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的,春雨来的很早,而且不是绵绵细雨,是要变天了! 并肩王与少帅很忙,连着苏家都不曾回来,很多事情苏夫人已经都顾不过来了。 城外萧瑟,也开始有人死去,苏家军里疑似“卧底”的部下们被各种奇怪的理由除去。内乱之象出现了。 偏得这种时刻,那个一手将越国变得强盛的帝王病倒了。 太巧了…… 帝宫一阵内乱,王家联合文官弹劾苏姜的奏章越来越多,被搁置在尚书房堆置。 这等火烧眉毛时刻,苏家军更加火上浇油,趁火打劫,已经集结在五里外的岚水河畔。大战,已经在眼前。 苏家王府被禁卫团团围住,一些文臣领军人物知大难将来,忠心之人眼看皇帝陛下不能自语,已经按照祖制从东宫中拉出了太子萧谅,如今是他在主持朝政。 萧谅听从王跃的建议,胁苏姜亲眷遥望岚水河畔,与苏家军遥遥相望。 苏珏与苏姜早已经迁移到了苏府,本来留下苏夫人是为了稳住朝廷,暗度陈仓。 可是王家对于苏家仇恨很大,舆论压顶,且并不是搬弄是非,太子更加是毫无主张,有人说王跃把持了朝政。 山雨欲来…… 越国为了稳固中央集权从不封王,功高盖主的苏姜得了一个王爷已经是极致,并且掌握兵权,这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萧瑜才会百般阻止文武联姻,那样的话,苏姜若是谋反,整个越国会直接异姓。 不过即使是文武结亲终止,苏王翻脸,苏姜若是要攻破皇城,显得还是简单之到顺理成章。 他,只需要放弃亲眷…… 而这般事,对于苏姜这种煞神,已经是顺手而为。 朝堂慌了,王跃那样费力的稳定了“军心”,到了这等时候依然的无力。 什么是“秀才遇到兵”,他就是,那可是十万苏家军。 没有兵! 他王跃没有兵…… 仅靠三万禁卫阻击十万苏家军么? 且那三万禁军会听他的么? 王越叹息,禁军是皇城最为重要的力量之一,十年以来,太子无为,二皇子会怎样做根本不需要考虑。 皇城很压抑,似乎让人生不出什么气力反抗。 难道只能期待奇迹?一个至高统帅反叛,一座他熟悉无比的帝都,王跃无力。 但这群忠君之士没有放弃,王跃在散布苏姜的狼子野心,在半真半假舆论中,有意领导方向里,所有的人民对看苏家,潜移默化的心里、眼里已经开始有鄙夷与幸灾乐祸。 苏宁是苏姜的晦气,是苏姜杀人太多的报应。于是苏姜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是民族的想法! 很多人都觉得苏家完了。 因为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谣言是如此的吸引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王家桃李满天下,多少仁杰呼吁,集齐了很多力量,往长安而来。 “一群穷酸秀才,翻天不成?” 苏姜坐落在大帐里冷笑,他带着一群人走出,战功赫赫的将军们望向帝都,杀意滔天。 “整军待发,收拾行装,两日后,跟本王出发!” 苏姜吼,被逼无奈,行动又加快了一月,没得商量。 苏宁的坏名声在其中作祟,苏姜虽远离长安,却依然明白那里的口舌蜜剑,有人往苏宁身上泼脏水,从而借故诋毁他苏姜。 天下群起,四野呼喝,对此,苏姜只能强势镇压,苏家若是不奋起反击必定会在大势中摇摇欲坠,彻底泯灭在历史中。 苏姜把一切都算在王家身上,他愤恨,因为一个卑贱的女子,王跃竟然与自己翻脸。他看见岚水河畔的豪壮的军士,满脸冷冽。 一切尽在掌握,自然必将大获全胜,苏姜有这个自信。 可是…… 苏姜抚摸着心脏,那种暗暗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 他觉得不对劲,苏姜眉头紧凑,没有舒展,半刻钟后,苏姜想到一些可怕的事实,他站了起来,脊背发麻,若是他所想,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 苏姜剑眉倒竖,他看了看放在案牍上的那张秘文。 那是自皇宫里传来的,因为它,苏姜才会这般下定决心攻帝都。 萧瑜,病倒了…… 眺望帝都,目光明灭不定。 萧瑜要除他,苏姜早有预感,不然也不会让大军驻扎在五十里外而不回边疆。 但是这种情况来的如此突然,萧瑜连他的兵权都没有除去就放心让他出城? 封王麻痹,拉嫁凌阳……延迟苏王结姻,断断续续,但一切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王曦死去。 那是一次意外? 流涯那个人为什么要逼迫王曦至死? 想回来,苏姜叹息,他不解之处正在这里,因为从那里开始,一切针对他的算计突然快的不可理喻,快到苏姜还手握兵权,萧瑜就迫不及待的要除他,什么地方不对! 苏姜不明白,暗地里,一种算计,一时快速,一时缓慢的推动着一切。 这? 这像是萧瑜一个人的算计么? 像!太像了。直到昨天为止,他苏姜都没有怀疑过。 可就是因为像,才会这样的不像。太刻意了,似乎是在模仿萧瑜的做法一般,极致的要求天衣无缝! 