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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少年

    少年绕过屈炘,来到一脸小心谄媚笑容的宋邯郸前面,斜眼道:“胖子,咱俩过过招?”

    胖子宋邯郸摇头道:“海子,哪儿能和你过招,他们不得说我以大欺小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放?再说了,你水流叔他们不得削死我。”

    少年双臂环胸,愈发显得骨骼惊奇、雄壮,浑身肌rou充满着原始野性的美,再配上虽然有些稚嫩却依然越发威严的脸庞,就很是吸引人了,估计要是放在外面让三四十岁的少妇看见,少年保不齐就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动些心思,在她们眼里,就是健身房里的教练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而那些人哪里有如此少年有味道。少年冷笑道:“我保证水流叔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师叔在这里也可以作证,咋样?”

    胖子宋邯郸还是摇头,打不过也不想落了面子,道:“那也不行,我总不能以大欺小,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可劲儿笑话。”

    “你是怕打输了出去被人笑话吧,”少年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就说你到底打不打吧?”

    胖子宋邯郸皱起眉头,似乎在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想了想后,终于吐出两个字,“不打。”

    “孬。”少年盯着比自己差不多高出大半个头的胖子,傲娇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胖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才不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言语攻击,更加不会上了这种最低级的激将法,论脸皮厚的程度,胖子宋邯郸自称第二,怕是没人敢自称第一。

    少年知道今天自己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一脸不甘的模样,他倒不是真要把面前这个胖子揍成啥样,只是想找个由头气气胖子,找个由头开心开心而已,本来就没打算动手的少年最后就算是嘴上逗两句也行。

    屈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斗嘴,笑意温醇。屈炘突然掩嘴轻咳嗽两声,声音不大,却还是传进了正在斗嘴的两人耳中。胖子宋邯郸皱起眉头,脸上隐约有几分担忧。少年看见胖子担忧的神色,心思聪慧的他当即意识到自己师叔肯定是出了事情,不然胖子不会流露出这幅表情。

    少年猛地转过身,正好看见屈炘收回手,屈炘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看见少年一把拿起自己的手把起了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片刻后少年终于收回手,一脸阴沉的站在屈炘身旁,看着胖子宋邯郸,暴跳如雷道:“胖子,这是哪个干的?说,我去杀了他全家。”

    前院里有一群怪人,有逗弄锦鲤的,有修剪盆栽的,亦有翻看古籍的,听见这句毫不掩饰杀意的话,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不知道又是哪个家伙惹上了这尊小金刚,要想活命,可真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屈炘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轻声道:“海子,没多大的事,一点儿小伤,师叔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这么激动干啥?还要杀别人全家,别人全家的命就不是命了?都给你说多少次了,让你改改这臭脾气,你怎么就不听呢?”

    少年转过身认认真真看着屈炘,一字一句说道:“不是。”

    屈炘被这回答逗乐了,气笑道:“咋就不是了?”

    少年仍然是理所当然,犟道:“本来就不是。”

    屈炘一巴掌拍在少年脑袋上,轻声道:“海子,一命还一命,一报还一报,你杀了他们全家,师叔哪有这么多条命还给他们,还不得还到几辈子以后去了。”

    少年还是说的理所当然,“他们敢来!”继而少年委屈道:“小师叔让我照顾你,要是小师叔知道你受了伤,我回去会被吊起来的。”

    屈炘看着少年,轻声道:“不会的。”少年还是一脸誓不罢休的模样,屈炘再次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道:“伤师叔那人已经死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少年偏头看着这个城市里自己唯一的亲人,问道:“真的?”

    “真的。”

    少年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却还是有几分不解气,嘀咕道:“真是便宜他们了。”

    屈炘一脚踹在少年屁股上,笑骂道:“嘀咕什么呢?”

    少年扬起脸,“没什么。”少年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同时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师叔,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药。”

    屈炘收回目光,轻声道:“邯郸,走吧。”

    胖子宋邯郸沉默地跟在后面,脑海里还是回响着刚才少年说的那一句杀了全家的话语,饶是以他的冷漠性子,也感到一种打心底升起的寒意。他毫不怀疑少年说道便会做到,并且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胖子宋邯郸将目光移到身前男人的身上,不高,不壮,反而有些瘦弱,就是这样一个不咋起眼的男人,和谁站在一起好像都是配角,却愿意让所谓的主角人物心甘情愿成为配角,就是这样一个不咋起眼的男人,能在川蜀道上成为最具话语权的几个男人之一,大概也就只有他才能让那个暴戾、骄傲的少年温顺如猫了。

    屈炘不知道身后的宋邯郸因为自己与少年的对话而想到了这么多,或许知道了他便会告诉胖子一句,自己不是能让他温顺,正如海子叫我的那样,师叔,如师如叔,是长辈是亲人,既然是长辈是亲人,自己不来管着他,看着他,谁来?总得让他感觉自己有个家,就算是在外行走,也得让他感觉自己最起码还有牵挂,不至于像街上的小乞儿一样,无牵无挂没有家,像个孤魂野鬼。自己这个师叔既然把他带了出来,没那个本事能让他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总不能还让他替自己去涉身犯险,师叔的脏屁股,总不能让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来擦,不说有没有面子,那也太窝囊了些,就算是真昧着良心干了这事,以后也没脸回去见在山里看自己奋斗的师父以及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