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道布帛远处来,多少才情惊声起。
瞭山,延绵数千里,横断西北中东,百里大地全是大山,千惊关一路下来,都是险峻异常的断壁绝崖。 越国敢定都距离西北并不太远的长安大多是由于这个缘由。 千惊一路到长安只有一座城——暨岭。 这是长安的最后屏障,坐落在高山之上,故称暨岭,然即称高山,比起两旁的瞭山脈,却显得如此矮小。 “前面就是暨岭……” 妖国女帝亲征,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英姿飒爽,她穿戎装上阵,白银甲胄,这位女帝的眼睛细长的眯着,妩媚的看往远处的那座城池。 妖国大军一直在开心的在追逐何行舟,但这几日的步伐有所缓慢,他们觉察到那是苏宁的局,听摇也曾说过他们,不能再攻伐暨岭,战线拉的太长,会让野心勃勃的魏国有机会,发兵西北。 “过了这座城,就到长安了,就能见到苏宁……” 夭夜的目光触及那座城,后儿往远处看去,略显焦急与激进。 “慕思恩,军师说切不可攻伐暨岭,只需据守千惊关,徐徐图之。” 一旁的将军秉告她,说了另一个人的交代。 “哼,跟宁学了三天就敢来运我妖族军事,以往我还听他些许。” 夭夜目露鄙夷,很不满,要是再不进长安,她的皇妃恐怕流连忘返,要舍不得走了。 “窦田,你还记得苏宁的样子么?” 夭夜突然问,眼眸迷离。 “十年了,殿下如今……” 三十岁的将军摇头,吁嘘时光,但没有太多缅怀。 那个孩子很难令人喜欢,当年只是八岁的人,仅仅一面就让窦田难以捉摸,如今十八岁,那种捉摸不定恐怕只会更加强大。 “你不喜欢他?” 夭夜很敏感,至少察觉旁人之情绪很敏感。 “我妖族图谋千惊关十年,殿下一朝算计,不废一兵一卒。慕思恩,这样的人,太可怕……啊……” “啪……” 窦田没有能再说下去,他被夭夜一鞭子打落马下。 “慕思恩。” 窦田毫无仪态,在地上翻滚起来就跪着呼喊。 西北艰苦,本就没有头盔一说,这一鞭将窦田束发的牛筋打落,发髻散开,本来野性虎猛的面目被披头散发盖住,他的一双眼睛从空隙里透出来幽光。 “宁忍辱负重,于越国十八载,为我妖族妖国谋千惊关,留听摇变法,十年强军,使昔日蛮国真正成为帝国,在天下得一席争霸位。” “尔等无感激已然不对,如今还要诋毁诽谤?” 夭夜气息不稳,目露凶光,盯着窦田的俯首,只看的这位将军不敢动作一下。 “军师……” 窦田呢喃,终于没有话语,听到“听摇”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我等信任军师,那是忠厚纯良之人,但苏宁,慕思恩,我等害怕啊,他绝不能回我妖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慕思恩,他谋越国尚且一朝变数,分崩离析,我妖国不如越国强大,他来了,恐怕世上再无妖族。” …… …… 夭夜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如此,几乎所有男女将军都在下马跪地,他们有的已经眼含热泪,在虔诚的进言。 为了十年前就统一而没有战乱的西北,将军们不会愿意苏宁去西北。 那人是一个祸源,一眼就足以燎原。 若是以往,听闻一个谋略家要投靠自己等人,恐怕都不会反对的欢欣鼓舞,但此次出征颠覆了诸位将军的想象,他们见到苏宁的恐怖计谋,几乎胆寒。 夭夜为了抢回苏宁而动作的东征,几位大将无奈的倾巢而出,被苏宁完全利用,一朝就攻下千惊关。 初时的兴奋一旦冷却下来,那么开始的便是无所顾忌的担忧。 妖族,太弱小了,弱小到倾全族三十万人,也攻不下千惊关。 可是苏宁略施小计就……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妖族全族?这是多么巨大的力量! 偏偏他的这种力量不是用来建设的,苏宁自出生至今,恐怕做的哪一件事,都是在破坏! 众人惶恐,加上窦田曾今见过苏宁,那种清冷的性格一说出来,引起了无数联想。 真的,没有人会乐观。 妖族的崛起不容易,十年前,它只是一个部落,族人不足十万,疾病多发,食不裹腹。
如今,十年光阴拂过,终于有了抵抗力,有了军队,可以称得上国家的族落,再也不想过回去那种生活。 来之不易,格外珍惜,这些将军士兵都是从那种日子里过来的,不会有谁乐观到白痴的想象一个举手将越国都变成渣渣的人,他们妖族却可以降服。 “那么听摇呢,你们为何不说他?” 夭夜嘲讽,听摇与苏宁是一个族群的吧。 “军师高义,我等自然不会猜忌。” 一群人也觉得奇怪,都是才计无双,鬼才神算之人,怎么妖族就可以容得下听摇呢。 “军师……” 窦田又呢喃,没有评价与赞赏,最后嘴角却突然扬起一个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 所有人都开始发笑,无奈到忍耐,再到最后真正高兴,连夭夜想起那个军师,也觉得好笑。 苦闷压抑的气氛就突然的崩裂,诸将开始大笑,那是一种认可,就算很不待见的夭夜,都忍俊不禁。 “别笑,笑屁啊!” 夭夜忍不住爆粗口,众将悻悻,却还是偷笑,几个女将军甚至憋不住,一个劲的在“呸呸呸”吐着有的没的口水。 “诶,秦将军,总这般冷清,恐怕不行,你今年可是十八岁,虽说大了些,也不能这样没有生气吧!” 有女将军抬头看场中央唯一没有下马的红袍女将,语气揶谀,听摇与秦鸢这对欢喜冤家,在西北可是家喻户晓。 “那个小崽子,本将军早晚取他项上人头。” 秦鸢没有丝毫的脸红扭捏,恶狠狠的说。 她很美丽,大大的眼睛恨意滔滔,挺立鼻梁稚嫩反光,嘴角扯着冷意,她脸上冰霜千年不化,话语都冷冰冰的,一身红袍,甲胄白银流光,远处白雪皑皑,一骑站立于雪地,似精灵那样孤傲与漂亮。 这样的回答却没人担忧,听摇已经避的远远的,都没有随军而来。 这种威胁多少人都听腻了,死都不敢站在秦鸢面前受审的听摇军师怎会被秦鸢乱剑砍死。 说出去整个西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