急性子的君王做出这种事情,cao之过急而毁灭一切布局,令苏姜坚决的反抗而不是被软“兵”杀害。 如此中规中矩又意料之外的做法,除了会发号施令而一无是处的越皇,简直不会有其他人。 苏姜当时差点嘲笑的都要笑出声来,萧瑜果然无智,自以为是,所谓智者千虑……算计他那么久,怎么会没有想过要有兵权才能与自己相争? 苏姜曾觉得自己以前臣服萧瑜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昨日苏姜得到那位君王病倒的消息。 即便下定决心攻帝都,苏姜依旧不解,今夜,他冷汗滞留,心脏骤停,苏姜一夜未睡…… 十年军旅,苏姜的军事才能无可厚非。 他明白这是怎样的反常,越皇是一个赌徒一样的帝王,他宁愿孤注一掷的让苏姜死去也不愿用情感束缚他。 这是一个心有多大,多么自负不愿受制于人的帝皇? 可知,这等时刻,若是他萧瑜自己的算计,就算病倒了,依旧不会让这种消息泄露哪怕一丝一毫。 即使杀光知情者,也不会泄露一分。 他萧瑜赢了,逼迫苏姜反叛了,这样一个自负的人赢了,他所想定然是:“被围城又怎样,我赢了,我赢了苏姜!” 萧瑜赢了,苏姜是被他逼得按捺不住。这样自负的人,他会在这种时刻告诉他的对手,告诉一路逼上反叛位置的苏姜,其实他萧瑜自己也是自损八百,为了让苏姜反叛而病倒了? 若非病入膏肓,没有意识,那么,这是不可能的!决不会让苏姜得到如此消息。 这消息若是传出,就像明白的告诉苏姜,这一战一定会胜,皇位唾手可得,不需要任何的顾虑。 可是,这种时刻,这等关键秘密,他苏姜偏偏还是知道了!自己有什么不凡,他人刻意隐瞒下也可以知道? 不会,不对,不可能…… 这就是最大的不对! 这个秘密,不应该传出来……
恐怖的压抑让苏姜几乎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孤注一掷,不容有失……” 嘀咕完这一句,苏姜差点栽倒,他愕然发现。并肩王又如何,亦然的孤注一掷,亦然的不成功便成仁。 苏姜自问,战场十年,何曾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先前还在乐滋滋的觊觎皇位,想着自己是被逼无奈,没有一点负罪感,这是萧瑜与王家甚至天下人逼他的。苏姜似乎都已经见到自己的永垂不朽,青史留名。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海,苏姜从没有想过这事的厉害。 他苏姜,竟然也可能是会死的…… …… …… “退路无解……” 冷汗徐徐,苏姜突然又发现另一个恐慌的事实。一个元帅,手握重兵,竟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天下,七国,不会有人收留他,一个反叛君主的臣下! 骑虎难下,成王败寇…… 十年的拼搏厮杀似乎一下成为一个巨大阴谋的站立地带。 无路可走,要是输了,无路可走,举世皆敌。 一个轼君的将军,一个除亲朋外都有仇人的元帅。 倘若死,便死的不能再死。 “这十年?” 苏姜脸色苍白,这十年他干了什么?堵死了所有生路。 如果他身后真的有那么一只手推着他走到这一步,那他的功勋就成为最锋利的催命符,越大,死的越快。 苏姜换了一个思路,那么这十年的征战可能就是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被算计吗? 太可怕了! 苏姜全身无力,这个时候的后知后觉是那样无力回天,前途光明的帝位像一口血迹斑斑的铡刀,苏姜看不见一点希望。 有人,有其他人,算计他,算计他到了这个尴尬位置,即使看得见辉煌,也恐怕无法触摸。 “来人……” 苏姜惶恐不安的呼喊,武力给不了他一丝安全感,身体瘫软。 苏珏闻声而入。 “你出去……” 苏珏一脸茫然的又出去。 直到苏姜的心腹进来。 “关非……” 苏姜捏着那张传达萧瑜病重的纸条,身躯似乎佝偻。 “大帅……” 关非声音颤抖,前日还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双鬓斑白,一下老了十岁,关非有一种时空交错之感。 “宣德,十八年了,良马老骥转瞬之间,至此,却要谋夺天下?” 苏姜声音虚弱,他无字号,当年的字为“玄徒”,因为与太上皇的“安国屠刀”相似,自此没有再用。 他如今语气温和底气却不足,杀机盎然,与关宣德说起旧事:“当年攻魏国,死里逃生……” “如今,有一事,性命悠关,干系此间成败,苏姜欲称养子民,此事只能交托于你……” 苏姜叹息,心中不能平静,他觉得背后有一个人,撩拨天下,将自己抵在刀山上。 “大帅但有吩咐,末将赴汤蹈火。” 关宣德跪拜,他心思缜密,明白有意料之外的在发生,苏姜要让他去“镇压”。 “查流涯……” 半晌,他才又说了一句话。 “他为何与苏宁往来。” 前一句稍带,后一句侧重。 一切从瞭山论文而失去循序渐进,自然要查一查为什么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