本下不来，遇见懂行的，再贵他都肯买！” “啊？” 这回不止女孩咋舌，就连旁边的青年都被吓到了。 八十万转手变成千八百万，老者一出手就赚取了十倍的利润！怪不得爸爸逼自己追求他孙女呢，只要老头儿不死，就是个活生生的聚宝盆啊，手头紧了到古玩市场上走一圈就行，万贯家财唾手可得！ “方爷爷，我看这两块玉器的玉质也不是多好啊，真能值那么多钱吗？”青年惊诧莫名。 “就因为玉质不好，才方便掩人耳目，不至于招人惦记。”老者捻须一笑。 女孩拉住老者衣袖，急切地道：“爷爷，我刚才看到货架上还有几块老玉，咱们把它们全都买下来，如果您带的钱不够，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老者失笑道：“臭丫头，爷爷会缺钱吗？你老子那点家底还不都是我给的！” 女孩不解地道：“那您为什么不买啊？难道其他的都是‘赝品’？” 老者摇头道：“东西不是假的……” 青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流露出几分贪婪的色彩，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寻思。 你们不买最好，等下我回去买来送给我爸爸，他指不定怎么奖励我呢…… 老者把青年的反应尽收眼底，稍后拍了拍孙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瑶瑶，凡事恰如其分，要适可而止，玉器本身不贵，‘贵’的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