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蛊毒真相
密道内，九曲十八弯。 胧兮几圈兜转，终于寻到了一扇木门。秘密大概就藏于此处，她浑身的肌rou紧张起来。 破旧的木门，灰尘遍布，但未上锁。胧兮推门而入，只见屋内漆黑一片，就连空间的大小，也难以分辨。 隐约之中，胧兮似瞥见了烛台。她一呼袖风，烛台一下子点亮。昏暗的灯光，于空旷之中散布。 视线明亮起来。可这时，胧兮心一惊，脚步本能地退开一二。因为在她的身侧，竟躺着一具恐怖的干尸！ 胧兮稳住呼吸，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干尸的颜色黑里透着暗绿，分明是死于非命！ 再看这个房间，不，这根本不能算一个房间。这只能算一个安装了木门的山洞。 洞内摆着许多器皿，其中一个器皿离她最近，里头躺着几只普通蛊虫的尸体。 普通的蛊虫何以能练出覆没千军的蛊王？！并且曲梁气候极不同于南越，根本不适合练就任何蛊毒！ 怎么会？ 怎么会？ 胧兮愈发不妙，她又发现灯下有一本破烂的书籍。 她拿起来，拼命翻阅。 疫蛊，战蛊，傀儡蛊，忘魂蛊，青僵蚁蛊，情蛊，六大蛊王，得师尊之传，炼制，解之易途，记之…… 需牢记，关键之处，养之以…… 养之以后面的内容绝迹，可偏偏又是关键所在。 而胧兮却在此时之间，如着雷亟。 这上面，不过记载了一个惊世的捷径，最致命的蛊毒，仅需要一样东西，不管气候材料的因素，便可一夕炼成！ 瘴气！ 书籍上所缺的正是这二字！ 为什么，惊世的蛊王会出现在一群莽汉手里。 为什么，一旦自己净化了瘴气，蛊疫就立马有所减轻。 为什么，自己的血既可治蛊疫，又可解蛊毒。 为什么，自己会落难邯郸。 而瘴气又源于什么，杀戮与仇恨！ 这一切并非机缘巧合，是早有安排！ 胧兮明白了，这世上，最可怕的蛊毒出自人心，是人心之毒！ 一股寒意竟侵透心间，正因这世间存在着太多的恶意。 她仿佛更加冷静了。 一丝凉风绕过耳畔，心下忽地警惕。 “谁？” 黑影闪过，来者露出面目，胧兮一开始有些诧异，随即恢复了平然，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弟妹，好胆量！”刘丹彬彬有礼地朝胧兮作了一揖。 胧兮波澜不惊地望着刘丹，忽地冷笑起来：“恭喜大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不知道大哥托的是谁的福？” 刘丹一怔后，大笑：“但凡是个美人就会受到男人的青睐，可如果是一个会讲笑话的美人，那么就会——哈哈，受到更多男人的垂青。” 胧兮冷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弟妹，既然你发现了这个地方，那我们作个条件交换如何？” 刘丹语出突然，但胧兮并未表现出茫然。 她面不改色，话里颇携讽刺：“一旦进入修罗的圈子，就会沦为修罗的傀儡。” 刘丹表现得并不惊讶：“那弟妹，何不听听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呢？” 胧兮只是冷笑。 刘丹一边踱到她身后，一边讲道：“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情。你只用和七弟双宿双飞，做你们的神仙眷侣，我们会给你们保一片天，留一座城，九州八荒，任尔挑选。” 胧兮转身，挑眉：“哦，我们？” 刘丹含着玩味的笑意：“弟妹何必如此，每个人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嘛！” 胧兮眼神中多了份不屑：“可惜，我不是人。” 这令刘丹微怔，他一改神情：“弟妹，不妨告诉你，自打曲梁出了蛊毒事件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留意。后来我查出那帮草寇炼蛊的秘密，也就是他们当中那个叫南徙的人。然而，就在贼窝被缴清的那日，我又暗中派人截下了王龙，为的就是他们手中的炼蛊之术。询问过后，才得知他们以一敌百的蛊毒竟就失传百年的六大蛊王。对了，还有一件事也不妨告知弟妹，我的现任夫人，也正是架空南越王的宰相吕嘉的meimei。” 胧兮拧眉：“原来你与南越也早有勾结。” 刘丹不置可否，继续言道：“我本想利用刘淖的裙带势力一举完成大业，有些事情自然是没有与他和盘托出。可他偏偏太不成器，还有你——” 刘丹对着胧兮一指：“后来耳闻刘堰身边有一女子擅解蛊毒，再后来做了他的夫人，也就是弟妹你。你还记得曲梁发生的两次蛊疫吗？那不过是我牛刀小试和对你的试探；还记得有人莫名地跟踪你，还有你们卧房之中出现的那些暧昧的东西吗？” 刘丹的笑容有些阴森：“那是我从不同的方面去试图探测你的底细。但是——尽管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的身份，却更加迷离。” 他意犹未尽地说下去：“弟妹阅历匪浅，是否听说过赵长生以蛊王制千军的传说？我企图利用这个达到我的目的，而你却成了我最大的阻碍。不过，如今我又有了新的力量支持，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刘丹目光移向那具干尸：“你看到没有，那副皮囊就是南徙。但——你才是我最大的阻碍！” 新的力量支持？胧兮的眼神更加冰冷：“有一句话，叫作惺惺相惜。大哥与“某人”的交谊只怕匪浅，想必也是从“某人”口中才得知了胧兮的真实身份。