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想这样还人情
在战国时代生存，几乎所有城池修建都不可能是为了繁华，一切的高大耸立，巍峨壮阔，甚至庄严肃穆都不过是为了战争。 而作为一国皇都的幽都就更加将这种建筑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街道虽不至于狭小却蜿蜒盘旋，整个居住风格更是令人心塞，从外围而至皇城，所有的居民都是按照商工农士排列。 苏宁一行人从进入幽都再到被凌冲拦下来，所以走的并不是很远，这里是商人的聚集地，也是幽都最为繁华之处，烟花巷柳，各色商人在此处开店铺与叫卖。 这才让刘昆暴露一瞬间没有被即刻乱刀砍死，但虽说是商人居住处，可是并不缺乏士子工仆，农民无财，则很少出没此处，但是说不得，这里的人，最恨越国人的，当属他们。 能在幽都居住的农民一般都只会有两种身份，一是家人出仕，鸡犬升天！二是兵伐战乱，鳏寡孤独！ 可想而知，在这些为数不多的人里，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挑起战争，更不会喜欢破坏陈朝统治千年和平的越国。 所以此处喧闹大多都是由他们而来。 一次次送儿子丈夫父亲离去，一次次担惊受怕，一次次家书来临却只是祈祷他还“活着”！ 然最终等来的只是“贞节牌坊”，只是“烈士遗孤”。 …… 太多太多，以至于长期以来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与得到最终消息时的哀伤皆化作愤恨。 对于他们来说，要是没有这股恨，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这种愤恨催使着他们，催眠自己将为国捐躯突现的高尚与无匹，他们同时也在催眠别人，洗刷脑袋，令另外一些人把沙场战死当做高尚！ 战死的人当然高尚，但是将战死当做高尚，这是民族的悲哀。 战争中死去的人，的确从来都是高尚的，但他们死去时是只有深深的悲哀与凄凉伴随的，或许为了家国不惜一死，或许为了人民不悔一战，然而，他们是悲哀的！ 因为他们的死只会被少数人当做警示，只会让一些人觉得战争的可怕，而更多的人拥有的，只是愤怒与不甘，他们咆哮落泪哀伤，最后想起来的——是复仇！ 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宝贵的多。 因为换了另一种思路，这些“寡妻”与“烈士遗孤”根本无法想象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国家。 痛苦！ 这就是战争的总结！ 然而它从来就只有总结，而没有结局！ 民族伤痕根本无法用岁月弥补，于是才有争端。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杀死越国人！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可是那有什么要紧，我很悲伤，你却不知道，既然你无法知道我的悲伤，难道我还不能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愤怒吗？ “呵呵呵……” 苏宁笑得极为洒脱，他看向所有魏国人民，那些人的脸上拥有一致的表情，在受到凌阳“陈朝身份冲击”之后，场中有很多人脚步都停滞，于是诡异的，整个街道上静悄悄，插空中，只有他笑声穿进所有人耳朵，那里面充满了温暖，苏宁在看着凌阳，与她在一起时，总是能有一些意外与惊喜。 “陈朝？” 更诡异的，有人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在越国建军之后，这个名字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听过了。 一个名存实亡的天子****？ “杀了他们！” 然群起而攻之，义愤填膺者很多，咆哮充满此地，淹没了苏宁短暂的表情。 “小苏！” 凌阳拉了拉苏宁的手，整个人柔弱极了。 “到底要几时才能正视局面，汝等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凌冲早已经惊呆了，他接近歇斯底里的吼啊，你们这两货倒是看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花前月下”的时刻好不好？ “做了什么？” 一脸温和，苏宁反问，凌冲吐血。 “是了，我错了！” 凌冲认错了，他几乎捏着鼻子说这句话，脸都扭曲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但终究是认了错。 刘昆颇为意外，这个人活到十六岁都未这样委屈过吧，竟然能在这种时刻认错，那代表着他想与苏宁和平谈话。 “嗯！” 苏宁却眼皮都没抬，哼出的音节更是细弱游丝，几个接近苏宁的人都差点没听见，刘昆突然觉得当初决定跟随苏宁是今生最大的败笔，反悔还可以么？ 刘昆扪心自问，又感觉到阴侧侧的目光，急忙当初一脸的假笑。 “那个，嘿嘿，小宁有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吧？” 刘昆心虚，故意把话题引向别处，他看着饿狼一般的魏国民众，自个在咽口水，又瞥了一眼凌霄与凌冲，他知道要是没有这两人现在血都被喝干了。 “没有！” 干净利落，直戳命脉从来都是苏宁的交流方式。 这一次刘昆没有目瞪口呆，他看了一眼苏宁，确定了那人不是开玩笑以后…… “锵……” 刘昆拔剑就要砍苏宁啊。 “你这个败类，枉费老子跟随千里之路，哇呀呀，气煞我也！” 怪不得刘昆这种反应了，方才信心十足，相信苏宁一定有办法解决这种危局，毕竟是灵族神子啊，几乎覆灭越国，哪能栽在这里？ 所以刘昆一点不紧张，但这会苏宁果断回答，刘昆泪流满面了。 合着一开始你就想着把我卖了，从始至终也根本没想将我再“赎”回来是吧？ “冷静，冷静！” 凌冲要哭了，不断在劝说，因为赔了罪，恢复了自由身却又给苏宁当人墙，他比刘昆还没处说理，这会拉着刘昆，眼睛却探寻的盯着苏宁。 大哥啊，你到底什么路子，没有这样干的吧？我就是来接个人，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你别为难我好么？ 凌冲已经后悔接了这个差事了，早知道苏宁这么“逆天”，打死他，他都不来。 一开始凌冲就只是想泄愤，教训教训苏宁，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加害，毕竟这是一个人的“客人”！ 然而苏宁的反应，却让凌冲做梦都想不到，被反威胁，然后自己不低头就要一只手，侍卫们跪地软硬皆施，可是看看人家是怎么干的！ “杀了！” 两个字秒杀自己啊！那一刻凌冲百感交集，欲哭无泪啊，天知道这人这么“彪悍”，奶奶的我就是接个人有必要精神攻击外加身体迫害吗。 然后凌冲竟然没死，有人来劝说，苏宁的侍卫？ 凌冲那时候什么都不想说，他就觉得苏宁脑袋秀逗了，一个侍卫都比苏宁清楚局势，这人怎么就能那么轻描淡写的说“杀了！”。 拜托，好歹我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他，妈犹豫一下是会死还是怎样？ 然后又看见百里闲！ 凌冲“饱经风霜”的内心这才重燃希望，然后出来一个“死胖子”。 接着看看人家是怎么说的。 “头颅！现在就要！” 卧槽！ 那一刻凌冲是想爆粗口的，大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血腥啊，好歹我就站在你面前，能不能给点时间，让我从上一次死里逃生的喜悦回过味来之后，再让我绝望哈？ 现在凌冲算是乖了，真的不想，不，他是不敢惹苏宁了。 你大爷的，一天两次死里逃生啊，你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会“堵塞”的。 又看了看苏宁，凌冲突然好奇，怎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种人？ 根本没有回避与低头，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是完全的抵抗，完全的硬扛，完全的同归于尽，自爆杀敌啊！ 这种人，也就让他来请人那个人才能“交谈”吧？ 那种级别…… “咦……” 凌冲打了个冷颤。 “别别别，别动手！” 凌冲觉得还是别想了，乖乖拉住刘昆的好。 其实他心里有一句话特别想告诉刘昆。 “大哥，你别上去好不好，我怕你待会会被鄙视的自刎谢罪！” “你倒是说句话啊！” 唯一女亲卫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也忍不住开口了。 “嗯？” 是夜末的哼声，很淡，很疑惑，很危险。 会这样与苏宁说话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说过的，几乎都死了！ “嗯！说什么？” 意外的，苏宁却搭话了。 “公子可有办法破解局面？” 高离也感觉到了危险，他上前，在离凌阳三步远的地方跪地，低着头问这一句话。 “少爷！” 勺溪也喏喏说话，在哀求着。 场面动，荡不安，魏国人越聚越多，再不采取措施一个都走不了。 “哎！” 苏宁叹息，看着一双双慌张眼睛，无奈！ 其实苏宁很希望在这里可以死上那么一两个人，这样他会轻松的多。 毕竟公子的人情不好还！ 当日因为长平公主人情，苏宁被迫上瞭山论文，结果一切计划加快一年，最终目的没有达到，如今越国还在，何家军也几乎完整。 可以说，流涯在瞭山论文那一天，就已经在不断插手苏宁的计划，让一切不得不加快。 这就是欠人情的结果。 所以如果今天这里的人能死上那么一两个，苏宁就能够还人情，虽然这样比较赖皮。 但何尝不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瞭山那一日苏宁就知晓流涯会插手他的计划，这才开口与弹琴后的流涯“辩论”。 若是赢了，或许今日越国的结局是不同的。 可……苏宁看了看凌阳，那个女子正抓着他的手，很明显在紧张，但脸上却在努力挤着笑。 “不会有事的！” 苏宁说，闭眼！ 或许苏姜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错了，那便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