否则一开始也不会和胧兮开门见山地谈条件了吧？” 刘丹朗笑：“哈哈哈，弟妹果然冰雪聪明。难怪刘淖为了你连盗取虎符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又佯装一副苦口婆心：“弟妹，各取所需是聪明人的抉择。我要的不仅是赵国的王位，更是大汉的江山，我蛰伏多年，为得就是这一夕易主。如今，巫蛊事件一过，刘彻的气数由盛转衰。弟妹，只要你不要插手，我们保证，让你和七弟过神仙眷侣的日子直到地老天荒。” 胧兮面无表情：“你的目的是皇权江山，那某人的目的呢？你可知晓？与修罗作交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哈哈哈，与修罗作交易？没有好下场？弟妹，你懂什么叫交易吗？双方互利各取所需，而不追究目的。他的目的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将会有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祝我一夕易主，哈哈……”刘丹竟越笑越激动，笑得面目近乎狰狞。 他又突然停止了狂笑：“弟妹，掌握在你手中的是柄双刃剑，仔细考虑，我所说的交易。” 他走到门边，身后传来胧兮的声音：“现在回头也许还来得及。告诉我，瘴气源头在何处？” 刘丹回眸，怪异地笑了：“不。” 胧兮坐在庭院中，疑惑满腹的她依旧是想不通。夜间天象怪异，本以为是瘴气入侵，可她却发现空气里无丝毫的瘴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郡主不哭了，不哭了。奴婢这就带你去找夫人。” 胧兮回头，只见心兰抱着莞柔走过来：“夫人，郡主一醒来就哭闹。奴婢猜想她是见不着您才……” 胧兮从心兰手中接过莞柔，哄道：“不哭不哭，娘在这呢。” 莞柔停止了哭泣，胧兮吩咐心兰：“心兰，你明日去挑些衣饰花样，我想亲手给莞柔再添几件衣裳。” “是，夫人。”心兰笑着应下。 “但不知夫人喜欢哪种花饰，是以花鸟为饰，还是日月星辰？”正说着，却见梦樱母子从此处经过，不近不远地碰上了，又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纵是尴尬，也得强装坦然。 梦樱携着刘旭，上前向胧兮行礼：“夫人。” 胧兮回以一个温和的笑：“梦樱姑娘，过来一起坐吧。” 梦樱不好推辞，趑趄了片刻，终于入座。 “旭儿也坐。”胧兮含笑望着刘旭。 两年不见，只觉他身量有增。样貌行事，与之前也大有区别。 “旭儿真是越来越登样了。” “夫人谬赞。” 梦樱不好意思地一笑，而如今的刘旭也已有些懂事，面对胧兮，依然有些怯怯的。 胧兮道：“梦樱姑娘，我想为莞柔做几件新衣裳，但我又不擅针线，梦樱姑娘心灵手巧，不知梦樱姑娘是否介意为胧兮稍作指导。” “这……若夫人不嫌弃，奴婢自当尽力。” 胧兮换了个方式抱莞柔，笑道：“梦樱姑娘，你觉得莞柔用什么花色较好？” “群主天生丽质，奴婢觉得什么花色都适合，夫人择一个当下流行的花色便可。” 尽管胧兮坦然闲聊，但梦樱依旧拘谨，后来胧兮索性将莞柔刘旭跟前一抱：“旭儿你看，这是meimei。” 在场之人不由透露出诧异，随即又默默地揣测着胧兮话中之意。梦樱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有刘旭看着莞柔粉妆玉琢的模样，而天真一笑：“meimei真可爱。” 众人皆猜不透胧兮的心思，但接下来的多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倒也处得相安无事。 只是又发生了一件事—— 一日傍晚，胧兮在餐桌上等了刘堰很久也不见他回来。一碗热腾腾的汤，变得冰凉冰凉。 胧兮见他久久未归，难免担心。 心兰见状，笑盈盈地上前：“夫人，要不您先用膳吧。王爷可能有事情耽搁了。或者奴婢替您遣人问问？” 胧兮点点头。 直到很晚，刘堰才回来。 胧兮哄睡莞柔，正于等下做着针线。 “王爷回来啦！”她放下针线，站起来。 “胧兮。”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晚饭定还没吃吧。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不用了！”刘堰拉住她：“方才在走廊上碰到心兰，已经吩咐过了。一会就送来。” 胧兮点点头，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事情太多了。” 只见刘堰变得有些不安：“五哥回去了，之前累计下来的琐事还是要处理的，还有就是——”他微沉默。 “最近曲梁发生了件可怕的案子，西村有大量的村民不断失踪，我正着手调查此事。” 胧兮惊愕：“大量村民失踪，然后没了音讯？” 刘堰握住她的双手：“是啊，所以这段日子你就尽量不要出门了。” 胧兮颔首，但转念间，不由自主地将这件事和另一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 她凛然，忽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时，心兰送来了晚膳。她细心地将食篮里的吃食一一摆好，然后告退。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竟无奈地苦笑起来：“走，我们一起吃吧。” 刘堰拉过胧兮的手，二人抛开眼前的沉重话题，一同苦中作乐。